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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3.修真(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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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十三)by君亦无尘】
这里是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宗门。
“不好了宗主,大长老的命牌……碎了。”看守着干系到宗门弟子生命安危的命牌,守卫在发现有一枚命牌破碎时,急不可待地朝一宗之主所在的地方而去。
“什么?”有化神修为外表却是英俊的中年男人震惊起身。
大长老虽然修为不及他这个后期,却好歹也是化神初期修士,不然也不会让他带领那么重要的队伍。
只是,一个人一死,首当出现的该是命牌里的命火熄灭,而若命牌还存着,说不得还可以舍身重修。
可现在,对方命牌破碎,明显无力回天了,也不知道他门下弟子如何。
“大长老命牌昨个儿还好好的,今儿刚看到时候也正常,只是方才突然一下,命牌里的命火熄了,不仅如此,命牌还噼里啪啦地破碎了。”跪着的看守惊心胆颤道。
“有过虚弱状态没有?”中年男人一下就抓住了重点,“是突然就碎了还是一寸寸碎的?亦或者命牌里的命火虚弱在先?”
看守茫然了一瞬息,后又仔细思索,“弟子记得,是命火直接熄了然后命牌就碎了,没有虚弱也没有一寸寸碎,就是整个一下熄了碎了。”
“能秒杀化神,最不济也是大乘……隐宗带队的怎么说也是大乘以上,本宗又属于隐宗附属宗门,没道理对方会置之不顾。”越想越迷糊,除非是……
“遭了!”
“宗主?”
“有魔族入侵,召集各位长老,请出太上,去极东之海。”
“是!”
……
“第九个。”
血色倾洒的瞬间,隐去动手之人的身影。
“第十个。”
又是一个修为不俗的修士被刺穿了元婴,苍青色烟雾漫卷,连惨叫都不曾有过便已成飞灰。
“第……十一个。”
沙哑的语调,却不会难听。
“第十……十三个?”
迟疑的瞬间,又是一处标记因为被标记者的死去而消失。
没给他多少思考的时间,他所标记过的十八人就无一存活。正当他疑惑的时候,不算陌生的气息以极快的速度逼近了他。
“找到了,吾的……”
话语未尽,站在原地的人伸手成爪抵上来人的脖颈处。
陆倾夜蹙眉,他竟然破不开对方的护体之力。于是除了紧紧掐住对方脖颈之外他便别无他法。
原来拿到了传承的夏文轩这般强。
可前世……对方又如何会落得那般狼狈不堪的境地?
不过,他分明抽去了夏文轩的情丝,甚至营造了一份虚假的记忆,一如前世的记忆。
所以——
“为何杀本座欲杀之人?”
话才出口,便发现那双眸子里出现了比情丝被抽之前还要浓郁的情意。
陆倾夜不更是解。
不过是一次重生罢了,怎就生出了如此多的变故,更让他无奈的是,这些变故会使得他不似自己。
他从不会疑惑,因为生而知之。
他生而知之,可如今却会因这些无法掌控的变故而生了其他心思。
比如,他会因欲毁那情丝而踌躇,又比如,他会因夏文轩那点感情而动容。
“自是因为那是你欲杀之人。”夏文轩垂眸,唇角微勾道,“若吾也是,依了你又何妨?”
护体的灵气主动被撤下,使了力气的冰冷指尖陷入肉里,丝丝血气飘散开,化作天地灵气后便无了踪迹。
打量着明显比他高上不少的青年,不,应当是男人。
没了初见时的小小少年的影子,眉眼间的冷峻都有前世巅峰时期的痕迹,修为不提,心思也比前世难懂。哪怕是他用上了本源之力也一样。
起码他前世还能看透,如今却不懂。
一世重来,怎么会如此坦然面对魂消魄散?虽说修真一途本就该无畏生死,可到了渡劫这般修为,与所谓仙人也就差临门一步,因为这微不足道的小事失了再生的机会,是否值得?
“本座不会杀你。”说着,他收回手。
“因为吾是你的道侣吗?”夏文轩也不意外,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有双份记忆,尤其另一份记忆里,他们是这般关系。
陆倾夜并不觉得他有回答的必要,若非因为夏文轩坏了他的规划,他甚至也不应该那般冲动。
到底还是命运之子。
“你怎么会如此认为?”不承认,却也不否认。
“你一定是。”那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悸动诚实地说明了一切。因为传承,他恢复了所谓的记忆,他的记忆里他已被逐出师门,理由便是染指他的未来师娘。
不,不是师娘。
那是不应有也不该有的东西。
至于染指……再可笑不过。
陆倾夜并不辩解,他不清楚只拥有前世那小段记忆的夏文轩为何会觉得他们是道侣,但这毫无意义。
空气中有细微的灵力波澜泛起,下一刻,夏文轩便发现他失去了对另一人的感知。人已经瞬移离开。
心里有过失落,但也就那样。
好在他已经掌握了对方的踪迹,大概这会让对方不悦,可他却不会为之所动。如果不能再见,那些恩恩怨怨又有什么意思?
虽然他并不知为何那人非要大开杀戒,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出手。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既然那些人是他想杀的,那便杀了吧。
下一个,是在镇守处……
于是,越来越多的修士被杀害,恐慌渐起,众宗门有意识地团结了起来,汇聚在一起,以便出现下一个被暗害的人。
“也不知是何方魔头,竟如此无法无天。”来自普陀宗的一位年老的白发长老叹了口气,这来去自如且能不知不觉将人杀害,怕是修真界又要变天了罢。
低垂着眉眼,陆倾夜默不作声,手指轻动间隙又在卜算天数,是困难了许多,或许是因为他那逐渐被血腥污染的道心?所以才会亲近不了天机。
他也不清楚他为何会这般,诚如他不懂促进你这一切的天道为何会让夏文轩知晓他的行动。
帮他?可笑得很。
他该入魔,甚至该叛离修真界,这是无论如何也更改不了的命数。或许之前的那些让他觉得这一世会是意外,但到头来,不过多思罢了。
无意中扫视而过的一位隐宗的精英弟子有点纳闷,他刚刚好像在太上的身上看到了一点阴霾,假的不像是真的。应该是错觉吧,太上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脏东西。太过于崇拜太上的他,到了晚上的时候却是分外茫然失措。
“太上找弟子所为何事?”单膝跪地,隐宗的弟子服不算花哨,但垂下来的衣摆不会乱了那别样的美感。
“你不该知晓……”纵使同宗又如何?但凡拦了他的不归路,无一能幸免。
惊骇在眼里炸开,只能看着自己一向崇拜着的太上向他伸出魔爪,下一刻,混杂的力量朝着他而来。
“竟然是你!”先开口的是一位年长的来自医宗的带队长老,若非白日里他门下弟子偷偷告知他隐宗弟子那一瞬的不对劲,又顺着目光怀疑到隐宗太上的身上,怕是他也不会事先做好防范。
引蛇出洞这一招竟也是有奇效,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九夜此举的意图,不怕被发觉以后面临身败名裂的下场吗?到底是修真界显著有名的顶尖修士,这番岂不是又让魔界的看了笑话?
“糊涂!九夜你真是糊涂!”这话是一位地位与陆倾夜相差无几的太上说出来的,他这话明显的得到了很多人的附和。
况且他们是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九夜为何要自取其辱,明明他也是修真界的一方大能。
“想了便是。”陆倾夜知道,自己这又是被天道以及被他所信任的命数给设计了,不然他怎么恰好就被发觉了真面目。虽然这是他的目的,但被设计的感觉还真是让他也会觉得心情不佳。
到底他不是圣人,也不无情,做不到真正的无喜无悲忘我境界。
“你——”
众人都被陆倾夜这陌生的模样给吓住了。
“不,太上您肯定是受了小人的蒙骗。”回过神来,差点被杀的隐宗弟子却不信太上想杀他,纵使对他出手的是太上,在他看来,肯定是有什么在从中作梗。
“真可惜,本座要令你们失望了。”纵使是被设计,陆倾夜仍然不可避免地去遵守已经规划和的步伐,心情不佳并不是他破坏天道计划的理由,也没有那个必要。“来日再会,便是敌手。”不偏不倚地留下一句话,风过无痕,连个背影都没有留下。
不多时,九夜真君叛出修真界的消息便昭之天下。
洛子清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在与隐宗宗主对弈,而后一枚白子落下,整个棋盘蔓延满了蛛丝,下一刻,便裂成许多块,再不成形。
“怎么可能?”他知己怎么可能背叛人类投去魔族的阵营,再说,只是杀了一些修士罢了,怎么就成了魔族那一边的?太荒唐了。
“是真的,不仅如此……连夏师兄也随之叛去。”禀报的弟子说完,咬紧了牙,垂下的眼眸一片通红。他想不明白,只是一次神墓开启罢了,往常这般事情不多不少,也没有过意外,怎么这次就……
隐宗这一任的宗主是个面容清秀的男子,气质有些忧郁,他手停顿在半空一会又落下,那枚黑子与之前的迷局遥相呼应,于是,胜负已定。
但现在已经没人关注那一棋局的胜负了。
“他们是亲眼见了太上长老入了魔,还是亲眼见太上长老与魔族之人相谈甚欢?这般轻易就把人归为叛出者,未免也太令人寒心。”隐宗宗主虽是如此说道,可他内心清若明镜。
怕是被人抓了个现行罢了。
这把柄一落下,怕是太上长老再也没了翻身的余地。尤其是对方不知悔改的情况下。
也不知,他能不能将人劝回来,劝回来了一切还有转机,以他的手段没道理不能洗刷清太上长老的“冤情”。
“夏文轩?”提及此人,洛子清心里有什么逐渐清晰起来。
他“看”到了一条姻缘线,将本该是师徒的两个人连接在一起,曾经与云柔那一丝姻缘要断不断的细线如今却被另一根死死缠住不放。
两个男人……甚至还是师徒……
洛子清的思绪顿时紊乱,他本以为可以帮知己的,却不料这事竟是知己自己心甘情愿而为,再加上知己与夏文轩之间的那些是非纠缠,知己的回归,怕是难了。
不行,他得做些什么!
“在下便先行告退,若有事可传音联系。”匆匆挥袖,步伐稍快,下了山后更是直接缩地成寸,看样子是朝着他的藏书阁去的。
……
“到底是出手了。”听闻此,翎啸一点也不意外。
早在他出手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注定,再说了,神祗间的争斗他区区凡人又怎么好插手,除了当初被规划的救出柔儿一事,他也没有插手的余地。
相对他人来说,他因这三生的经历已经是知晓了许多不该知道的事,也甚至可以轻描淡写地说出另一人的结局。
既然道侣契约已结,别的蹉跎磨砺完了,剩下的便是美美满满了罢。
然而修真无岁月,未来时间可还是长的很。
低眉看向怀里沉睡的人,唇角微勾,所以他此生何其有幸,能在经历了这么多后还能与心爱之人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