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会动心》唐时酒

3、第 3 章

　　徐青栀觉得自己倒霉到极点，不仅工作不顺，还头冒绿光，亲眼撞见相恋四年的男朋友劈腿现场。
　　最恶心的是，她居然没有抢占先机，惨遭“被”分手！

　　晚上回到家，徐青栀连夜删掉了关于何止的所有动态。

　　删动态时，何止发了消息过来。
　　【何止：青栀，是我对不起你。】
　　【何止：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我原本不想伤害你的。】
　　【何止：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何止：真的对不起。】
　　【何止：你值得遇到一个更好的人。】

　　徐青栀收到消息，五脏六腑仿佛被人狠狠搅了一下，有些难受。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两人相恋四年，S市的大街小巷遍布他们的身影，校园各个角落也都曾是两人约会的地点。
　　何止是一个温柔的男生，包容了她的任性，在她迷茫时成为她最坚强的后盾，他早就成为她大学回忆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徐青栀看着消息，很想说些挽回的话。
　　她怀疑是自己不够好，不想让何止就这样消失在她的人生中。她后悔自己曾经的任性，她想让何止留下来。

　　但自尊心不允许她开口挽留，她不想成为一个可怜的前女友。
　　徐青栀强忍着翻腾的情绪，敲下一个字。

　　【徐青栀：滚。】

　　消息发出，徐青栀将何止拉黑。

　　——

　　第二天一早，徐青栀是肿着眼睛去上班的。
　　失恋宛若一记重击，直接将徐青栀整个人锤晕在人生的岔路口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徐青栀从来不会将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所以当谢临打电话，无比自然说出“保洁员，送两杯茶到会议室。”时，徐青栀还能保持微笑，迅速泡好一壶茶水，并送到会议室。

　　会议室只有谢临和郑然两个人，正在讨论一个房地产合同纠纷案。
　　其实作为律师助理，这种会议本应带上徐青栀的，但谢临只想让徐青栀当一个安静的吉祥物，于是徐青栀就这样被故意无视了。

　　徐青栀性格温和，但在某些她认为正确的事上，会展现出惊人的固执。
　　短暂思忖后，徐青栀从工位摸出一个笔记本，再次走进小会议室。

　　郑然正在汇报案例背景。
　　谢临靠在椅背上，穿着高定西装，眉眼英俊，自带名模气场。只是神色冷漠，习惯性臭脸，像是有人欠他八百万一样。
　　见徐青栀推门进来，谢临瞟了她一眼，神色未变，完全没有把徐青栀放在眼中。

　　盛业房地产公司是S市知名的房地产开发公司，老总潘宏途白手起家，一步步打造出自己的商业帝国。盛业公司鼎盛时期，曾经垄断当地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楼盘资源。
　　然而三年前潘宏途因心脏病意外离世后，他的独子潘文绍是一个草包富二代，接手盛业地产后公司不到两年时间，盛业公司经营状况急转日下，资金链不断熔断，亏损数千亿。

　　去年潘文绍因投资亏损，拖欠天麟建设集团四千五百万元的工程款，好不容易凭借父亲多年关系，赔了对方十套市值三千五百万元的商铺算作一笔勾销。
　　但在商铺完成过户后，对方出尔反尔，又将潘文绍告上法庭，以延期交付违背协议约定为由，要求恢复执行法院判决，让潘文绍赔偿剩余一千万的工程款。

　　收到对方起诉通知后，亲妈气得直接住进医院，潘文绍这才慌了神，委托谢临成为自己的代理律师。

　　“在潘文绍和对方签订的和解协议中，约定了在15个工作日内完成房产过户交易，而潘文绍确实是在两个月后才去办的过户手续。”郑然说道。

　　多亏自己大学舍友是个追星党，在舍友熏陶下，徐青栀对潘文绍也有所耳闻——潘文绍是知名的富二代，前些年经常传出和人气女明星的绯闻，十分高调。即使结婚后也不改纨绔本性，经常出轨偷吃。
　　只是时过境迁，潘宏途意外离世后，潘文绍接手家族企业后不断亏损，再也没人关心他的花边新闻。
　　谢临敲了下桌面，双手交叠，“根据民诉法第243条，只有当事人不履行或者不完全履行义务时，法院才能恢复强制执行。”

　　“即使认定潘文绍存在延期履行行为，也不是恢复执行的合法理由。”

　　“而对方接受商铺并办理不动产登记的行为，正是表明其接受和解协议并已实际履行完毕。”

　　“……”

　　谢临工作时神色严肃认真，眼神清明，他的语速极快，一条条梳理出应诉的思路框架。
　　徐青栀迅速记录，虚心学习。

　　散会时，徐青栀向谢临积极争取，“老板，请问下午我可以跟着你去见客户吗？”

　　谢临眉心拧起，瞬间切换成嘲讽脸，“为什么？”

　　徐青栀保持微笑，“因为我对这个案源很感兴趣，我也相信自己能够通过面谈注意到更多有用的细节。”

　　谢临“唔”了一声，盯着徐青栀，眉心拧成一团，思索片刻后，谢临突然展眉，点头道，“行吧。”

　　徐青栀不敢相信，愣了片刻才深深鞠躬。

　　“谢谢老板！”
　　她的笑容终于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呵呵。”
　　谢临只是冷笑一声。

　　直到吃完午饭，徐青栀心情都很好。趁着午休时间，她继续加班整理材料，罗列出可能的问题疑点。

　　下午一点，谢临出现在办公区。
　　他拎着一个公文包，西装革履，晃悠到徐青栀工位前，漫不经心道，“你心情很好？”

　　“还不错。”徐青栀匆忙拎包起身，整理衣服，“老板这是要走了吗？”

　　谢临“哦”了一声，冷漠道，“我是来通知你，客户临时有事，取消了下午的面谈。”

　　徐青栀整理衣服的手一顿。

　　谢临观察着徐青栀的神色，犀利道，“看来你的好心情要到此为止了。”

　　徐青栀努力微笑，“那老板，您这是要去哪里？”

　　“凭什么要告诉你？”谢临神色微妙。

　　徐青栀捏紧拳头，“只是顺嘴一问，您不想说就算了。”

　　谢临“嗯”了一声，“我确实不想告诉你。”
　　说完，大踏步离开。

　　徐青栀：“……”
　　送走一尊大神，徐青栀坐回工位，继续低头看材料。

　　临近下班时，郑然从法院取证回来，看见徐青栀坐在工位上，有些疑惑，“青栀，你没有跟老板去见客户吗？”

　　“什么？”徐青栀一脸茫然。

　　“老板，”郑然探头看了眼谢临办公室，办公室窗帘紧闭，“他下午一点就走了啊！”

　　“……”徐青栀陷入沉默。

　　“呃，没关系。”郑然安慰道，“可能老板习惯单人作战，忘了告诉你。”

　　徐青栀鼓着脸，没有吭声。
　　她十分清楚，谢临下午特意跑来问自己心情，绝对是故意的！

　　昨晚没休息好，再加上谢临的故意忽视，徐青栀觉得头脑嗡嗡，有些气闷。
　　她端着水杯，去茶水间打水。

　　往出走时，正好遇到回来的谢临。

　　谢临身形高大，拎着公文包，又是西装革履，精英范十足。
　　但这副打扮在徐青栀眼里格外碍眼，她盯着谢临手里的公文包，声音柔和，“老板，听说您下午去见了委托人。如果您不想带我去，可以直说的。”
　　她努力克制住情绪，但尾音还是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谎言被戳穿，谢临不仅没有慌乱愧疚，反而盯着徐青栀，直白道，“你真的想听实话吗？”

　　“嗯。”

　　“首先，我不认为你对案件进展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谢临神色平静，“而善良友爱，带教实习生并非我的本性。”

　　“……”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1+1是小于1的。两个实力不均等的人合作，就是一方在进行智力扶贫。”
　　说到这里，谢临神色漠然，“这么简单的道理，不会有人不知道吧？”

　　“……”

　　徐青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忍着将水泼到谢临头上的冲动。

　　传闻果然没有冤枉任何一个坏人。
　　如果法律圈将最奇葩老板做一个排行榜，谢临绝对是当之无愧的TOP1，并永居C位！

　　谢临这番话也成功激发出徐青栀的斗志。

　　谢临往左走，她就堵在走廊左侧；谢临往右走，她就堵在右边。
　　反复两三个来回后，谢临拧眉，压抑着不耐烦，“你这是在做什么？缠着我是没用的。”

　　“我没打算缠着您。”徐青栀低头垂眼，态度谦卑，“只是作为实习助理，我需要完成见习报告。拜访客户、调查走访都是必须内容。”

　　“所以？”

　　“您不安排，只能我自己主动参与了。”

　　“你参与的方式，就是一直跟着我？”谢临挑眉，头一回听说这么无赖的诉求。

　　“在被开除之前，我都会这么做的。”
　　徐青栀抬头，面无表情。

　　“……”
　　谢临有一瞬的语滞，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缠人精了。
　　最重要的是，对上徐青栀水润的眼睛，谢临心头一跳，并不认为徐青栀是在开玩笑。

　　迅速权衡利弊后，谢临做出让步，“知道了，下次会带上你的。”

　　“下次具体是指什么时候呢？”徐青栀紧盯着谢临，“我相信您日理万机，今天潘总应该和您约好了时间。”

　　“明天早上九点。”
　　谢临不耐烦道，“潘文绍夫妇会来。”

　　“明白，我会提前准备好招待的。”徐青栀见谢临绕开她往里走，忙跟了两步，“老板，您要去哪儿？”

　　“男厕所。”谢临指了指男厕的标识，嘲讽脸，“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