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ipping》Wreeen

186、第182章 复生者的婚礼（4）

　　和爱丽丝联系后得知她和约修亚正躲在唐人街中的一个小茶馆里。
　　维罗妮卡已经与我约好暂时分开行动。实在是不忍心看她一个女孩子光着脚在大冬天里到处乱跑，所以就带她去街边的女装店里买了一双保暖的靴子。为了方便联系，我又自掏腰包帮她买了一部手机并办好了当地的卡。
　　她穿着雪地靴、接过手机的时候笑着对我说，这是她自从13岁的生日之后、时隔十一年，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还以为她会比我小一两岁呢，没想到居然是同龄人。
　　“我是不是快要死掉了，而你是出现在我在黑夜里擦亮火柴的火光中出现的——说仙女也太奇怪了，反正就是什么救世主一样的人吧。”维罗妮卡搓着手机说。
　　“……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毕竟，我也是那个试图擦亮火柴、去获得一点慰藉的小男孩而已。”我低声，对自己说道。
　　维罗妮卡抬起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感慨一下，我们还真的很相似呢。”
　　我推开茶馆的门之前又看了一眼她，她对我比了个耍帅的手势。
　　维罗妮卡是真的很喜欢笑，但是她的下巴瘦削，眼睛下方也有着黯淡的黑眼圈，满脸破格者的生机和无畏。
　　我走进茶馆的时候，看见爱丽丝连忙从围巾里剥壳一样把自己的脸剥出来，冲着我挥了挥手。
　　而爱丽丝，一直是那张长不大的脸和天真烂漫的表情，像是被某人珍藏在怀表表盖下，旧日时光里的照片。
　　约修亚身上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而那气息中似乎还混杂着许多其他的气息。
　　这小小的唐人街里的茶馆，居然也藏龙卧虎？
　　我回首确认了一下没有教会模样的人在附近，就走到爱丽丝和约修亚所在的桌子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陪维罗妮卡那个疯子一边逃一边笑，确实有点累。
　　约修亚皱着眉打量着我，为我倒了一杯茶，把茶杯推给了我。
　　“崔斯你怎么耽误了这么久？”爱丽丝虽然解开了围巾，但身上还披着约修亚的外套，戴着兜帽。
　　我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教会的人也追了我一段时间，不过被我甩掉了。我也顺便打听了一下约瑟芬的消息。”
　　“是吗？可是约瑟在路人里有什么很明显的特征吗？”爱丽丝狐疑地抬起眼盯着我，问：“我以为如果不向教会里的人询问约瑟芬神父就基本没办法了？”
　　“那是你太年轻了。人们在这世界里经过的地方，都一定会留下各种痕迹，多问一问那些一天里花很长时间观察别人的职业者，就能获取到不少见闻和信息。”我在胡说八道。
　　我挥了挥手：“不废话了。我在甩掉那群教众的时候有听到他们的谈话，说是那名从梵蒂冈派往世界各地执行任务的神父，这几天似乎有回总部的行程。”
　　费迪南给我的消息也确实是这些，至于康斯坦丁还是什么的，暂时不用让爱丽丝知道我已经知道。
　　“从梵蒂冈派往世界各地执行任务的神父……”约修亚低声重复了一遍我刚刚的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把视线转回爱丽丝身上：“怎么样，我们现在就启程——至于总部到底在哪里，就要劳驾你了？”
　　爱丽丝也迎着我的视线看着我的眼睛。她正准备开口，却被从楼上下来准备离开茶馆的客人们的谈话打断，像是怕被别人听见一样地止住了口。
　　“真的要相信他吗？”那客人之一的一个女声用日语问着同伴，“他的动机太过正义，让人难以感同身受。再说，作为深渊种族之一的吸血鬼说出那样的话，不觉得奇怪吗？”
　　另一个稍显年幼、但语气却格外成熟的温润女声回答她：“但他所言却与我计算的天道吻合。也就是说，他的所为可以成为我们不小的助力。”
　　我心下一惊，这个声音十分熟悉。
　　于是我偏过头去，恰好看见那群人从楼梯道中走出，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亚洲面孔的女孩，长而柔顺的黑色头发披散在肩头，为她年少的身姿平添了几分稳重，却丝毫不减她绝世独立的出尘味道。她似乎发觉了我的观察，也转过林中鹿一般的眸子瞥了我一眼，随后似是了然又似是怜悯般地笑了笑。
　　——是江蓠！
　　原先我只是在陈家大蛊中见到了套着江蓠的皮的陈烨，但那张脸与现在眼前的女孩别无二致。或者说，她本人看起来更加符合她自己超然于世的气质。
　　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女人身材高挑，一副欧洲人的面孔，完美无瑕得像是油画描绘的女神。很难想象她能说出那么流利的日语。而在那行人队伍最后的，低着头默默地跟着的，正是陈烨。
　　他仿佛感受到我的目光一样，也抬起、来向我看过来。才修剪过的短发让他显得清爽而精神，连带那张与弗拉德极其相似的脸，都由于气质的变化，而显得不那么像弗拉德了。
　　陈烨显然认出了我，眼中很快地刮过一丝惊慌，还有一丝我不太看得明白的情绪。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顿了顿脚步后，很快追上了同行的那两个女子，在推开店门之前戴上了卫衣的帽子。
　　等等等等，他们刚刚在说什么？有一个吸血鬼想要帮助他们，成为他们的助力？
　　哼，看来叛徒真的是无处不在。既有背叛了猎人的猎人，也有背叛了深渊的恶魔啊。
　　“你在发什么呆？”爱丽丝在我面前挥舞着手。
　　“啊？”我回过神来，立刻滑开手机给维罗妮卡编辑了消息，让她注意跟上从茶馆中出来的两女一男。
　　我挠了挠头发，暗暗骂了一声。显然有什么事情正要发生。
　　“没什么，那两个女孩真是各有特点的好看啊。”我敷衍过去。
　　约修亚接了一句：“那个高个子的，相貌完美到仿佛是个人工制品。”
　　他翻起眼睛看向我：“有时候，我觉得你的脸虽然没有那么完美，但也有种人工制品特有的线条和轮廓。”
　　我试图用笑容掩盖自己不自然的心虚：“那我该说什么，多谢夸奖？”
　　约修亚怔了片刻，摇头道：“不，我并没有想要拆穿你什么的意思，抱歉。”
　　他续道：“那么按照你打听到的，我们如果立刻启程去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也许能正好赶上约瑟芬的行程——这里应该距离那边不太远了吧？”
　　“不远是不远，只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圣彼得教堂的？”我觉得自己仿佛抓住了什么，穷追不舍地问他。
　　“不是说要去教会的总部？总部那不就是——”约修亚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却也突然发现了什么。
　　爱丽丝瞪大了眼睛，也同样讶异地望向约修亚：“你怎么会知道教会总部在哪里的？”
　　约修亚握着茶杯，指节因为紧张而泛白。他盯着那一杯茶水，缓缓道：“下意识地就跑出来了这些话……我似乎很熟悉那个地方。”
　　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我原本还在思考约修亚这个莫名其妙的看似和康斯坦丁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复生者应该如何处理呢，现在看来，正是忽悠他跟着我们一起的好时机。
　　话说回来，教会的总部地址是什么机密信息吗？需要多高的身份才能得知这一消息？
　　“那太好了，既然你很熟悉那个地方，说不定你跟着我们一起去看看，就能恢复更多的记忆呢？”我怂恿道。
　　爱丽丝死死盯着约修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说的也对，一直这样跟着你们感觉有点拖你们的后腿，如果我残存的记忆能帮上一点忙就太好了。”约修亚那张苍白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点点欣慰。
　　“嗯其实——”
　　我刚准备出口的话语被爱丽丝打断。她抢着说道：“不会拖后腿，你加入我们的旅程之后，我终于不用一个人被这家伙烦了。”
　　我看着她指向我的手指：“你说的‘这家伙’指的是我吗？”
　　“崔斯你也感觉到了吧，约修亚像是某个很熟悉的亲人。”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径直转过头来，认真地问。
　　“……你是不是从小就是被领养的孩子，感到缺爱了？”我找了个借口岔开她的话题。
　　因为……约修亚给我的感觉，从他的气息、到他不经意间说话的口吻，都很像我那个混蛋老爸——不是说那个满嘴跑火车的休·海辛，而是那个会关心家人的、温柔的父亲。
　　约修亚尴尬地笑了笑：“不要这样，有点肉麻……还有，崔斯？”
　　他疑惑地望向我。
　　我这才想起，他一直以为我就是休·海辛本人的。
　　“啊，那是爱丽丝给我取的昵称，请不要在意。”
　　这时我的手机震了震，维罗妮卡的消息到了。
　　“他们回酒店拿了行李，往罗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