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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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霄打开卧室门。屋内漆黑一片，空无一人。窗外城市霓虹映照的微光下，迟霄发现床单似乎比他早上离开时显得皱了些，但他并未在意。
“屋里没开灯，电视也没开。”迟霄喃喃道，“那孩子应该已经睡了吧。”
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音传来，迟霄脱下了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他没有注意到窗台下传来些许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安雨身体僵硬，直挺挺地卡在窗台与床的夹缝中躲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脚步声走远了几分，随即安雨便听到卧室中的浴室响起阵阵水声。他壮起胆子，将头从床边抬起一点看去。只见浴室的磨砂玻璃上映出迟霄修长的身体。他举起双手，在花洒下清洗头发，背脊和腰部流畅优美的线条，在浴室淡黄色灯光下模模糊糊地摇曳着。
安雨的脸突然热了起来。他埋下头，一声不吭地将藏在缝隙中，连自己应该趁着迟霄洗澡溜走都忘了。
水声响了一阵后停止，安雨听到了毛巾摩擦皮肤和发丝的声音，他心里痒痒地，想要抬头再看一眼，却不敢。
身旁柔软的床垫微微下陷了一些，床头的台灯被打开，无论是纸张翻动的窸窣声，还是迟霄轻微的呼吸声，安雨感觉都压不住自己猛烈的心跳。他怕迟霄看着书，目光一歪，就发现了躲在床侧的自己。那就真的更不好解释了。
唉，一步错，步步错。安雨后悔地想。我当初要是忍住没在师父床上打滚，现在应该早就安稳地睡上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台灯的光终于熄灭了。床垫动了动，随即静止下来。安雨听到迟霄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稳住体内气脉，动用功法，敛起了呼吸与脚步的声音，悄悄从床侧的夹缝滑了出来。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正想从房门溜出去时，却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床上的人。迟霄平躺在床上，长长的睫羽落在白皙的皮肤，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薄薄的嘴唇微微开启，淡淡樱色，为这英俊得不似凡人的警官，增加了些许柔软。
安雨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地骚动起来。此刻他分外想做一件十分大胆的事：亲一亲迟霄的嘴唇。
我就亲一下吧。安雨想。亲一下也不犯法，迟警官不会知道的。
下定决心后，安雨便开始一点点地向迟霄床头的方向蹭。他垂下头，缓缓接近迟霄的脸颊，几乎能够数的清迟霄的每一根睫毛。他屏住呼吸，能够感到迟霄温和缓慢的鼻息，轻轻地打在自己的皮肤上。
安雨的心跳得飞快。他微微张开双唇，轻轻向迟霄的唇上贴了过去。
就在即将碰触的那一刻，猝不及防地，毫无声息地，迟霄突然睁开了双眼。
“不老实睡觉。干什么呢？”迟霄道。
安雨一惊，猛地将头抬了起来，差点仰身摔倒过去。被迟霄一把拽住了。
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迟霄床边，一脸尴尬之时，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将气息脚步都隐去了。迟霄一个凡人，在睡觉之时，是如何察觉到他的存在的？
安雨疑惑的目光投向迟霄，迟霄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
“你吃了大蒜没刷牙，就往我这凑。”他指了指安雨的嘴巴，“一股蒜味。”
安雨一愣，随即用手挠了挠头。“那我就去刷牙了。”他飞快地说道，压根不敢看迟霄的脸，飞一般头也不回地从房间中溜了出去，还不忘把房门给带上了。
迟霄玩味地看着安雨逃走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即轻轻笑了笑。
“真有意思。”他轻声道。
第二天早晨，安雨睡得迷迷糊糊，是被走进花房的迟霄拍脸拍醒的。
“起床了。”见到安雨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迟霄笑了笑，道，“饭厅的桌上有早饭。你的第一个月的工资提前发。装到了玄关挂着的小包里。里面还有家里的钥匙和一部我淘汰下的老手机。你吃完饭可以出去逛逛。手机里有我的电话。有急事的话联系我。”
详细地嘱咐一番后，他看到安雨仍是一副稀里糊涂没有睡醒的样子，轻轻翘起嘴角，拍了拍他的头，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安雨听到门锁发出一声轻响，迟霄离开家去上班了。他坐在床上呆呆地愣了一会，确认了身边的一切是真的，而不是自己在幽深漆黑的山洞漫长闭关时日之中，做的一个奇异而幸福的梦后，才摸了摸偷偷伸到床头绿萝的叶子，缓缓站起了身，离开了房间。
餐厅宽大优雅的木制桌子上，圆圆的白瓷盘子中，放着几片简单烤过的松脆面包。旁边的小碟中盛着切好的黄油块，和晶莹剔透的草莓酱。还有几片切得薄薄的帕尔马火腿。
安雨坐在桌旁，一边吃着早饭一边愧疚。他是被迟霄雇来当保姆的，却睡懒觉，反而让雇主给自己准备早餐。
桌上的一切虽然简单，但都是安雨从来没吃过的。他靠着识海的知识才知道这些食物名字是什么、怎么吃。热乎乎的面包散发着麦香，安雨用小勺挖了一块黄油抹在面包上，又夹了一片火腿，一口咬下去，又醇又香。
现代人可真会吃！安雨喝了一口手边玻璃杯中倒好的橙汁，一边感叹。他飞快地将早餐打扫干净，正想收拾桌子时。却听到门锁发出了声音。
迟警官是忘记拿东西了？这么快就回来。安雨疑惑着，探身望去，却看到房门打开，进来了个陌生的年轻女孩，不由得愣住了。
女孩圆脸大眼，脸蛋红扑扑，扎了个马尾辫，带着几分朴实。她抬头，正好与安雨的视线对上，也呆了一下。
“你是谁？”女孩有些戒备地握住房门把手，警惕地看着安雨。
“我……”安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说一个比较靠谱的身份，“我是迟霄新请的保姆。你是……？”
“保姆？”女孩反问道，紧紧盯着安雨，表情愈发戒备。“你别动，我打个电话。”她保持侧身姿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喂。”迟霄沉稳的声音从女孩的手机中传出，女孩扫了安雨一眼，捂住手机压低声音。安雨隐约听到女孩“嗯嗯”“知道了”几句后，看到她的神情明显放下了警戒。挂掉电话，她转身，冲着安雨友善地笑了笑。
“迟警官都跟我说了。我一看他家里有一个生人，还以为进了小偷，误会了你，不好意思啦。”女孩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自己拎着的大包，安雨发现里面都是清洗剂抹布之类的东西。
看到安雨疑惑的目光，女孩眨眨眼，拿起了抹布：“我叫王静静。是迟警官的管家。”
“管家？”安雨一头雾水。
“对。”王静静摆摆手，“我们保洁公司就是把专门一对一负责一户卫生的保洁员叫‘管家’的，这样显得比较高端。”她从脖子上抻下自己的保洁人员证，递给了安雨。
“等等。”安雨懵逼地看着保洁证，又看了看王静静：“迟警官不是请了我当保姆负责打扫卫生吗？怎么还另请别人呢？”
王静静上下打量了一下安雨，眯起眼睛：“那我问问你，迟警官请像你这样盘靓条顺的小帅哥给他打扫卫生，一个月多少钱？”
“500。”安雨老实道。
“500？”王静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迟警官可真会开工资。他就是逗你玩的，怎么可能真的让你干活。”
她眨眨眼，一副打趣的表情：“像我们这种比较高端的保洁公司正式员工，一个月工资可是能拿5000往上的。你要是打算从迟警官这里跳槽，可得要注意别被骗了啊！”
“5000！”安雨不禁咋舌。怪不得当初他说自己工资还可以更少时，迟霄一副想笑的表情。
王静静与安雨说完话，便立即手脚麻利地打扫起卫生来。安雨见她认真工作，自己也不好意思歇着，便端起盘子想要收进水槽，不小心把一些面包屑掉在了地上。
“小少爷！别给我添乱！放着我来！”王静静看在眼里，惊呼道，飞速地把碎屑清理干净。她朝安雨挥挥手：“天气不错，你出去逛逛吧。等你回来，我就全都打扫干净了。”
“我也可以帮忙……”安雨话还没说完，就被王静静打断了。
“不行！我们如果让雇主的客人帮忙打扫卫生，到时候雇主投诉，这个工作就别要了。”她拧掉抹布上的水，开始清理桌面，“你出去玩吧，不用管我。”
安雨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王静静忙碌。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玄关上的包，离开了房间。
也不知道迟警官到底在电话里怎么说的，为什么王静静一点活都不让自己干。“这样我这个保姆待着还有什么意思嘛，岂不是就是在师父家里蹭吃蹭喝还拿钱，日子久了会不会让人看不起啊……”安雨一边嘟囔着，一边下了楼。
走出住宅楼，他一脸茫然，四下环顾，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思前想后，最终决定还是再回石山景区看看。
本想御剑直接飞到石山，但木剑不在安雨的手上，他只能折腾半天坐上了去石山的公交。车上没有开窗，十分沉闷，到站后安雨便无师自通地冲入游客中心的公共厕所，吐了个一塌糊涂。
漱口清洗过后，安雨来到了售票窗口，打算买一张票上山。工作日游客数量并不是很多。售票的年轻小姑娘坐在窗口后，拿着手机挤眉弄眼地拍着什么，见到安雨，便立刻将手机放了下来。
“一张票60。”售票姑娘道。
安雨心中暗暗喊贵，但还是将一百元的票子递了过去。姑娘接过钱，却依然张着手，似乎在等待安雨递给她别的东西。安雨疑惑地看着她。
“身份证呢？”姑娘见安雨不明白，道，“没有身份证不能进景区。如果有学生证的话也可以。”
安雨一愣。身份证他知道，然而这玩意，他是真的没有。
但好不容易忍受晕车折磨来石山一趟，也不能这么就回去了。如果逃票，说不定又要被抓到派出所教育。安雨咬咬牙，对着姑娘摆出一张笑脸。
“你看我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坏人对吧。”安雨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和善，“你就给我一张票，让我进去呗。”
“不行。”售票员瞟了安雨一眼，“规定就是规定，谁知道你是什么人。万一你裤.裆藏雷，把山炸了怎么办？”
安雨哭笑不得：“这牛仔裤那么紧，我要藏雷你会注意不到？”
姑娘眼睛不由得往安雨裤.裆落了一下，随即转过脸：“流氓！”
安雨顿时无语。裤.裆藏雷不是你说的？怎么成我流氓了。
“你看，我也不像那种会闹事的人。”他向窗口方向凑去：“姑娘，我真的就只想上山看看……”
话音未落，突然窗外一声巨响，仿佛惊雷劈下。安雨望去，只见石山最高的山峰上巨石晃动，不出几刻，竟滚滚落下了三四块，纷纷砸在了山间，引得群鸟惊起，四散而飞。
“卧槽！还真的有人炸山！”姑娘一声大叫，瞬间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朝后门奔去。
“我去找舒哥，你老实在这呆着，别乱动！”她不忘回头指了指安雨，随即迅速从售票处离开了。
安雨挠了挠脑袋，愈发搞不清状况。不过见自己种的槐树也被砸坏了几棵，还是有点心疼的。他透过窗户，看向山顶，却隐约感到山上有一丝陌生的气脉灵力在流动。
似乎……是有某位他不知道的仙道人家，目前正在山顶之上。
安雨感到些许不安，更加想上山一探究竟。就在此刻，门口传来了警笛声，看来山顶上的骚动又引来了一车警察。
安雨翘首望去，期待能看到迟霄。然而今天来的似乎是另一群警察。见不到迟霄的身影，安雨不由得有些失望。当看到几名警察径直穿过大门时，他突然眼球一转，计上心来。
安雨竖起手指，一阵微风飘入售票口，扯下一张门票送入掌心。他攥着门票，隐去呼吸与脚步，施法令自己与景融为一体，随即低着头，混在一群警察中上了山。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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