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ipping》Wreeen

240、第234章 结局？（2）

　　既然如此，目标就算是已经定下了——我必须找到那颗本不属于我的心脏，然后在结束了一切之后，利用它返乡。
　　再详细拆分一下步骤和思路：那颗心脏现在有可能还在桐生的手里，也有可能已经被归还给了加百列。加百列是天使，如果事情没有走到最坏的地步，我想我应该没有与他殊死一搏的必要。那么……就只能先去寻找进入深渊的教会了。
　　硬质的鞋底踩上了粘稠质感的液体，一如上一次在c城从女巫之家进入深渊时的感觉。看来这种像是石油或者融化沥青的地面是深渊标配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来自深渊的气息——混合着糖浆与肉糜味道的锈蚀灌入胸腔。
　　比起上一次踏入深渊时感受到莫名所以的怀念而失魂落魄，我已经镇定了许多。
　　我拧开了深渊撕裂者v2.0。正如其名的凌冽光线倏忽间就撕裂开深渊那仿佛凝结成为实质的黑暗，强行在这一片区域内冲撞出暖黄色的光晕。
　　“喂，你们，振作一点！”已经有不少人像我上次一样，拖着颤抖地步伐踉跄着前行了。其中更有甚者，已经虔诚地拜服在地；或是反复地顺着肩膀划着十字，无神的眼眸下犹垂落着茫然的泪水。
　　反正大家都是猎人，都是干过苦活累活的粗人。我也没有顾忌太多，对着那些拦都拦不住的家伙一人拌了一脚或是塞了一拳。我看着这刚入深渊就已经倒下了一大片的队伍，其中还有大部分都是被我撂倒的队友，揉着额头叹了口气。
　　不过好在这次团队里的炼金术师和机械师很多，他们造出了各种奇形怪状但是好像还挺能派上用场的道具。我从一个机械师的背后卸下来一罐灭火器一样的长筒铁罐——它与灭火器的区别应该只在于外面一层的铁皮是纯白色的，上面则用金色的笔画上了十字和希伯来语的经文。
　　我也不知道如果圣水喷洒到深渊的空中会是什么样子的……
　　但总之我按下了把柄上的阀门。
　　高度凝缩的圣水在挤压之下喷薄着挥洒向深邃的暗空，在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就化为耀眼纯白的火焰，仿佛璀璨夺目的钻石或是坠落的星尘。但这片宛如花火一般静谧美妙的水雾却蓦然爆裂开来，再次呼啸着怒吼着向更高远的空中窜去，甚至照亮了我们头顶所处的空间。
　　那一次剧烈爆炸将圣水罐彻底从我手中震脱，我卸力后退了两步还是没能稳住重心，一个不稳摔到地上。借着那短暂的光明，头顶的光景就像是快门开闭一样映射成为我脑中的一张相片。
　　那是倒置着的、坍圮的海辛家的庄园。
　　毁坏的墙砖、撕扯开碎絮的地毯与窗帘、零落的水晶吊灯、纷飞的书页……那些熟悉的家具与摆件都停滞在半空中，让人无法判断究竟是在向哪一边的地面坠落。
　　但那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我立刻爬了起来，蹭去手上沾染上的漆黑的黏液，用干燥和略微干净一些的手掌翻开了圣经。
　　“我在此虔心地祷告，
　　——慈悲且全能的父，
　　人类的救世主，
　　请从恶魔的陷阱中拯救我们，
　　使您的教徒能够自由侍奉于您。
　　请倾听我的请愿，
　　终止恶魔们对于人类的诡诈的毒害。”
　　我抬起头，看见那些因爆炸而彻底挥洒开来的圣水正燃烧着缓缓落下，仿佛一场天降豪火的洗礼。空中是圣洁的白火，我的脚底是来自深渊的淤泥，也只有大驱魔咒能够适配这样的光景了。
　　抬起拇指，依次划过额头、胸口、左肩、最后是右肩。
　　“因父、及子与圣灵之名……”我低语着祷告的终章，扯碎了经文的书页抛洒向空中，“然，权柄、荣耀，皆归于父。——Amen.”
　　初涉深渊，就不得不依赖于原本就归属于深渊的父的名义来解除困境……莫名的荒唐可笑。
　　我将只剩下外壳的经书合起。
　　“快起来，刚刚这一通大闹，看门狗也该被我们吵醒了。”我踢了一下面前一个已经因驱魔而回过神、但仍旧保持着跪地祈祷姿势的年轻人。
　　我在人群里穿梭而过，不分轻重地敲打着他们的头顶和肩膀。
　　“随时准备好战斗啊，这里可是深渊，不再是和平的人间了！”
　　有一部分清醒过来的猎人已经点燃了马鞭草与迷迭香的香薰蜡烛，沁人心脾的草药味道随着烛烟扩散开来，让胸中的烦闷更减了几分。
　　我抽出长刀，终是走到了队伍的前列。
　　“呼嗤……”是深渊生物黏腻的鼻息声。
　　“是犬型恶魔刻耳柏洛斯成年体，准备刻阵与仪式，其余人准备战斗。”但这一次，可不是只有弗拉德和我的二人小队了。毕竟，人类最大的优势就是面对强敌总是会团结合作。
　　这群人原本也都是训练有素的猎人，听见了传去的指令后纷纷做起自己应该做的事。
　　我看见新式的书写阵法的工具——一种类似于涂鸦的喷漆罐子。在出发之前，队伍内部似乎讨论过如何在潮湿的地面上快速书写铭文阵法。原本最为常用的白粉笔、或者说圣人骨灰制成的粉笔显然并不合适。于是他们把圣人骨灰与油漆、胶水混合后压缩进了铁罐，只要稍微挤压喷头，就可以将线条流畅地绘制出来。
　　负责封印的队员则已经取出了白石与香烛，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接下来的封印仪式。
　　而战斗组则已经甩出了数条连接着锁链的圣钉。锁链缠绕着禁锢着刻耳柏洛斯的行动，它徒然地用那三个笨拙的头撕扯着，或是愤怒地挥舞着粗壮健硕的爪子。
　　“原来这就是军事化狩猎吗？”我笑了一声，弹地而起，反手抽出的匕首重重地嵌入了那刻耳柏洛斯的肩胛——真是好硬的肌肉和骨头啊。我借力翻身而上，踩着那只狗油光水滑的黑色毛皮，沿着它的深凹的脊背向头顶走去。
　　它当然会感受到有人攀了上来，海辛家的特质鞋底在它原本锃亮的黑毛上留下一步一步的烙印，翻卷出烧焦的血肉。于是它不顾圣钉与锁链束缚的剧痛，开始疯狂地摇晃脑袋，试图将我抖落。
　　我蹲伏下来，再次用匕首与短剑固定住自己的身形，等着它消停下来。
　　刻耳柏洛斯仿佛是发觉了对付我并没有作用，便不再试图将我甩下。我感受到脚底的肌肉正以某种不自然的频率痉挛着，它似乎……
　　另有一些猎人也顺着它的脊背攀了上来，席尔瓦冲我喊道：“怎么样，海辛，需要帮忙吗？”
　　“等等，它好像在积蓄力量！”
　　刻耳柏洛斯、刻耳柏洛斯……这种体系外的远古恶魔的信息并不经常会出现在我学习的礼典和教科书中。但由于一直饲养小查，我多少也会了解这种恶魔的习性与特性。
　　“地面下的，快散开，寻找遮挡的东西！”我三步并做两步地快速登上犬头：“他在积蓄口中的毒液！”
　　但眼看着那群正在书写铭文和准备法阵的同伴们就要来不及躲闪，我咬着牙皱眉思忖着对策……一定要制止住它才行，刻耳柏洛斯的毒液那可不是在开玩笑。
　　赌一把好了。
　　我踏上它一只头的额顶的平地，借着体重向着一旁坠去，同时将长刀狠狠地刺入一旁的眼眸，又借着重力将那一边的脑袋向着一旁拽去。
　　“呜呜——”
　　刻耳柏洛斯吃痛，另外两只头也被我带向了一边，似乎在试图借势缓和下这份疼痛，随后就更加疯狂地甩动着头颅，想要把我彻底甩下。
　　“（脏话）……”我后腰用力，想要翻身上去，但这东西吃痛之后的挣扎太过猛烈，我一直没办法凝聚出力量。
　　忽然之间，它似乎是想出了应对的办法，短暂地回摇蓄力之后，势不可挡地将挂着我的那个头颅向着一旁甩去。我受到强烈的冲力而撞上了它宽阔的眉骨，继而被带向了身后的……我回头看去，那里是挂满无数尖锐兵刃与尸骨的、不知材质的岩壁！
　　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咬着嘴唇的牙齿刺破了下唇，浓郁的血腥气在口腔中弥散而开。
　　让我把时间的流逝……紧紧抓住！
　　下一刻耳旁呼啸的风声变成了刮擦而过的低语，刻耳柏洛斯横飞的唾液也停滞于半空——我的能力在深渊之中能够发挥到极致。
　　我从它的眼睛中拔出长刀，踩着冻结的空气一路狂奔而下，映入眼帘的却是……它的另外一直头的口中已然吐出了一口腥臭湿滑的血色脓包。我仍能看清楚那脓包中裹挟着的褴褛尸骨犹兀自带着死亡刹那时的悲鸣与恐惧。
　　可恶，来不及了！
　　即便是拽住了时间，我也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发生了的事！除非拿回那颗加百列的心脏……
　　心想念动与步伐交错之间，时间停缓的力量已经悄然散去。我只觉得脚下一空，原本能够被踩踏着前行的固态空气陡然流动起来！
　　不好，这里粗估之下也有五米高……
　　“呜——”一声犬吠破空而来，我眼角划过了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