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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朱尔旦也不怕,侧身请判官进来,又让妻子上了酒菜,真个请判官吃起酒来。之后几日判官夜夜都来吃酒,同朱尔旦从天南聊到地北。
      这晚,朱尔旦问判官,自己如此潜心苦学为何学业仍然如此糟糕,判官说那是因为你的心窍未开。朱尔旦又问可有办法开了心窍,判官就说凡人没有,我却是有的。
      第二天晚上,判官手拿一颗心脏登了门,说:“我吃了你家这么多酒水,也没什么可回报的,这是我特意为你找的,是一个状元的心脏,快换上吧。”
      换了心,看那些诗文半点不费力,写起策论文章来更是文如泉涌,到后来朱尔旦还惊讶的想到自己那时居然那般愚钝,若不是判官,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开窍。
      严秀才记着那句话,回家后让妻子买了只鸡,好生料理了一番,然后放在自己的书房里,并写了一张字条,问狐狸可愿教导自己。
      胡里没动那只鸡,却在字条上回了一个可。
      严秀才欣喜若狂,认真跟着胡里的指示学了起来,可没几日就开始觉得枯燥不愿再学习。
      这日,朱尔旦要离开此地去王家学院就读,学堂里的人都前去为他送行。
      严秀才站在人群中,只见朱尔旦的妻子也戴着帷帽站在一旁,原来她也要和朱尔旦一同去,有那相熟的女眷也来送她,见她戴着帷帽感到很奇怪,朱妻解释说自己得了风寒,还未好透,不宜见风,随意才戴了帷帽,就连声音也变了。
      朱妻上车时,一阵风吹来,吹起帷帽一角,严书生正好窥的一眼对方的容貌,那一眼便让严秀才惊为天人,便是那脖子上的那条红线也衬的人肌肤赛雪,吹弹可破。
      只是他怎恍惚记得,朱妻并非这番容貌?
      朱妻原本自然不是这番容貌,而是那朱尔旦通了心窍后,便开始对结发之妻的容貌不喜。
      这日,朱尔旦趁那判官喝的醉醺醺时说道:“你替我换心,已经是大恩德了,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帮我?”
      判官大笑,说有何不可?
      朱尔旦道:“我的妻子,您是见过的,为人处世俱是好的,只是可惜了她的容貌不能与其品行匹配,如今我想要您将我妻子的面貌变得好些,不知道行不行?”判官说你且等几日。
      过了几日,有一天判官突然半夜扣门,朱尔旦打开门一看,只见判官手中提着一个包裹,下面还滴着血,打开来一瞧,正是一美人首。
      严秀才回了家,倒是不开始怀疑朱妻的容貌了,而是开始回想那一刻看见的美人面。
      每想一回,便更加赞叹一回,待回过神来看见自己妻子那平平无奇的容貌,便开始心生不满。
      严秀才叹了气,觉得严妻简直配不上自己,想着待他日自己高中,给她一封和离书,再给些钱财,便是仁至义尽了。
      严秀才觉得自己想的很好,胡里却被气得快笑起来了。
      严秀才还心里不满,自己高中还需时间,在这之前便要一直面对严妻那副容貌,先时还不觉得,待见了朱妻的那副容貌,便开始难以忍受了。
      这日,严秀才在纸上写字问胡里,问可否将他的妻子变得好看点,胡里答了个可字,严秀才瞬间喜不自胜,推门出去找到严妻,发现她的确好看了一些,待到第二日去看,发现严妻更好看了一些。
      胡里答了可,便给严秀才和严妻个施了个法术,严秀才看严妻是越来越美,严妻看严秀才却是越来越丑。
      等到严秀才眼中的妻子美若天仙时,他又开始感到不满意了,叹妻子容貌虽好,却对他没什么助力,一无钱财,二无家世,还不认字,让他想要体会一番红袖添香的乐趣都不能。
      严秀才又在纸上写字问胡里,可有什么办法,胡里却半点不理会,跑去严妻身旁,点了香,入了严妻的梦。
      此时的严秀才在严妻眼里已是丑陋不堪,但在严妻的梦里,二人还是甜甜蜜蜜,如漆似胶,还有个白生生胖乎乎的孩子围着他们跑,叫他们爹娘。
      胡里开始将梦境修改,严秀才高中,有那达官贵族想要将他招婿,他便写了和离书并几封银子给了她,还将孩子也扔给她不要了,严妻哀求哭泣,最后也只得带着孩子离开了。
      胡里问严妻,说着这就是严秀才的想法,待他高中,便抛妻另娶,问她可甘心接受这样的结局。
      严妻哭泣,说如果真的这样那便是她的命,严秀才对她甚好,自己也的确配不上对方,自己应该知足。
      胡里问严秀才对她怎么好,她又怎么配不上对方了。
      严妻回答说自己家贫,过门时一点嫁妆也无,那时严秀才也肯娶了她,她嫁过来后不愁吃穿,严秀才也从未打骂自己,只恨自己迟迟未能为他生儿育女,严秀才不满也是能理解的,最后还说严秀才对她还是有几分真情的,到最后也只是给了自己和离书而非休书,还给了自己银钱傍身。
      听完这番话,胡里被气了个够。严妻勤劳善良,家中事务俱是她在打理,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农忙时甚至还要和雇工一同下田劳作。
      而反观严秀才,两耳不闻窗外事,半心只读圣贤书,说是半心,是因为还有半心飘到了楼里的那相好身上。
      严妻因着刚嫁过来时自己一点嫁妆也没有,对方又是个秀才公,便总觉得自己低了一头,却不想想这些年来是谁把这个家撑起来的,日日赚钱的是严妻,花钱的却是严秀才,明知道对方在外面有相好的也半句不问,这哪是娶了个媳妇,分明是用那点聘礼钱买了个奴仆。
      严妻说自己愧于未能为严秀才生儿育女,在胡里看来,这是双方的问题,严秀才嫌弃严妻,不肯多加亲近是一回事,严妻劳累过度导致身体不好又是另一回事,平日里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严妻都紧着严秀才,便是吃条鱼都是严秀才吃鱼肚严妻吃鱼头鱼尾,两人站在一块,严妻倒好似比严秀才大了十来岁。
      窗外鸡鸣三声,严妻立刻醒了过来,起身前去干活。
      胡里今日也没去教导严秀才读书,而是一个人跑去了酒楼,扔下块银子,让捧着银子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小二上了几坛酒,自个喝起闷酒来,待到喝到半醉时,看楼外的街道上走过来一个穿着破旧道袍的道士。
      胡里拿起一杯酒向着楼下道士举杯,“道士,可要上来喝酒?”
      那道士循声抬眼看向明显有些醉了的胡里,皱了眉,真个进了门,上了楼,进了隔间同胡里喝起酒来。
      坐下也不说话,只执了个杯子,一杯接一杯的同胡里喝了起来。
      等到喝的急了,道士的胡子也开始洒上了酒水,胡里看见了,就拍着桌子笑了起来。
      “你们道士不都是仙风道骨的很么?怎么你这胡子倒跟那猛张飞是一家的。”
      道士放下酒杯的手顿了顿,看向胡里,“你跟着那书生是想做什么?你修行不易,一念之差就足以让你万劫不复。”
      胡里不答,却是反问:“那你是去给谁烧香烛纸钱去了?”
      胡里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他是帝陵狐一族的,对这些香烛纸钱味敏感的很,道士一进门他就闻见那些味了,更何况今日这道士今日还这么反常,不消说,必是有了一些伤心事。
      道士垂了眼想了想,“那书生,或是那书生的祖辈有对你有恩情,你跟着他,是想报恩。”
      胡里听了直接破口大骂:“我呸!谁想对那个书生报恩?!那就是一个渣男!不学无术!自视甚高,以为自己是谁啊......”
      道士听着胡里骂那书生,嘴角却轻轻往上挑了挑,等胡里骂够了,才开口说道:“你们妖族报恩,素来无非钱权色三样,却忘了对方的品行,最后往往恩是报了,却造成了最大的恶孽。”
      胡里眯了眼笑,“怎么?道士你这是在劝诫我?”
      道士点头说是,胡里便笑的更欢快了。
      “我说你这道士,倒真是有趣,先前对我喊打喊杀,却始终不曾下手,后来伤了那大青蛇还替它治伤,现在还直接劝诫起我来了,要我说,你也没必要作这劳什子道士了,该去教书育人悬壶济世才对!”
      道士半点不恼,淡淡说道:“人有善恶,那为何妖无好坏?”
      胡里听了一怔,然后以诧异的目光看着道士,对他说道:“道士,若你真是这个想法,那我们还能当个朋友。”
      人有善恶这人人皆知,那些学子对着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这个论题能争执上几天都没结果,至于妖有好坏,或许会有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但这话从道士口中说出意义又不一样。
      道士的职责,或者说聊斋里道士的职责,可以归纳为两大部分,除妖,救人。
      可就这么一个道士,对着胡里这个妖怪说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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