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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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端从远处而来的微风撩动着衣袍，他额间的发丝随着扬起的风动着，显出男人若隐若现的凌厉眉眼。
风停下后，又贴合回去的发重新掩盖了那不为人知的锐气，看起来又是那副普通老成的模样。
静谧在两人间蔓延，蓝染打量着面前外表和神代无白一模一样的女孩，但他却很清楚这不是他熟知的那个女孩，尽管脸长得一模一样，但面前这个人眼角唇边带着怎么也抑制不住的的笑，那是一种挑弄戏谑的笑。
“你是谁？”
面前的女孩听见他的问话，并未回答，而是眨着眼反问，带着天真的好奇，“咦？你为什么没有怀疑我是神代无白呢？”
男人淡声道，“你不是她。”
随即女孩像是听到了什么让她开心的话，笑了几声，才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她端正的朝男人行了一个礼，“初次见面，唔，称呼什么的，如果你非要一个的话，你可以叫我无哦。”
“无?”
女孩点头，笑吟吟道，“嗯，无，神代....无白的无。”
她仿佛没有见到男人瞬间深沉了的眼眸，眼眸弯着，像是哪家调皮任性的顽童。
他一字一句的念，“神代无白的....无？”
蓝染正欲说什么，下方传来巨大的爆炸，他回头看去，底下浓烟散去后露出神代无白狼狈的样子。
她半边身子都像是泡在鲜血里一样，此时正轻喘着气从焦黑的地面上站起。
蓝染眉心微折，“她那副样子可撑不了多久，为何拦我？”
自称无的女孩从后走至他身边，看着底下的情景，目光触到那个被围攻的女孩时眼中划过了什么，快得像是错觉。
她面色倒是明显的收敛了几分嬉笑，轻声道，“她不会死的，这对她来说，不过是找回力量的途径罢了。”
“找回力量？”
“找回这个词也不大对啦，她只是忘记了使用它们罢了，将过往无数年来的记忆忘记了，但是并不是失去了。只有这种情况下，她反而才能记起来。你看，”她扬了扬下巴，“你不觉得她的伤回复的速度快了很多吗？”
蓝染细细端详了会，那被鲜血覆盖的伤口在鲜血的掩盖下确实不着痕迹的恢复着，比起他印象中的速度快了许多，浅的皮肉伤几乎在瞬间就愈合了。
他再次偏过头，瞧着这个奇怪的女孩，“你是谁？”
女孩并未因为他重复的问题不耐，她对上男人沉杂难辨的眼眸，抿嘴笑了笑，“在我告诉你之前，你要答应我，小无白无论怎样，伤的再重，快要死了也好，你都绝对不能插手。”
这实在是个大胆过分的请求，不说蓝染对面前的人信任有几分，便是神代无白那边，他也无法坐视不管，很简单的事实就是，若是他答应了不插手，而神代无白真的死在这的话，处于最不利的境地可就是他了。
女孩看出他的沉默和斟酌，可她其实没有更多能让眼前这个男人动摇的尺码，只能神色认真的重复，“她不会死的。”
好似这样就可以传达她的意志一样。
“她绝对不会死的。”
这种看起来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粗糙方法和不加任何堆砌的执拗倒是和神代无白有时候固执的样子有些像了。
蓝染多打量了几眼她的神色，“你说，你是神代无白的无，对吧。”
他捕捉到女孩在听到这句话时，眼中的柔和，“嗯。”
于是他眉梢微抬，“可以，我答应这个条件，我不会插手她的战斗。”
直觉也好，游戏也好，若是一点风险都不敢去尝试，那未免太过缩手缩脚。
女孩松了口气，就又听男人非常直接的问道，“首先可以回答一下，你这样顶着一副和....无白一模一样的脸，那边的男性和下面那些人对你却这么无动于衷的情况吗？”
无耸耸肩，“你说博士他们啊，唔姆，他们都看不到我的，只有你能看到我，所以放心好了。我没有实体的。”
蓝染“噢？”了一声，“为何？我不是此界之人吧，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误入的魂魄，那孩子倒是与这有着莫大的关系，一个与这里毫无关系的魂魄能看见此界之人都看不到的东西的理由.....你不该好好的解释一下吗？”
无有些无奈，“这个问题嘛，请容我放到最后吧。”又小声嘀咕了句，“太精明了啦。”
她抬手在两人面前挥了挥手，隐隐能看到波纹般的纹路在面前浮动了一下。
“结界？”
“对呀，不然被人看到你对着空气说话多奇怪。”
蓝染想起神代无白也曾展示过类似的结界，“看起来似乎和那孩子使用的类似。”
无眼尾微翘着，神色张扬，“那是自然，但凡她使用过的，我也都能用。”
蓝染注意到她语句中的“也”字，颇有兴致的看着她，不管是她话里蕴含的信息量，还是用这幅神代无白的脸表现出那些生动鲜妍的神色，都让人愿意多关注几分。
无继续道，“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比较好呢，噢，刚才我也说过吧，我不是实体，也不是像你和小无白现在的魂魄状态，我啊，”她顿了顿，“怎么说呢，便于理解接受的说法是诞生于神代无白这个个体的某种思念体之类的。唔，这是比较科学的说法，也可以说是电波之类的聚合体，说的玄乎点呢，可能算是一些人心中的欲。”
蓝染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
“虽说我刚才是这么说的，但是事实上，我的存在无法用什么来定义。比起上面那种掩饰的说法，我自己更倾向于认为，”她目光停驻在伤痕累累的神代无白身上，“我是神代无白的某部分记忆和情感。”
蓝染提出，“类似盛放分离部分的容器？”
无没有点头，“最多只能形容到一部分吧，单纯的容器也没法说明我的情况，因为我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识，那是完完全全不同于神代无白的思维，在这一层面上，你完全可以把我和她看作两个人。”
她说的其实十分混乱的，但他其实能捕捉到其背后的奥妙，蓝染沉吟一二，确实，单从这一点来看，甚至.....大胆点都可以说是自神代无白身上诞生的另一灵魂，然而这一点是何其的匪夷所思，那不是灵魂分离或分裂，而是更高层次的，全新的一种概念。
这种接触到新奇事物的乐趣果然会令人多在意，忍不住想要探索的更深。
他的目光藏在镜片后，于是看起来依旧是温和深邃的，让人一点都感觉不到威胁性，“有意思，你们确实不能算作一个人，然而你从她的灵魂中诞生也是事实，单从给人的感觉来看，你和无白确实完全不同。”
无睁大着眼，倒是好奇的问他，“如何不同？”
蓝染没有什么迟疑或停顿，“譬如说杀戮这件事上，那孩子并未抱有具体的想法情绪，而你，你会十分轻贱且愉悦的享受那个过程。对吧？”
无睁着眸呆了一下，随后忍不住扑哧的笑出声来，“哎呀，我没暴露的这么明显吧，从哪看出来的啊，我明明克制了啊。”
蓝染指出，“只是克制，所以你不时会流露出某些恶意。”
他含笑的注视她，“怎么，你没发现吗？比如说现在，你的表情可是兴奋的不行喔。”
无抚了抚自己的脸，那张稚嫩的脸上，眼瞳深处尽是尸骨叠加的病态扭曲的笑，她忍不住舔了舔沾上血腥气的唇角，“嘛，因为血味儿太浓了，害我实在忍不住了嘛。”
说着她揉了揉自己的脸，嘴上没说，但心里却不着痕迹的将面前的男人的危险程度又提高不少。
明明是一副温和无害到极致的模样，但太让人忌惮了。
将那副见不得人的模样收回去后，无索性坐到半空中，两条白嫩的腿悬在空中晃啊晃，“话说，你能从那些孩子中看出什么？”
这个问题涵盖范围有些广，蓝染顺着她的目光也注视着坑底，“你指的是哪方面？力量还是其他方面？”
“如果只看她们的能力，从类别上看，很明显一部分是能使用具体力量的人，另一部分则不具备那些力量，更像是擅长肉搏暗杀之类的的，会不断从暗处和死角用暗器之类进攻。看起来似乎与她们衣服上的编号有关呢。”
他说着，眉头却忍不住皱起来，主要是神代无白的处境实在太过惨烈，那娇小的身子不知多少次被巨大的力量或是武器击中，她时常要拖着碎了骨的半边身子，等恢复的时间里一边躲避攻击，同时保持出手进攻。
不知道多少人已经丧命，坑底甚至已经弥漫起了血雾，从新鲜的人体上流逝的鲜血和脏器到处都是。
即便再如何强悍，面对这么多人的不间断围攻，即使是神代无白，在经过这近半个时辰后，也似乎是强弩之末了。
在蓝染看来，若不是对方也顾忌着某些力量的随意攻击，在冲撞后会引起不分敌我的爆炸的话，神代无白早应撑不下去了。
倒不如说她自己也还活着这件事已经是个奇迹了，在这种境况下不仅还活着，甚至杀了对方一半的人数。
她没什么声响的将不知道被打断了几次的手臂硬生生掰回，抿着嘴重新站起来，她每一口呼吸都是血沫夹带着碎肉，那是被震碎了许多次的脏器，即使有那怪物般的恢复力，脏器可以新生，但是原先破碎的那些血块全都堵在胸腔，她中途有一次实在忍受不住的咳呛出大量。
她面前的一个半黑半白发色的女孩不知为何没有趁她倒下时上去进攻，反而还拦住了那时想要上去的其他人，她们像是有默契似的只在这几秒停手，看着神代无白狼狈的爬起的样子。
为首的女孩看起来其实比她要年长，她看着她，鼓了几声掌，“呀，不愧是姐姐大人，都这样了还不死，还要这样难看的挣扎。”
她微微一笑，“不过，也快到极限了吧。”
她身边一个少女眼睛闪着无机质的淡蓝色光，隐约还能看到有什么花纹在其间滚动。“嗯，根据扫描和计算结果，最多再三次，即便是姐姐大人的恢复能力，也没有办法了。”
少女闻言愉悦的笑了，她衣服上是显眼的编号“001”。
底下又是一次对神代的毫不留情进攻，无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神代无白几近绝路的状况，继续和蓝染聊道，“那，你觉得她们的力量怎么样？”
“强大，任何一个都十分强大。”他只是在阐述事实，“如果运用合适的话，实在是一些令人心动的能力呢。”
他视线扫过神代无白，脸色淡淡。
无偷偷瞥了他一眼，即便是镜片遮挡也掩饰不了男人眼底无法撼动的冷色，她却像是松了口气，垂眸极轻的喃喃了一句，“真好呢，那孩子终于，也算是有人在意了。”
她同样看了神代无白数息，默默道，你很想要这个男人对不对，是你走出这个世界后第一个想要的东西对不对，没关系，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我全部，全部都......
随即她像是为了转移男人注意力，随意伸手指着其中的一个女孩，“你看那个，很简单的一拳就能震碎巨石的那个209号，你还记得之前有几个也是力量很大的孩子吗？”
蓝染分了点眼神给她，“嗯？”
“虽然看起来都是力量大，但并不是一种力量噢，博士也说了嘛，这些孩子每人只有一种力量，但绝对不会重复的。”
蓝染看得出她在故意转移他放在神代无白身上的注意力，他并无不可，便顺着她的话问，“如何不同？”
“从编号上说，价值不同吧，这个201号的力量被认定为优于方才钢铁化的378和可以身体巨大化的479。不要以为这是简单定下的喔，这是博士们经过无数实验和数据得出的，所以还是很靠谱的排名。”
“原来如此，果然是编号越前面，实力越强。”
“对，所以那个001才能稍微管得了她们。500号内的是拥有博士赋予了力量的“素体”，500之后则是目前只是身体和各方面的能力合格的“备用体”。”
“素体，备用体？”蓝染饶有兴味，“有意思的说法。”
无晃了晃脑袋，笑嘻嘻道，“这个很重要喔，划重点划重点啦，待会要考的。”
“毕竟，差不多快到时候了呢。”
话音刚落，神代无白在那之后，恰好第三次被重重拍嵌进地面。
001见她许久没有动静，勾了勾唇，一步步接近，但惊变突生，只在一瞬间，神代无白抬起手骨断裂的手腕。
就似乎是在积攒力量等待她们唯一露出破绽的这一刻！狂暴的高烫黑焰在所有人没有回过神时吞噬了她们，似一场黑色热浪的爆炸。
“什.......！”未来的说出口的话均被火焰吞噬。
女孩们惊惧的叫声仅响了几秒就弱了下去，也有人立刻撑起防御，但很快发出惨厉的尖叫，直到没有了生息。
谁也没有料到那副娇小的身体里还藏着这样巨大的力量，但事实上这确实成了透支神代无白所有的一击，她颤抖着想要起来，但再用尽了所有力气也只是跪立在地上，她断断续续咳出了一块又一块碎肉，身上的伤已经停止了恢复，如那个人所说，她只能再坚持三次。
那双眼眸已经黯淡的没有生命的光，灰蒙蒙的，逐渐失焦涣散起来。
似乎是想仰头看向谁，但是她呼吸减弱，连眨眼的动静都几乎没有。
已经快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了。
最后她苍白的唇似乎动了动。那微不可闻的的呼吸终于消散在空气中。
“..........”
阿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