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主流修仙》南风小调

15、梦魇兽（三）

　　一听见孙妍说自己杀了人，程洲满脸的不可置信，旁边的刘佳佳正垂头沉默，脸色十分难看。

　　孙妍见他俩都不说话了，眼眶不由又红了起来：“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这半个月里我一直活在恐惧中，偶尔看见两个穿着警服的人我便没了主见，双腿不受控地发软，我知道他们肯定是在找我，我只能躲，拼了命地躲！我不想进监狱，我是被逼的！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于是我让佳佳帮我在学校附近开了间房，能避就避。”说到这，她的神情突然变得悲切起来，“可是我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更何况我杀了那么多人！”

　　“你没有杀人！”刘佳佳愤怒地反驳着她，眉头紧蹙。

　　孙妍用质疑的神色凝视着自己的闺蜜，好半响后竟状若疯癫般笑了起来：“佳佳，我杀没杀人我心里是最清楚的，你是我的好朋友不假，可是你不能包庇我啊！你这样做就形同惯犯了。”

　　刘佳佳忍无可忍道：“如果真是这样，自打我用自己的身份证替你开房间的那一刻起就是在窝藏罪犯了，我早就犯了罪！”

　　孙妍愣了，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程洲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每天都有上网，可是最近网上并没有关于杀人案的报道。他立马劝住了争执的两个人，随后将刘佳佳拉向一旁悄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刘佳佳看了一眼双手掩面的孙妍，叹道：“她说她杀了她的三个室友。”

　　程洲闻言一怔，就连白庭之隐身化成人形了也未察觉到。

　　孙妍抬头看着他们，情急之下便将整个事情和盘托出。

　　孙妍自小就神经衰弱，在睡眠方便表现得尤为突出，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无法入睡，若是长期身处较为嘈杂的环境就容易崩溃，情况严重后就会换上精神系列的疾病。

　　本学期开学后，宿舍新搬来的三个妹子每天晚上都要活跃到凌晨才肯罢休，这对作息规律的孙妍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她每天都要忍受长达两个小时的精神摧残，待众人都睡着后，她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了，翻来覆去直至破晓方能小憩片刻。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周后，孙妍很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神经愈来愈敏感了，就连外面吹一阵风都能把她吓到心跳加快的程度，偶尔能在十点之前侥幸睡着，但最终还是逃不过被吵醒的命运。

　　就在两周前的一个深夜，孙妍在濒临崩溃之际拿出水果刀割断了对铺那个正在唱歌的女孩的喉咙，鲜血溅满了另外两名坐在她身边打游戏的女生的脸上，她们顿时原地石化，直到被割喉的女孩子瞪大双目气绝倒地之际，她们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孙妍本来只想恐吓一下那个女生的，可是她没料到自己居然直接将刀刃抵在了对方的脖颈上，掌心一个用力，对方的大动脉和气管便被一刀切开，喷涌而出的鲜血流入气管内，女孩张了张嘴，只觉肺部有黏腻的液体倾注，很快便将呼吸给阻隔了。

　　最后，断开的气管处不断有血泡喷出，仿佛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孙妍拿刀的手陡然无力，刀柄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彻底将她脑海里的那根弦给震断了。另外两名女生吓得花容失色，直到屋内溢满了血腥味时候她们才想起此时最应该做的事是逃走，而非愣在原地发呆。

　　两人一边尖叫一边往宿舍门外跑去，可是被杀人场面震惊的女生哪里有逃走的力气？她们双腿绵软无力，刚迈出两步便被倒在地上的死人给绊倒了，两人回头看去，只见那个死去的女生正直直地瞪着她们，眼里尽是不甘与绝望。

　　而刚才绊倒她们的，正是死者痉挛的手臂。

　　“啊啊啊啊啊啊——”女生们的尖叫声愈演愈烈，孙妍的脑海里空白一片，她从来没有想过，连杀鱼都不敢多看一眼的自己，竟然杀了人！

　　宿舍地板上的鲜血如同毒蛇一般爬向另外两个女生，她们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只能拖着身子爬向门口，可是鲜血的速度蔓延得极快，很快便染上了她们的裙角，不出片刻，所及之处一片猩红，像是日落时的晚霞，尽情地绽放着余辉。

　　就在她们打开宿舍门的那一瞬，有一只冰凉纤细的手按在了门上，她们屏息抬头，只见孙妍双目血红地注视着她俩，很快就有一把利刃自头顶落下，径直插|进了她们的头颅中。

　　孙妍的力气忽然变得奇大无比，她面无表情地一刀接一刀地捅，直到脑浆和血液混合流在了地板上，她才停止手上的动作。

　　一前一后三条人命，不过短短的五分钟就解决了。

　　孙妍直勾勾地望着倒在地上的三人，双眼如同死鱼似的毫无生机，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来，视线扫过三具死不瞑目的女尸，她来不及多想，开门就往外跑去。

　　此时虽是深夜，宿舍楼也极少会有人出现，但孙妍很清楚自己的身上沾满了血渍，就连头发也被黏腻的液体融成了条状，她抬眼扫视了一下空荡荡的走廊，最后决定回到宿舍洗个澡，又往干净的裙子上喷了半瓶香水后才急匆匆地离开学校。

　　深夜才是这座城市的开始，在霓虹灯弥漫的繁华地带，烧烤摊和夜总会无疑是人们最爱光顾的地方。孙妍吹着冷风漫无目的地前行着，途径人群密集之处时她总觉得周围的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格外怪异，她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身上的血渍没有洗掉被人发现了，于是躲到一处暗角掏出手机照了照，这才发现自己脸色异常苍白，仿佛她才是那个被放干了血的人。

　　学校发生了命案，大多情况下都不会声张出去的，孙妍知道自己暂时还算安全，于是决定去乡下避一避。第二天天还未亮，她就买了去鸿雁镇的汽车票，随后又转车来到了一个名叫七星村的地方，并在那里寻了户农家借住。

　　孙妍家庭条件还算优渥，花了几千块在村民的家中借住，村民见她出手大方，自然不会拒绝，顿顿都是好酒好肉，一刻也不敢怠慢。

　　令她感到心安的是这户人家的两夫妻为人忠厚，并没有询问她的来由，当天晚上孙妍睡了个久违的好觉，第二天日上三竿方才醒过来。

　　她心里虽然一直为杀人的事耿耿于怀，可乡下的环境犹如一个心灵净化器，仅仅一个晚上就让她消除了所有的不安与惶恐、以及未来会坐牢甚至被判死刑的焦虑。望着湛蓝的天空，孙妍唇角微扬，脸上的神情格外轻松。

　　吃过午饭之后，孙妍在村民的家中看了会儿电视就出去了，自小在城市里生活的她从未与大自然亲近过，难得有机会在乡下居住，于是她借了女主人的自行车往村子西边驶去，沿途的稻田一片金黄，稻穗饱满沉甸，与田野间的银杏树相得益彰。

　　孙妍走走停停，将眼前的美景全都记录在了手机里，她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虽然无所顾虑，可是天网恢恢，总有一天，她还是会被法律制裁的。

　　世间美景不多，能在生命结束之前尽情观赏，倒也不枉此生。

　　后来经过一个鱼塘的时候，孙妍看见一名妇人正在鱼塘一角浣洗衣物。乡下的生活质量虽然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日用家电已不再是奢侈品，许多妇人的双手都得到了解放，但还是会有少许人信赖自己的双手，或是去溪边清洗衣物，或是在自家门前的水塘里浣洗。

　　可是在鱼塘里洗衣服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鱼塘的水质很浑浊，里面投有不少牲畜的粪便，为的就是让水质肥沃，养出来的鱼儿才能肥美。在鱼塘洗衣，无疑是天方夜谭。

　　孙妍被妇人的举动给惊到了，但是她并不想多管闲事，她只是城里来的姑娘，即便洁癖重多，然而对方却在乡下生活了几十年，生活经验远比她老道，兴许妇人这么做是有她的道理吧。

　　这样一想，孙妍就加大了脚力，登着自行车继续往前行去。那洗衣的妇人似乎发现了小路上的外来之人，她不由停下了搓衣的动作，张口叫住了身穿长裙的美丽女生：“丫头，你去哪啊？”

　　孙妍并不知道妇人是在叫她，直到对方如此循环了几次后，她才怔怔地回头，见妇人正在注视着自己，于是掉转车头，最终在鱼塘旁停下。

　　“您在叫我吗？”她指了指自己，暂时没有要从自行车上下来的意思。

　　妇人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起身笑道：“是啊！我瞧你眼生，又生得俊俏，就忍不住喊了一句，嘿嘿！”

　　孙妍微微一笑，纵身从车上下来，然后迈步走向妇人。

　　来到鱼塘堤坝上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个鱼塘的水质十分清亮，一眼就能见到养在塘中的鱼儿，大大小小，品种各一。

　　孙妍简短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妇人与她交换了信息，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妇人口中的农村生活十分艰苦，但于孙妍而言倒有一种莫名的向往。

　　妇人一边和孙妍聊天一边洗衣服，她偶尔也会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知不觉间又增添了几分对乡下生活的神往。

　　“咦，这是什么？”就在她望着天边的白云出神之际，妇人发现自己的搓衣板前面多了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孙妍循声望去，顿觉头皮发麻。

　　鱼塘里竟然漂浮着她室友的尸体！

　　这具尸体是她杀死的第一个室友，此刻尸体的头已经浮出了水面，可尸体竟一点腐烂的痕迹都没有，飘散在水面上的头发如同水藻般蔓延着，双眼瞪得奇大，似是在向她索命。

　　孙妍吓得不敢说话，她如何能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室友的尸体！就在妇人将手伸向水中的头发时，她猛地一把拉住了妇人，不料脚下的泥土湿而滑腻，一个不稳，孙妍整个身子就扎进了鱼塘中。

　　“啊——”她绝望地喊出声来，窒息的感觉迫使她睁开了双眼，然而眼前空空荡荡，除了泛黄的帐幔，什么也没有。

　　原来……是个梦啊。

　　孙妍重重地舒了口气，此处离学校有好几百公里，室友的尸体又怎么会出现在鱼塘里呢？

　　她拍了拍疯狂跳动的胸脯，随后摸到了枕头下的手机，解锁后准备去网上搜一搜是否有与自己相关的通缉令。

　　这时，孙妍发现手机锁屏前的界面停留在相册里，她以为昨晚临睡时又在欣赏以前的自拍，于是点进去准备再看一看，可是点开之后才发现，里面的第一张照片，竟然是金灿灿的稻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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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故事由真实事件改编，具体有多真实，后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