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我的恩人是燕赤霞》一行万里

73、第七十三章

　　庚娘亲手倒了三杯茶，“还未问过恩人，这几年可还好？”
　　燕赤霞看了眼正在桌子上走来走去，挑选糕点的胡里，“还好。”
　　红菱看了胡里一会儿，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能恢复人形？这个样子看你感觉有点奇怪。”
　　胡里看了眼红菱，“哪里奇怪。”
　　红菱眨眨眼，“反正就是觉得奇怪。”说着就想伸手摸一摸胡里。
　　胡里躲过红菱的手，板着张脸说道：“小孩子家家，怎么不知道尊老。”
　　摸什么摸，他是能够随意摸得吗？
　　这话一出，桌上几人又是忍笑，见胡里眼神危险了起来，连忙转移了话题。
　　芙蕖相公问道：“之前听说你们救了洞庭湖的龙王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庚娘道：“是真的。”
　　庚娘转头看向红菱，“那时按照道长说的做了一年，红菱便能现形了，而且近几个月，更是能变成鱼身。”
　　话音刚落，就见燕赤霞几人脸色微变。
　　芙蕖相公转头看向红菱，在对方开始在他的目光下感到不自在时才露出一个堪称慈祥的笑容，“我能看看你的情况吗？”
　　红菱被芙蕖相公脸上的笑吓得一抖，看庚娘也对她点了点头，这才咬着嘴唇将手腕递了过去。
　　芙蕖相公先是道了声得罪了，接着搭上红菱的手腕，查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芙蕖相公松开了红菱的手，脸色有些难看。
　　庚娘微微皱了眉，“是红菱哪里不好了吗？”
　　芙蕖相公看向红菱，“你快结成妖丹了。”
　　几人皆是一愣，红菱瞬间笑了起来，“真的？”
　　庚娘却不开心，这些日子和各色商人打交道，下意识观察对方都快成了她的本能，芙蕖相公那话一出口，她就发现胡里的燕赤霞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下意识握住了红菱的手，“道长，可是有什么不妥？”
　　燕赤霞看着满脸笑的红菱，“原本按照我给你的法子，红菱最快也要两三年才能现形。”而且由于供养红菱的是普通人的缘故，即便红菱现了形，也只会和普通人一样。
　　庚娘抿紧了唇，红菱也反应了过来，“那我现在......”
　　胡里一瞬间就想到了天道正在准备的大清洗，按照红菱现在的情况，要不了多久就能再次成为鱼妖，到时候......
　　胡里问道：“最近你是不是经常变成鱼形？还常常下水？”
　　红菱答道：“是。”
　　庚娘也急了起来，“是不是这样做对红菱不好？都快我，若不是为了我......”
　　红菱最开始发现自己能够变成鱼形时，庚娘是不许她变化的，只让她保持人形，可不知道是不是天性，红菱却一直想要在水中游玩，原本还忍耐着，后来庚娘对她看管松了些，红菱有时候忍不住了就会偷偷下水玩。
　　耿家原本就做着生意，等到后来几乎整个国土都燃起了战火，耿家的生意也受到了波折，陆路走不通，那就走水路，一次她们坐船出去办事，红菱忍不住下水玩，结果却发现河流水势不对，好些浅滩暗礁都换了位置。
　　那次若不是红菱提醒，估计她们那一船队的人就会栽在那里，红菱也被吓了一跳，后来每次她们出去，红菱都要先下水看看水流走势有没有变化，结果发现许多常走的河流都有了或大或小的变化，这下，不管庚娘再怎么劝阻，红菱也经常下水了。
　　慢慢的，庚娘见红菱也是真的爱水，反倒觉得让她待在自己身旁是束缚了她，也不再劝了，开始为红菱遮掩起来。
　　红菱打断庚娘的话，“你说什么呢姐姐！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而且我们怎么知道这样做了有什么后果。”
　　庚娘握住红菱的手，“傻丫头。”
　　接着庚娘松开红菱的手，走到一旁，口中说道：“还请道长救救红菱！”说着，身子一低，就要跪下。
　　燕赤霞一抬手，庚娘就跪不下去了，芙蕖相公摇摇头，“起来吧。”
　　见庚娘不动，芙蕖相公又道：“我们什么时候说过红菱不好了？”
　　庚娘抬头，“可......”
　　芙蕖相公轻笑了声，“放心吧，是有点不好的影响，但也很好解决。”
　　庚娘转头看向燕赤霞，见他也点了头，这才放下心来，站了起来，恭敬的行了个礼，“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燕赤霞道：“现在起，红菱不可再变成鱼形下水，而且，多和你待在一起。”
　　庚娘大松口气，连声应了，红菱低着头也应了声。
　　胡里站在桌上，微微抬头便能看清对方眼底的情绪。
　　只消一眼，胡里就明白红菱把这话听进去了，但还不够放在心上。
　　胡里想了想，对着红菱道：“你是想要和庚娘在一起对吧？一直在一起，至死都不分开的那种。”
　　红菱点点头，接着明白了胡里的意思，“难道照我现在这样下去，我会和姐姐分开？”
　　不等胡里说话，红菱说道：“我不要！我不要和姐姐分开！”
　　说完红菱又开始着急起来，“我们怎么会分开，我们的命还联系在一起，对！我们不会分开的！我们的命还联系在一起呢！”
　　说到这里，红菱便好似多了几分底气，猛地看向胡里，“你说对吧？！”
　　胡里忍不住扶额，“你倒是让我说啊。”
　　红菱便盯着胡里，听他说话。
　　胡里叹了口气，“你放心，你不会和你姐姐分开的，记住，别再变成鱼形，别再下水，跟着你姐姐，最好是寸步不离的那种。”
　　这次红菱是真的把话放在心上了，“我记住了，谢谢你。”
　　芙蕖相公笑了声，“我们还是说说你们救了洞庭湖龙王妃的事吧。”
　　红菱点点头，说了起来，“前段日子，姐姐在船上和客人谈生意，我觉得无聊，就偷偷变成鱼形下了水，等我玩够了，就想回来，结果湖底突然发生了变化，凭空出现了无数漩涡，将漩涡周围的东西全都卷了进去，撕扯得粉碎。”
　　那时候红菱被吓坏了，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往湖面游，可还是被突然出现的漩涡吸去，正在危急之时，一名身穿红衣的中年女子突然出现在水中，身上散发出淡淡光芒，那些光芒像是丝线一样，随着水波飘到漩涡处，进入了漩涡，漩涡接着慢慢变小，红菱这才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红菱顾不上恢复体力就继续往湖面游去，可没等游出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悲鸣。
　　红菱下意识转头看去，就看见那中年女子渐渐变成了猪婆龙，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正被一个还在缩小的漩涡吸去。
　　那个漩涡太大了，即使正在缩小，面积仍然很可观。
　　红菱原本是想离开的，可等她看见那猪婆龙悲伤的眼神时就顿住了。
　　那眼神，让她想到了她当初找到庚娘时对方的眼神。
　　不怕死，也能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可还是会难过，会悲伤，因为世上还有自己牵挂的人。
　　红菱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反正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咬着那条猪婆龙的尾巴拼命往湖面游了。
　　也不知是不是运气，红菱成功的带着猪婆龙逃离了那个漩涡。
　　但她也没能游到湖面，受湖底莫名出现的那些漩涡影响，湖面也是涛浪翻天，红菱被波浪卷来卷去，只记得狠狠咬住猪婆龙的尾巴不松开。
　　最后她们是被庚娘派人救起来的。
　　在湖面出了动静的一刹那，庚娘就立刻让人保护客人，同时让人把红菱也带过来，可伺候红菱的侍女却哭着禀告说之前就不知道红菱去哪了。
　　庚娘瞬间反应了过来，明白红菱是偷偷下水了。
　　于是庚娘不顾仆从的阻拦，往船外走去，看着翻滚的湖面，试图找出红菱的踪影。
　　湖面翻滚的巨大的波浪，船只也被晃个不停，庚娘站在船舷边，好几次差点被甩出船外，但还是不肯进船，最后，庚娘眼尖的看见一条猪婆龙被波浪翻了起来，又很快被卷入水中，尾巴上挂着一抹红。
　　明明没看清，但庚娘还是下意识觉得那就是红菱，于是让人紧紧盯着那条猪婆龙，等水面稍稍平静了一些就立刻派人把那条猪婆龙打捞了上来。
　　那抹红果然就是红菱，待红菱恢复一些后，庚娘就把她关在屋内让她反省，又将恢复了体力的猪婆龙送回了水中。
　　哪知道第二天就有一个身穿红衣的中年女子入了她二人的梦，自称是洞庭湖的龙王妃，昨日遇险，多亏红菱和庚娘出手相救，因此，龙王妃请她二人前去龙宫做客，聊表谢意还给了她一颗珠子，说是避水珠，到时候把珠子含在嘴里便可入水无碍，顺利到达龙宫。
　　庚娘醒来后，原本还不相信，可自己枕旁突然出现了一颗珠子和一份请柬，红菱也告诉她她也做了这个梦，还把她的请柬给庚娘看，庚娘这才相信。
　　听完后，燕赤霞问道：“那龙王妃请你二人赴宴的日子，可是今日。”
　　庚娘点头，燕赤霞又道：“那不知可否带上我三人？”
　　这下庚娘便犹豫了起来，“按理，恩人有事，我不应推辞，只是我也不知道，龙王妃会不会同意。”
　　虽说是红菱和庚娘救了龙王妃，可实际上，庚娘也没做什么，红菱救龙王妃之前，也是龙王妃先救了红菱，现在要她不打招呼的带着三个陌生人去赴宴，她心里还真的发虚。
　　燕赤霞道：“我们本就是要去的，只是找不到龙宫，到时候若是龙王妃介意，我们再回来就是。”
　　胡里也补了句，“放心吧，只是有事相求，想见一见龙王。”
　　芙蕖相公也笑道：“是啊，我们还能闯龙宫不成？”
　　庚娘犹豫了下，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