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我的恩人是燕赤霞》一行万里

10、第十章

　　严妻不明白那话是什么意思，可那日回来后，她就做了梦，梦里严秀才成了那书生，她成了那送饭的妻子，两个人坐在豆腐摊前，甜甜蜜蜜的一同用饭。这会儿胡里开口问，她也不知怎么想的，便把话说出了口。
　　胡里说好，那你去看一下，你觉得在哪里卖豆腐合适，又有多少人会买你的豆腐，豆腐的市价是多少，你每天做多少豆腐合适，卖价又多少，做豆腐的成本是多少，支个豆腐摊子的花费又是多少，家里的事物又怎么安排打理。
　　严妻果然是下定了决心，次日一大早就出了门，到天色微黑才回来，回来后严秀才还对她发了通脾气，只因着这一日严妻不在家，无人做饭。
　　严妻垂着头听了，第二日还是一大早就出了门。
　　又过了几日，严妻从厨房里端了几豌豆花请胡里尝尝，待胡里一样尝了一口，这才开口问胡里，自己的这碗豆花若是卖，可有人会买来吃。
　　胡里露出一个笑，说你只问我却不够。
　　严妻点头，转身就端了豆花请街坊四邻吃，再根据他们的意见修改作料，等到大部分人都说味道好时，就真个去外头支了摊子，摆上一张桌子两张长椅卖起豆花来。
　　严秀才却是不满了，先时想着要有钱过好日子，还能买个官，后来便觉得行商是下等事，自己不愿做，严妻去做，他又觉得丢人，可真正令他不满的，却是严妻开了这豆花摊子，却把家里的钱花光了。
　　那楼里的斜着眼问他那胭脂可买了，同窗出去一同喝酒论茶，这个拿钱买盘糕点，那个拿钱买点果子，只他不敢出声。
　　对着严妻发了几通邪火，严妻听是听着，却全当耳旁风，依旧日日出门。
　　严秀才气的不行，然后把火发到了胡里的身上。
　　严秀才觉得自己之前的日子过得虽有些不如意，但也不错了，但自从救了这个老人，说是要让他们赚大钱，结果钱没赚到，日子还难过了起来。
　　枉称自己还是读书人，对着胡里幻化成的老人冷嘲热讽起来，胡里听了几日，叹口气，“既然你说救命之恩我应该直接报答，那你希望我怎样报答呢？”
　　严秀才就笑，说你不是要让我赚大钱么？真要报恩，就该直接拿了银钱出来。
　　胡里又叹，那也不是不行，只是需要一些本钱。
　　严秀才就伸手把怀里的金银取了出来拍在桌上，说就拿这个做本钱。
　　这金银还是胡里给他们的，今日被严秀才翻遍了屋子才找出来，原本打算出门买些脂粉钗环去楼里，再请同窗吃顿席，等到要出门时看见胡里正坐在堂屋里眯着眼晒太阳，就忍不住去刺两句，结果却把自己的心火勾起来了，说个没完。
　　胡里一挥袖，就见无数的金银从房梁上落了下来，叮叮当当的，像是在下雨，不一会儿就淹住了脚。
　　严秀才傻了眼，等到自己膝盖也被淹住了才抖着声说道够了够了。
　　胡里一挥袖，雨钱便停了下来。
　　等雨钱停了下来，严秀才看着这满地的金银，却又觉得有些不够，小心翼翼的问胡里可否再多点。
　　胡里冷笑，一挥袖，所有的金银便全不见了，地上只余一些铜钱。
　　胡里指着严秀才骂道：“教你读书科举你无天分又不愿用功，有了美若天仙的妻子又想着家世和助力，想要钱却不肯吃苦，只想着天上掉下钱来！你盲目自大又忘恩负义，贪婪成性又心胸狭窄，你这样的人，简直不配称之为读书人！”
　　说完，胡里直接转身出门，离开了榆林。
　　屋里，严秀才先是被那一番变故一惊，等到胡里的话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哪能不知道面前这老人就是之前那只狐狸，一时心绪起伏过大，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等到晚上严妻回来把那些铜钱数一数，发现不多不少，正是老人这段时间吃住的花用。
　　胡里出了榆林，心中的气一时半会却消不下去，也不想回去，便一路游山玩水的随意走，等进了山东，却猛地在街上遇到了熟人。
　　白歌见着胡里也很惊讶，“你怎么在这地，不是说去陕西找恩人报恩了么？”
　　胡里摆了摆手，“别提了，你怎么在这里？”
　　“还不是白止。”白歌无奈的说道。
　　胡里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又被捉住了？”
　　白歌点点头。
　　胡里嘴角一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白歌是鸽子精，和胡里在还未化形时便已经认识了，如今已有几百年，别看两人还是青年模样，但白歌却已经有了重孙子了，最小的那个重孙子名为白止，活泼好动，最是顽皮，天赋极好，却不肯用功，贪恋人间繁华，一逮着机会就去人间玩，被那些捕鸟的捉住了好几回，回回都是白歌将其买下来带回家，却总舍不得严厉管教。
　　最后，胡里和白歌是在菜市场把白止买回来的，这次捉住白止的，是一个货郎，偶然在山间捉住了白止，想带回家给老人熬汤喝，两人再晚去一刻，白止就要变成鸽子汤了。
　　白歌从货郎的手上买回了自己的小孙子，一路边听着胡里抱怨他的恩人，边教训自己的小孙子，等到听的一半却突然抬头看向胡里，“你说你那恩人姓什么？”
　　胡里答道：“严。”
　　“严？”白歌疑惑了，“可我怎么你奶奶说过你的恩人好像是姓燕？”
　　胡里愣住了。
　　胡里上辈子是在地震中死去的，被埋在废墟里，不知道埋了多深，外面一点声音也听不到，里面倒传来几声别人的□□哭泣。自己整个人都迷蒙蒙的，浑身上下都疼的慌，也不知被埋了多久，动都没法动，胡里那时一心只想着要撑住，等到救援，要活下去。
　　胡里也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但那时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失的记忆胡里永远忘不掉，等到上方传来声音时，胡里心里一松，就眼皮一沉，晕了过去。
　　再醒来，还是全身都疼，但稍微能动上一动，这一下就发现自己成了只狐狸，还是只渡天劫失败的狐狸精。天上的雷云原本已经已经开始散去，这下又开始汇聚在一起，紫色的雷像是活的一样在云间翻滚，缠绕在一起，最后汇成的雷越来越粗，可等到劈在胡里身上时，却只有指头粗细。
　　胡里活了下来，周围却渐渐有妖怪围了上来，准备吃了他，这时，一双温暖干净的大手将他捧起，带离了那里。
　　胡里昏沉沉的，只听到有人在说：“严兄，你从哪救得它？看着也太可怜了些，我那有些伤药，等会儿给你拿来，应该用的上。”
　　救他的人道了谢，等拿到伤药，小心翼翼给他上了药，胡里听着他和别人聊天，知道他是陕西榆林人氏，这番来是来赶考的。
　　等胡里再次醒来，他已被胡奶奶带回了族里，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
　　时隔百年，胡里还一直以为自己的恩人姓严，听了白歌说，又有些不确定，那个发音，好像是有点像燕。
　　胡里想要回族里问一问，却被白歌拦下，“你的腿脚快还是我的腿脚快？你且等着，保管明日就有消息。”说完，就将白止交给胡里，自己变成了一只白鸽，向天空飞去。
　　胡里蹲在地上，拿起一只小木棒轻轻戳着笼子里的小白鸽，慢慢的走了神。
　　自己的恩人，到底是姓燕还是姓严？
　　小白鸽被狐狸戳的不耐烦，先是用屁股对着胡里，后来直接站起来拿爪子按住小木棒，伸头轻轻一啄，就把小木棒啄断了。
　　胡里嘿了一声，“小白止，气性还挺大嘛，这次被捉住的滋味怎么样啊，啧啧啧，再迟一会儿就可以变成鸽子汤了，多棒！”
　　小白鸽在笼子里转了个身，明显不想理会胡里。
　　胡里却嘿嘿一笑，又拿出两根小木棒，左手一只，右手一只，请戳起小白鸽来。
　　小白鸽在笼子里躲不开，身上的羽毛很快就乱了，哇的一声哭出来，七八岁男孩声音满是委屈，“胡祖爷爷坏！胡祖爷爷坏！”
　　见小白鸽哭了，胡里立马慌了神，赶紧打开笼子，将小白鸽抱出来哄，“小白止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
　　“胡祖爷爷坏！”
　　“好好，我坏，你别哭了行不行？”
　　“小祖宗，别哭了行吗？”
　　.......
　　等到第二日傍晚，白歌回来了。
　　胡奶奶知道消息后把胡里大骂了一顿，兴冲冲的一个人跑去报恩，拦都拦不住，折腾了这么久，居然连恩人都认错了。
　　胡里也有些蔫头搭脑，折腾了那么久，现在全成了笑话。
　　小白止也在笼子里跳来跳去，“胡祖爷爷笨！胡祖爷爷笨！”
　　胡里气的挽起了袖子，“你说谁笨？”
　　“胡祖爷爷笨！”
　　“我告诉你，小白止，你要再说，我就把你送人，然后把你炖成鸽子汤！”
　　白歌在一旁看得头疼，“你都多大了，还和小白止吵，竟是越活越回去了。”
　　胡里听了，悻悻的叹了口气，收拾了行礼想要回榆林打听消息，白歌确拦住了他，说是胡奶奶说了，不让胡里去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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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胡里真正的恩人是谁，小天使们也猜到了对吧？答应我，别说出来好吗？起码现在别（笑哭）
明天一更，估计晚上九点发，最迟十点十分，保证日更，以后如果有二更，会在九点之前发，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