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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夜屠夫 ...

  •   原主活着的时候话就极少,平日里不论在哪总是安安静静的。事以梁晓才在车里不吭声,梁大富和于小虎也只当他是怕了,没有多怀疑什么。

      于小虎坐在外头,边驾着马车边问梁大富:“大少爷,咱们去哪?”

      梁大富说:“先去河月村。咱们得让村里的人知道我把我‘妹’送回去了。等霍老太太睡着了咱们再把他带走,这样就算他出了事我也能光明正大地去霍家要人,谁也怪不到我头上。”

      “还是您想得周到。”于小虎嘿嘿笑,忽而又停下来:“可是瞎子耳朵都灵。您说咱把他带走,万一霍老太太听到可怎么办?”

      “废话!不让她听到不就成了?你家少爷我自有办法。”梁大富说着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对着于小虎晃了晃:“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神仙醉’。啧啧啧,这东西厉害啊,听听名,神仙闻一闻都要醉了。霍家那个死老太婆,我一会儿让她闻上那么一点点,她不到天亮肯定醒不了。”

      “这么神?”于小虎问。

      “那是自然。”梁大富说完把小瓶重新收回袖子里,看向一直不出声的异母弟弟。他捏起他的下巴说:“小才呀,一会儿你可得乖乖听话。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娘卖到窑子里去让她接最脏的客人!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梁晓才声如蚊呐,细细的,有点抖。

      “啧,瞧给你吓的。”梁大富松开梁晓才笑出了声,拍着他的脸说:“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害怕。你想想啊,反正霍严东都已经死了,你在霍家也是替绕音守一辈子活寡,哪来的闺房乐趣啊?可你跟着绍七公子就不一样了。你要是能把他伺候好了,他还能委屈你?”

      梁晓才把头垂得更低:“可是绍家就绍七爷一个男丁,他家里要是发现我、我跟他在一起,那我还有活路吗?”

      梁大富闻言哈哈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不是傻?这种事你都想到了,绍七爷会想不到吗?他怎么可能让家里人知道他有断袖之癖。你放心,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小虎知,还有绍七和他的一个随从知。”

      你妈的,这叫“只有”?

      梁晓才没应声,掀开车门帘子往外瞅了瞅。

      他们说的绍七是东白镇首富绍家的独子。绍家老爷一连得了六个女儿,第七个才盼来儿子,所以这儿子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恨不得给供上天去。只是这么个富二代前阵子去了趟县里之后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突然就对男风着了迷。梁大富本就有心巴结绍七,得知这事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梁小才那里。

      梁大富想让梁小才每到夜里就去伺候绍七,然后他从中赚取银子。可梁小才抵死不从,这才有了之前连夜逃跑跟寻死一事。

      逃跑跟寻死,这大概是梁小才一生中做的最勇敢的事。从小到大,梁大富就没把梁小才当人。他稍一不顺心就要把梁小才叫到柴房恶意羞辱,殴打。这导致梁小才一见到他就紧张,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大大小小的疤。

      梁晓才缓缓抚着左小臂上一条长长的烫伤,心里骂了句:个天打雷劈的狗东西。

      狗东西自觉聪明,进村的时候还闹出了挺大动静。他有意让村里的人知道他把“妹妹”送回来,所以刚到了霍家就把门凿得咣咣响。连出来倒泔水的村民都看到了。

      “哟,小音,回来了?”邻居张大妈看到梁晓才,仍以为他是梁绕音,笑说,“刚刚还听你婆婆念叨你呢。”

      “哦。”梁晓才应声,文文弱弱。他这会儿还穿着女装,说话做事且得注意了。

      “有个哥哥是好哈,你看你回来还专门有人送。”邻居张大妈笑说。当然她并不是真的觉得梁大富有多好,只是这人不是个东西谁都知道,所以话不能那么说。

      “嗨,这不都是应该的,谁让我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妹妹。”梁大富说着转头,假意拍着“妹妹”的肩膀,嘴边带着笑容。然而压低声在梁晓才耳边说的却是:“记住,别想着逃跑。等天彻底暗下来你就给老子乖乖出来听见没有?你要是敢不出来老子就打断你娘的狗腿!再把你扒光了腚扔到大街上去!”

      “知道了。”梁晓才说完,径直向小院里走去。他看到门口缓缓出来个老妇人。老妇人的双眼看人的时候没什么神。她拄着拐棍,头发半白,走路的时候拿着棍子习惯性地敲着地面。此人正是霍严东的母亲霍李氏李顺莲。

      “小音啊,回来了?”李顺莲问。

      “回来了。”话是梁大富接的,“亲家老太太,我们把小音送回来了。您最近可还好?”

      “啊,挺好。”李顺莲说,“是大富吧?有劳你惦记着。”

      “应该的应该的。那我们先回了啊。”梁大富说着装作整理衣袖,实则打开之前他给于小虎看的小瓷瓶,借着袖子掩盖在李顺莲面前摇了一摇。

      李顺莲毫无所觉。梁大富跟于小虎对视一笑,转身便走了。

      梁晓才站在屋门口看了会儿,见马车走远,便也回了屋子。他发现梁大富还真不是吹牛,那药效果确实够好。李顺莲进屋没多久就连着打了几个哈欠,不一会儿倒在炕上睡着了。他轻轻晃了晃也没能把人晃起来,便去换了双他自己的鞋,之后到厨房里翻了一会儿找到两个馒头和一碟小咸菜。

      他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

      他对付着吃了一口,先把肚子填了填,顺便打量了一下霍家的环境。

      这霍家,也不怪熊金平会嫌弃,如今的霍家是真·一穷二白,家徒四壁。

      霍家的土房搁现代算两室。一进门之后正对着厨房。厨房两边各一个屋,大屋老太太住,小屋归霍严东。屋里没半件稀罕物,连少有的一个木衣柜还都是破的。

      当初梁小才嫁过来的时候,梁家为了看着不那么太假,也送了些嫁妆,不过转头功夫又全部给拿走了。名议上是说被“梁绕音”拿去卖掉补贴家用了,其实根本就是又拿回了梁家,不然也不至于让梁小才过得那么差。

      其实早些年霍家也还算不错,虽是在乡下,但家里田多,每年都还能攒些钱。可坏就坏在霍老爷生了场病,走之前把家里能花的都花了个干净。李顺莲因着丈夫的病没少哭,眼睛也哭坏了。后来家里就只剩下一个尚且年幼的霍严东能干活,辛辛苦苦攒了一点娶媳妇儿的钱,特么还娶了个假的。

      也是作孽了。

      梁晓才找到油灯点上了,对着镜子照了照。

      还好,原身跟他以前长得差不多,就是在他的基础上开美颜了,还有头发长了。也不知道一古代男人怎么长的,浓眉大眼,细皮嫩肉,比他一个现代男人还精致许多。

      手倒是有些糙了,大抵是这几年干活干的。不过这样正好,他现在不需要一双中看不中用的手。

      梁晓才去厨房翻了会儿,找到一把大菜刀。可这东西实在没办法藏在身上,他便转悠着又去看了看别的。这个时间于小虎多半会到外面等,所以他也不好出去拿什么。他最后在厨房里找了个空碗,把碗放在被子里,对着炕角用力一压,闷声压碎了,取了其中最长的,也最锋利的一片。

      他再次确认霍老太太睡着,便揣着这碎碗片走了出去。

      于小虎果然就在外面等着,见他出来,做贼似的四下瞅瞅,见没人,他小声笑说:“哟,今儿晚上这么主动呢?想明白了?”

      梁晓才也跟着笑,轻轻糯糯地说:“是啊。大少爷说的对,反正我又跑不了,那干嘛不干脆享受一点呢?没准绍七爷还能让我过上好日子。你说呢?小虎哥?”

      于小虎一愣,一声“小虎哥”听得感觉过电似的,全身都酥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确认出来的这个人是“梁小才”,连缩着膀子不敢展开的样子都没变,不由说道:“你这小子,装了三年娘们儿,连声都跟着变得娘们儿似的了,这声‘哥’叫着还怪好听。来,多叫两声听听。”

      梁晓才笑了一声,没心没肺地叫着“小虎哥”,“小虎哥”,顺便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于小虎往常尽叫别人“爷”啊“哥”啊的,哪有听过别人叫他“哥”,还是个这么美的人。他顿时有些飘飘然的。不过他也没忘了提醒梁晓才:“小才啊,你现在叫哥这么叫可以,可一会儿去了绍七爷那儿可千万别这么叫。人要玩儿的是带把的小子,你这一开口跟姑娘似的他怕是要不高兴。”

      梁晓才“哦”一声:“好,我记住了,谢谢小虎哥提醒。”

      于小虎“嘶”一声,感觉魂儿都要从身体里飘出去。他没忍住自己的狗蹄,在梁晓才脸上捏了一下下,又伸到裤子里抓了一把。那滑腻的触感顿时让人爱不释手了。

      梁晓才恨不得把他狗爪子剁了,却也只是低头笑了笑。两人就这么有来有往地闲聊着,一路赶往马车停靠的地方。

      梁晓才问:“小虎哥,绍七爷现在在哪呢?”

      于小虎料想梁晓才也不敢再跑,不带一丝防备地说:“在绍家的别苑等你呢。上次让你跑了,所以这回大少爷提议给你安排个好地方。到了那儿门一锁,你想跑也跑不了。”

      梁晓才“哦”一声。梁大富坐在马车上看到俩人,叫道:“你俩嘀咕什么呢?给老子快点儿!”

      “来嘞!”于小虎说着,赶紧扯了梁晓才一把,快几步往前跑起来。

      梁晓才坐上车,对面仍然是梁大富。于小虎就坐在外面赶马车,马儿便又往东边跑起来了。

      梁大富这时问于小虎:“小虎,你俩刚才说什么呢?”

      于小虎说:“说好事啊大少爷。小才想开了,他说他要好好伺候绍七爷。今儿晚这银子看来是飞不出您的手掌心了。”

      梁大富笑说:“哟呵,真的?”

      梁晓才说:“是啊大少爷,之前我都没想明白您是为我考虑呢,真是对不住。”

      梁大富说:“对不住就免了。”他色眯眯地从上到下把梁小财打量个遍,“你要是真想道歉,把衣服脱了。正好少爷我这路上无聊,你脱光了学两声狗叫给我听听。”

      梁晓才缓缓收起笑容:“脱光了学狗叫?大少爷,您还没回去吃饭吧?这会儿是不是有点饿了?”

      梁大富没好气地说:“废话!我一来一回得多少时间!赶得及么?”说完他又突然一笑:“不过也没关系,只要能把你送到绍七爷那里,绍七爷一高兴,好吃好喝的自然就来了。”

      梁晓才“哦~~~~~~”一声。这声拉得长长的,带着一股戏谑感。他笑着问道:“是么?”

      梁大富拧眉,总觉得梁晓才突然变得怪怪的。他不由问道:“你笑什么?”

      梁晓才直视着梁大富,仍在笑。他笑得似乎比之前更加艳丽了。他说:“我笑你可怜,连这最后一顿饭都没吃上,怕是只能做个饿死鬼了!”说着他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梁大富的头用力一拧,“咔!”的一声,梁大富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软软地歪倒下去。

      于小虎压根儿就没想到梁晓才敢说出那样的话来。他掀开车帘正要看看梁晓才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结果却看到梁晓才只用一招就弄死了梁大富!

      这人是疯了么!

      于小虎本能地要跳下马车,梁晓才却根本就没想放过他俩任何一个。他猛地一扯,扯过于小虎后衣领就把人掼车上了。于小虎却也不是吃素的。梁大富敢夜里只带他一人出门自有其原因。他没想着继续跑,被梁晓才弄倒在马车上,下一秒就借着高度之便,直接抓紧了梁晓才的衣领!

      “你找死!”于小虎怒目而视,“你就不怕我去衙门告你?”

      “告我?”梁晓才“呵”一声,“怎么告我?你们都把我送回河月村了,我杀了你,谁知道你们是我杀的?”

      “呸!谁杀了谁还不一定呢!”于晓虎猛一抻,试图把梁晓才抻出马车。然而这一次没成功!他举起拳头照着梁晓才的面门打去。

      梁晓才快速闪避,下一秒就用那块锋利的碗片瞬间擦过于小虎的喉咙!

      一道血注在夜色下扬起一道暗红色的弧线,刺眼又冰冷。于小虎嘶嘶抽着气,看着梁晓才的眼里满是惊恐。他的手置于喉咙前哆嗦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终是倒在车里停止了抽动。

      梁晓才见状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这人是真死了,“呸!”一声,把人又往里拖了拖。

      没过多久,马车重新跑起来了,看起来不过是换了个车夫。

      梁晓才驾着马车持续朝前跑了许久,这才又换了个方向跑。直到马儿跑到了一处山脚下,他把梁大富跟于小虎的身上掏一掏,掏出了七两碎银跟一百多个铜板,还有那神仙醉,他都一并收了。之后再把马鞍一卸,在马屁股上用力抽了一鞭。

      马儿嘶鸣一声,毫不犹豫地向前疯跑起来。

      梁晓才拿着钱和东西,稳步朝河月村走去。

      月色下,他身形笔直,再也没了之前那畏缩之色。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写了个又强又骚的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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