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2、第一百二十七章 ...
-
神代无白捧着牛奶小口小口的喝,脸颊上的绯色慢慢退去,只有眼尾那点还固执的残留着。
本也就是一点小事,大家自觉再一直注意着人小姑娘也不大好,暂且都压下了各异的思绪,尽量找点别的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好在话题这东西只要想找还是能找出一些来的。
这个时候对面奇数席位的前端区倒是有人隔着有些距离的过道叫了一声五番队队长。
偶数席位的人闻声和他们队长一起朝对面看去。
是他们队的五席早见千鹤,即使是个女性死神,但算是队里的大前辈,她道,“是这样,队长,因为新的队士训练方案已经批准下达了,”她有些工作上疏漏的不好意思,“也是我的疏忽,我想问一下,您对神代君有别的安排吗,还是依照惯例和队士们一起早练?”
作为主救援的番队,五番队自然不可能让队员们安然享乐,相反,平时的训练量都能排得上十三个番队里的中前列,为了减少任务死亡率,提升队员的素质和实力是必要工作。
除去各有职责,来负责整队运转的席官们可以自己安排修行,一个番队内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没有位次的普通队士,地位和实力都逊色许多,由上级们统一管理,这其中最基础的就是每日的“早课”,适当的训练量能使队士们扎实基础,也能锻炼身体,不至于叫人进了番队就做个混吃的废物米虫。
而作为提前进队实习的真央生,神代无白也算在这些需要做早练的人员范围内。
那才是实习生进队该有的正常流程,严格点说,实习入队的学生都还没毕业,就地位而言还不如普通队士,若是没有上级特地关照一下,那实习期就是替队士们跑腿打杂的作用。
像神代无白这样第一天什么事儿都没干甚至还睡了个午觉的........很明显,已经是五番队队长谋私了。
而按照惯例,只要是新人都应该参加番队的每一次训练,这是最起码的。
是以五席这么一问,席官们第一反应是去回忆每次负责操.练队士的人是谁。
“是谁来着......哎平时这块我都不咋注意,你们有谁记得?”
“我也一时想不起来。”
“可恶,是谁这么幸运.....!”
他们已经自然而连贯的想到,负责训练好啊,可以每天固定和小美人有相处时间,在一旁温柔体贴嘘寒问暖,更别说如果有机会的话,还能帮忙纠正姿势,提供经验,“不经意间”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小姑娘可是最容易对这种强大可靠又温柔的异性动心了!
就,就算没能搞成两情相悦,但关系肯定能亲近不少啊!
不少人想到这一层,瞪大眼睛,然后转头质问,捏妈,究竟是谁负责这块的,赶紧揪出来好好敲打敲打!不能让人吃独食,啊不是,不能叫人哄骗了小美人!
可怜负责队士训练的也就堪堪十二席,不上不下的席位,在意识到自己将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大好机会时他幸福的快晕乎过去,也是自从白日正面了神代无白的美貌暴击后过于紧张恍惚,忘了这一茬,眼下经人一提想起来后还没开心几秒,就被周围同僚们虎视眈眈的眼神逼视着,他大喜大悲起落的太快,成功把食物呛进喉咙里。
五番队队长看了一眼即便听到了别人口中自己名字但依旧自顾自的少女,小丫头可真是没心没肺。
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问题。
他朝对面道,“不,我没有别的安排。”
那言下之意即.....早见千鹤含着一丝不确定的确认道,“那,明天早上神代君就得参与训练.....”
蓝染点头,“自然,按照队内的训练方案来。”
“啊好.....”早见似乎有些没想到他这么干脆,也没有别的特别叮嘱,按照方才看到的——队长对那少女的关照程度来看,居然没有在最辛苦吃力的训练一事上提什么?
即便与预想不符,但她也不会把这点表现出来,得体的道,“如此我这也没有别的问题了。”
五番队队长礼貌周到的等她说完这句才转头,早见注视了他近十秒才低头。
蓝染一直注意着身边少女,等她喝多了牛奶开始小口打嗝后,直接拿走了她手里的杯子,轻搁在自己桌案,余光瞥到她拿起勺子还想动口的动作,“好了,不准再吃了。”
他伸手正欲把那碗她的目标物也毫不留情的拿走,小姑娘馋的眼巴巴的瞅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带着乞求,“想尝。”
“僵持”了五秒,这次依旧是以五番队队长的让步收场,他看了看手里握着的碗,是一碗山药鳗鱼泥,“一勺。”
他知道她单纯就是好奇味道,因为没吃过。
神代无白也听话的只挖了一勺含进嘴里,然后就满足又愉悦的翘起了眼尾,也没多的要求了。
真是好满足的很。
蓝染弯了弯唇。
等她把勺子放好,他回头对部下道了声后就准备起身离席了。
队长离席,席官们纷纷起立准备送,他摆摆手,“不用管我,大家继续吧,就当难得的放松了。”
“不过不要闹到太晚。”
他这么说了,后面一些座位的刚想站起来又只好坐回去,目送他离开,噢,还有他身边跟着一起走了的白发少女。
等队长的灵压真的远去了后,室内轰得一声炸开,就先前所见,原先顾忌着没敢说的话也都蹦出来,远远还能听到有人砰砰敲着桌子嚷道,“.....亲生的!!!我赌!绝对是咱们队长亲生的!!”
.......
倒是五席没多参与这些讨论,没多久也先离开了。
这么多人有早早就走了的,来回走动也很正常,她的离去自然也没人觉得不对劲。
**
外头天黑不多久,夜色不沉,到处都是点起的晕黄烛色,明亮又柔和。
蓝染带着神代无白走得慢,他摸了摸她吃多了撑的有点鼓的小肚子,叹了口,“还是吃太多了,走一会消食吧。”
其实不用他摸一下察看,从神代无白走路的姿态就能看出她撑着了情况,坐着吃时没那么大感觉,等一站起来,那种坠胀感就来了,下腹又沉,喉咙又有反上来的满塞感,她没走几步就摸着肚子小小打嗝,然后停住拖着缓。
这么走走停停走了一段路,缓解了一点后才回到正常速度。
反正这片区域附近也没人,蓝染就随她牵着手,她不舒服停下时就抚着她的背,“等下回去我揉会?”
无白巴不得他揉,温热宽厚的手掌会揉的很舒服,“啊,”她才记起早上雏森提起的事,看着明显不是往队长寝居室走的相反路线,“不能和阿介住一起吗?”
“这几天不行。”
出人意料的是一贯喜欢粘着他的少女也没提出抗议,只瘪了瘪嘴哦了一声,比起她以前就这类事情闹闹小性子拒绝的样子判若两人。
简直是以一种不吵不闹,算得上是平静的状态就接受了。
蓝染都有点惊讶了,今天这么听话?别的事都好说,但在和他相关的事,特别是涉及到和他一起睡觉这种威胁到她需求的事,她一般都非常在意,每次都是需要他哄两句或者,唔,额外答应一些条件交换。
但细细看了小姑娘的精神状况,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劲之处,他眉梢微挑,打趣道,“长进了不少。”
他指的是她这次都不用他剖析一遍,就大概知晓了应该在人前怎么做——肯定不能堂而皇之住到五番队队长卧房去,刚进队时众多视线都汇集在她身上,就算是表面功夫做做样子,她这段时间也得住在安排给队员的单独房间里。
无白其实才不理解别人的思想,只是听男人给她讲的多了,就当一个课题,多多少少能把理论套用了,她一瞬间有郁卒又嫌弃的眼神,嘀咕了一句,“....人类真麻烦。”
蓝染笑着揉了两下她的耳垂,“不会很久,过段时间镜花水月会帮忙的。”
等队内反应平静一些,队员们起初的新鲜劲和好奇劲淡去后,就也不会有人时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了,到时候有需要时,利用斩魄刀制造幻象即可。
“实在忍受不了了,我会过来陪你的,不过今天不能留宿了,等你睡着我再走好不好?”
他语气温柔的如同和情人低语,虽则本就是他的小情人就是了。
即便听不到他的声音,隔着远远的距离也足够早见千鹤看清他侧脸注视着少女时柔和到模糊的光景了。
她垂立一侧的手指无意识的蜷起,分不清是艳羡多一些,还是别的她不敢去细想的情绪多些。
就像她根本不敢去思考自己做出这种.....躲在远处跟着偷看——这种以往她绝对绝对不会做的事的动机。
唯一能让她稍感安心的是,这里一片的建筑群的确是队员们的区域,并非是队长副队长的住所......她原先甚至有一瞬间队长会不会带人住到他周围的危险猜测。
幸好.......
那两道身影走远了,她深吸一口气,抬步跟上。
入夜后温度适宜,有着恰到好处的凉快,又不觉得冷,连头顶的星星都多跑出来不少,缀在天幕。
神代无白趴在木制扶手上吹风,偶有几缕发丝飞舞着挂在睫毛上,旁边伸过来一直骨节分明的手会帮她拿开,拢到耳后。
刚才是走到这儿视野景观不错,就停了一会。
他也没去猜她忽然就想停下看景色的理由,反正这孩子常常想一出是一出,有时候她自己也搞不大清动机,如果硬要问她的话,她也只会不确定的歪歪脑袋,说出类似于可能是突然觉得在这里吹风舒服的浅显理由。
大部分时候这种理由都是她的搪塞。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嘛,说不好就是单纯的放空,蓝染捏了捏她后颈,“差不多可以走了,今天晚上你得早点睡,否则明早起不来。”
无白仰望他,一脸不解,“为什么?”
“要我再说一遍?”蓝染无奈,“早练的时间是早上六点,你起床这么磨蹭,即便瞬步赶过去,至少也要五点半起床吧。”
他手掌还附在她后颈上,小姑娘瞪大眼睛的样子简直像极了一只震惊的猫咪,毛都要竖起来了。
“??!”她艰难的,“五,五,五点半.....?”
然后想都不想的斩钉截铁的拒绝,“不要!我不要!”
“晚了。”五番队队长面色不变,意思性的给她顺了两下毛,“刚才提到这件事的时候,”
他顿了顿,“我是给你反应时间的,但是某人可一点都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不可以!”神代无白抓住他的手腕,耍赖似的不听,她,她当时,有阿介又有好吃的料理,才不想听外界其他动静,所以别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被她特意屏蔽忽视掉了,但估计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理亏,于是有些底气不足的,“...没听到。”
她跟上男人的步伐,小声的,“可以重来一次吗?”
“不可以。”蓝染看一眼都快挂到他手臂上去的少女,脚步不停,在她苦巴巴的强调自己不要早起和起不来的理由下不为所动,点了点她的额头,“这次就算是给你的小教训了。以后不能完全不听周围的声音,明白吗?”
神代无白能把自己活的完全游离在人群之外,所以她身上一直有一种隔阂和距离感,可她心性淡漠,封闭又自我,只喜欢自己的小世界,觉得那里面只要有蓝染就够了,小气任性的不想把多余的位置给出去。
但是人是不能脱离群体的一种生物,脱离了群体,那就是异类。
蓝染摸摸她的脑袋,耐心的,“也不是多困难的事,你看,像十番队的松本,九番队的桧佐木,你不是相处的还不错吗,就像他们一样,你要试着多放几个这样的人在身边,不要一味的避开,好不好?”
如果连别人的声音话语听都不听,那就完全没有之后的可能性。
小姑娘停下脚步,沉默几秒,抱住他的腰把整个人埋进他怀里,细小微弱的声音贴着他胸膛,“...可是我只想要阿介。”
她没有别的需求,有也只有这短短几字,就没有了。
她的思维想法和正常人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相反的,她不想要任何除蓝染以外的生物踏进她的世界,她不觉得这样单调枯燥,为什么非要别的东西侵占呢?
她的所思所想,她的大脑,她的身体,她的骨血,她的一切一切,她都只想给阿介,满满当当的,不留一丝缝隙的,全部给他。
为什么要有别的人来占据她的大脑?她一点也不想想到别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麻烦麻烦麻烦麻烦麻烦.......
为什么这么多讨厌的麻烦,她真的很想,很想很想把那些声音都消灭掉,掐住他们的喉咙,不让他们发出任何声音,把眼睛挖出来,就看不到她了,再把大脑破坏掉踩碎掉,就不会想到她了,然后就不会来打扰她和阿介了。
为什么不能大家都杀掉呢?只有她和阿介的世界不好吗?
那双红瞳暴虐,病态,杀意涌动,像是一汪翻滚滚烫的血潭,明明那么危险,可是在她背后,头上传来别的温度和力道时,又翻搅着一点一点归于平静,看上去只有一些睫毛投射在瞳孔上的阴影。
啊.....不可以那样。
阿介会生气的。
“不,我不会生气。”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平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没必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对你生气。即便你杀掉了所有人,我也不会对你发火。”
蓝染平视着前方,月色照在他一般的侧脸上,线条冷厉,他感受到铺天盖地扭曲的杀意如潮水般褪去,就像沼泽满满爬回不为人知的角落。
“只是你一旦那样做了。”他低头,以一种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道抬起她的脸,那双猩红的瞳孔里还有残余的狰狞,见他看来,仓促的想要藏起来,他接着道,“一旦那样做了,你会被无可救药的【恶】吞噬掉的。再也无法成为【人】,作为一个彻底的怪物。”
“我知道你根本无所谓,因为你觉得自己本来就是怪物,即使更加堕落了也不在意。”
“但是阿白,你听好了,”他看进她眼中,强硬的,“你的思想再如何糟糕,与人类多格格不入,但是你不能否认,你本质上依旧是人,你会感到饥饿,会有情绪,会有需求,会喜欢一个人,会有贪心,会有欲望,会撒娇闹脾气,会呻/吟会高/潮,你看,这些都是人的构成,我不要求你思想上彻底转变,但是你不能抛弃【自身】。”
“抱歉,我知道对你来说很难,这样说自私又束缚,”他叹息,“但是,即使坚持不下去了,就为了我,保持在【人】的框架内,好吗?”
他可真糟糕,一次又一次的往神代无白身上套着枷锁,明知这样说的结局必然是以她的答应为结尾,可他还是这样诱导了。
但是没有办法,神代无白是个不定时炸弹,残忍是她磨灭不了的本性,在她幼年漫长的所有经历里,她只学会了厮杀,杀人与毁灭是她学会的解决事情的唯一办法,且对她来说,方便简单,那已经不是依赖这一做法的问题了,而是刻进骨子里的处事作风。
如果不加看顾约束的把她放进一个正常世界里,毫无疑问,她做得出毁灭一切的事来。
蓝染不在意世界毁灭,但他不允许神代无白崩坏毁掉。
平时他纵容她惯着她,像娇小姐一般的,把她养出小性子来,不过是希望她能因此喜欢上那样平静又安适的日常,平稳她的精神世界,仅此罢了。
否则他不可能把孩子养的那么宠溺。
正常小孩那样养早被养废了。
可他确实是希望能借此把神代无白养“废”,让她耽溺于偷懒玩乐,普通又平凡的生活才是保护修复她精神的最好药剂。
嘛,所谓修身养性。
而且也不是没有效果,喏,至少现在神代无白克制恶念,恢复情绪的时间大大缩短了,五分钟后看起来就跟正常的漂亮小姑娘没什么大差别,眉眼干净精致,走进自己的房间后也来不及看一眼布置,就风风火火的直奔洗手间,嗯,先前牛奶喝多了。
五番队队长失笑,环视了一下房内布置,这件事他交代了大木户去做,所以也不大可能会出问题,舒适又温馨,榻榻米式的床铺旁还摆了不少小姑娘喜欢的蓬松的毛绒物件,衣柜和榻榻米中间堆架了一堵书架,上头全是各类的话本,床头小柜里放了一些可以暂存的零嘴,衣柜里也分门别类放了小衣小裤和死霸装,一些细节的地方也挑不出一丝错。
他顺手就把少女等会要用的换洗物都拿齐了搁在床尾,在一边的矮几坐着,神代无白一边甩着手上的水珠出来,还没能挨到他身边,就被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床尾的衣物,“去洗漱。”
还特地补充了一句,“自己洗。”
神代无白不情不愿的噢一声,他今晚不留宿,自然不会碰她,为了不擦枪走火,只能她自己去洗澡了,她磨蹭着脱掉鞋袜,又慢吞吞的解腰带,但这些放慢的小动作都撼动不了五番队队长的决定。
少女想了想,都快挪到浴房了,又突然跑过来,提了一个小要求,“那阿介亲一下。”
蓝染也没拒绝,还配合她弯腰下来的高度方便她,小姑娘探到他嘴里一顿胡搅蛮缠,然后才自得又满足的退出。
蓝染好笑,这乱七八糟的吻法,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明明亲到都是他配合的。
“一股奶味儿。”他评价道。
少女先前牛奶喝多了,现在好了,他嘴里也残留了那股子奶味。
他抬手,拇指抹掉唇角少女留下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