《Slipping》Wreeen

244、第238章 结局？（6）

　　老狐狸露出了他标准的狡猾的笑容：“当然。”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满腔的沉郁重新压回心底，站了起来：“那你可不要食言啊……离开家以后，我可是……一直把你看成像老爸一样的人呢。”
　　且不说约瑟芬能否撑到那时候，我对于我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也不确定。所以如果有些话想要说的话，就全部坦白了吧。
　　“……嗯？”我听见他发出了犹疑的声音。
　　“我说，一直以来都很感激你的照顾了。”可恶，还是没办法变得坦诚。
　　约瑟芬笑了笑：“别输了啊。”
　　我抽出了海辛制式长刀。刀身上的铭文在此处升腾起炽烈的白光，将整把刀映照得仿佛是由光芒构成的武器。我平举长刀，看着它的刃面上游走在白色火焰中那淡淡的蓝色光芒。
　　“这我要是答应了你，不就成给自己立下的flag了？”我不再回头，将刀尖斜指地面，唤上了小查，“小查，我们走吧。”
　　我总感觉约瑟芬在我身后对着我挥手……可是仔细一想，怎么可能：那老狐狸手都抬不起来了吧。
　　小查奔到了我的身侧，我抬手撑着它嶙峋的肩胛一跃翻身骑上了它的身子。
　　“你好瘦啊，即便如此也还是想要载着我吗？”我笑着拍了拍它的耳朵。
　　总感觉骑着一只看起来是变异的刻耳柏洛斯狂奔的画面非常诡异……
　　不过，也不会再有什么比见到这纯白色的伊甸更为诡异的了。
　　地面上勉强倒映出了我的身影，我看见此刻的我双目血红。
　　原来在恶魔的眼中，深渊是样的一副光景吗？
　　那些燃烧着的分明就是圣水的火焰，镌刻于地面与墙壁上的文字也分明就是身为猎人自当铭记于心的经文……细看之下，那些文字也远远不止英文一种。从拉丁文到中文、从希伯来语到日语……还有一些笔划扭曲生涩、我无法识别的语言。
　　无非证实了我的那些猜想的正确罢了。
　　神与恶魔本就是同源，深渊的深处便是伊甸。
　　他们以统治者的姿态，定下了对于惩戒恶魔卓有成效的文字作为律条。这些律条因为某些原因被带到了人间，让人类以为这些文字是神赐予人类的驱魔之术，从此流传开来……于是那些统治者获得了教义与信徒，成为了深渊的对立面、站在了至高的天上。
　　我垂下头，看见晶莹的地表以下埋葬着无数张面庞。他们纷纷睁大了眼睛，朝圣似的面向着那座高墙内的城堡。那一瞬间我几乎无法辨别那些伫立在地表以下的人们究竟是雕像还是尸骨，只能依稀从他们纯白的眼眸中看见了渴望与崇拜。
　　我们沿着那道漫长的血迹一路向前，仿佛是踩着象征荣耀与征服的红毯……那明明是勇者的待遇，我也算是勇者吗？
　　我不认为我能够无伤而返……那可是天使啊，是赐予了人类戒律和抵抗恶魔的圣物的天使，我到底应该怎样才能与之抗衡？
　　毁掉心脏……这样说得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我真的能够毁掉它吗？
　　越来越近了，大门。
　　我把那些思绪都甩在脑后，握紧了刀柄。
　　如果我都没办法做到，那么就没有别的人能够拯救了。
　　小查也心念相通地加快了步伐，但我听见它的脚步声中沾染着黏腻的声音。我回过头看去，只见小查的每一步都是一朵血色的梅花印。我不清楚这是因为它踩到了前人的鲜血、还是脚底受了伤的原因……难道是因为这里的地面上书写的铭文对小查的爪子造成了伤害？
　　虽然我内心抱有歉意，但是也没有时间做出其他选择了。
　　高耸的城门已然打开了一道缝，虽然说是缝，但也足以让人类穿过。
　　城门中氤氲飘散开来了象征圣洁的迷迭香与乳香，就像是圣母正敞开着慈悲又仁爱的胸怀迎接迷失于深渊的路人。
　　正面映入我的眼帘的，便是一个背负着一对巨大羽翼的背影。
　　那对羽翼上的羽毛根根洁白，似乎还散发着微微的荧光。但也正是由于羽翼过于巨大，它们遮挡了那人的背影、顺着那人的身形拖在地上。地面上的血渍却如同挣扎着叫嚣着要向上怕去的不洁者，将深沉的血色一点一点爬上了他的羽翼，玷污了那原本无瑕的纯白。
　　他提着刀，刀尖斜斜地指向地面……就和我的姿势一模一样。
　　他的刀刃上层叠的铭文升腾出了白色的火焰……就和我的长刀一模一样。
　　但是他的刀刃上包裹着白色火焰的还有一层澎湃的湛蓝，即便只是远远地凝望便能浮躁的心绪一扫而空。
　　那就是真正的静思之刃吗？
　　我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叹息。
　　与那人的身影一同映入眼帘的，还有典雅而高贵的城堡装饰……但是似乎不论是那些垂坠的帷幔、闪耀的吊灯、摇曳的烛台、盘踞的台阶、还是精美华贵的地面，都无法让人集中视线。因为那个背负着双翼的身影牢牢地抢走了我身为人类的所有关注，它美丽、诱人、让人无法自拔。
　　“崔斯，别忘了……你要做的事。”
　　恍然之间一声分明而清脆的剑刃交接之声“铛”地奏响，那个背负着双翼的身影挥刀拦下了不速之客的袭击。
　　那飞身扑向静思之刃湛蓝刀光的人……是弗拉德？！
　　我不再多想，趁着小查前冲的势头踩上了它的脊背借力而起，抽出白枪就对准了那对嚣张至极的双翼扣下扳机。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天使”翅膀微微扇动，我的子弹便被卸去力道和速度，颓然地落到了地面，发出了一声无力的呻/吟。
　　与此同时，“天使”将自己的静思之刃猛地挥出，弗拉德借势向后滑去，面得那包裹着圣水的蓝光伤到了自己。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再次对着“天使”点了三枪做援护射击，落地的瞬间向弗拉德那一侧跃去，拉着几乎要被冲力掀翻的弗拉德避开了“天使”挥砍而来的又一道刀光。
　　弗拉德再次轻车熟路地抽走了我后腰上的黑枪，却没有直接答复我：“现在不是时候。”
　　是说现在来不及解释吗？……也对。
　　我回过身来，横过长刀做防御的姿态。
　　弗拉德也提着那把安洁莉卡几百年前送给他的长剑，弓起身子，保持观察着对方。
　　弗拉德金发散乱，原本应该是为了战斗而束起的马尾披散了下来，双眸是我所未见过的暗红——那是自血色沉淀下来的深邃的红色。他的衣衫也不再完整，刀剑破坏出的裂口和血渍遍布其上。
　　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里相遇……
　　幽雅的白玫瑰的气息穿透过浓郁的血腥与这城堡中弥散的乳香漂浮到了我的身旁。
　　我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在人间等我。”
　　弗拉德没有回应我，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天使”的动作，微微勾起了嘴角。
　　“天使”此刻却停下了攻势，只是将手上的静思之刃随意地挽着花，似乎在欣赏着湛蓝色刀光拖曳出的尾迹。
　　细看之下……我这才发现，他正是之前在海辛家宅邸见到的那个白发前辈！
　　剧烈的违和感在心底升腾起来。
　　“你……你不是休·海辛？”我不禁问道。
　　“天使”伸出了穿着海辛制式长靴的腿，一脚踩碎了他面前的一个头颅，旋即回过头来看向我们的方向，笑道：“说什么傻话呢，我可是天使加百列啊。”
　　他的声音像是被烟草熏过，带着一种人工制品的沙哑。
　　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直觉，话语先一步钻出了口：“你不是。”
　　“倒不如说，不管是休·海辛、还是范·海辛，他们本来就都不存在。恒存在的只有天使加百列……和他伟大的计划。”自称加百列的男人歪着头看向我，笑着说。
　　他抬起手按向了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想要终止这个计划、想要关上最后一扇深渊之门？那个老狐狸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吧，海辛……只要我的心脏不再存在于此，就再也没有能够维持这扇门的媒介了。”
　　自称加百列的男人提起了静思之刃，挑衅似的指向了弗拉德与我：“德古拉的儿子、和海辛家的儿子吗……真是有趣的组合。那么，什么时候开始你们那无趣且注定失败的挑战？”
　　弗拉德压低了声音，尽量快速地说着：“我会……尽力，接下他的攻击。”
　　“……好。”我点了点头，“那我就专注于瞄准他的心脏，争取能够直接击穿它。”
　　“不行。”弗拉德摇了摇头，皱眉道，“把心脏取出来。一般的方法……破坏不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获知的这个情报，不过我不会怀疑弗拉德。我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
　　“不过……你想不想试一试海辛家的作弊修改器？”我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刀刃，狠狠划过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