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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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害值已经95了，明天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被关了几天，江诺就在这里陪了他几天，寸步不离。
已经是在一起的第七天了，但阳阳还是那副样子，让江诺也很担心。
他甚至想再去问问林周阳，让对方“习惯”他究竟是要习惯多久，但一月期限尚且未到，他也不放心阳阳一个人在家里。
“阳阳。”江诺唤道。
徐未甘背对着他，耳朵动了动，没有回话。
见他是这个态度，江诺的心有点疼，语气不无失落地妥协道：“哥哥。”
徐未甘这才低低的应了一声。
话刚落下，就感觉一双手从背后把自己抱住，贴的很紧。
江诺的吐息温温凉凉地洒在他耳边，轻轻喃道：“哥哥，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事到如今还问这个吗？
徐未甘原先对江诺是有失望的，但现在连这些也没有了。
要论起讨厌，更不至于。
非要说的话他觉得江诺有点可怜。
身体迫害值的增加与自己的想法无关，也就是说除非出了意外，他明天离开这个世界已成定数。
那江诺会怎么样呢？没有了哥哥的他，难道又要重新去找爷爷生活吗？若不然，他能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吗？
还未经历过学校这个小社会，就直接进入鱼龙混杂的成人世界，江诺会不会摔得头破血流？
说他是担心江诺也好，反正他始终是没有办法把罪责全部怪到江诺头上的。
他很清楚江诺所做的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没有受到良好的基础教育罢了。
还在等着徐未甘回应的江诺，眸子暗了暗。
哥哥明显听到了，但是他却不愿意回答自己。
若即若离的态度让江诺不得不把哥哥抱得更紧来确认他的存在，“哥哥？”
徐未甘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只好回了：“我没有讨厌你。”
江诺点点头，但他并没有因为这个回答就安心。
问是问了，但哥哥说不讨厌他，他不相信。
“那哥哥喜欢我吗？”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诺变成一个过于贪心的人了。
回答不讨厌后，直接问他喜不喜欢自己，明明应该是相差两极的问题，他现在就要他回答。
徐未甘沉默的时候大多数都在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凉凉地说道：“以前你是个摸摸你的头就能开心一整天的孩子。”
江诺闻言一滞，抱着他的手僵住了。
他的瞳孔缓缓错乱起来，思绪在几秒间百般流转。
但，他还是就着抱着徐未甘的姿势，没有放开一秒。
“你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呢？”徐未甘喃喃自语道，“是因为把你送进了少管所的原因吗？ ……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懂事又乖巧的那个十五岁的江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是他弄丢的吗？
江诺的心在他的疑问下砰砰乱跳，他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被公开处刑一般煎熬。
他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
哥哥的所有问题，他也不知道答案。
他变了吗？他没有变。
变的是哥哥，他自己却不明白。
“如果哥哥愿意摸我的头，我还是会开心一整天的。”
顿了良久，江诺咬紧了下唇，不甘地回答。
“是。”徐未甘回的很快，他不否认江诺说的话，语气淡淡地说：“但开心的理由和那时不一样了，是吧？”
江诺回答不了了。
那要我怎么办呢？
江诺简直想把话问出口，那你要我怎么办？
就这么看着你和张雪柔在一起吗？可是你们不止拥抱，还会做别的事情。
哥哥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对他不再温柔，把温柔都给了张雪柔。
明明是他自己变了，为什么一直要说变的是他呢，难道变的只有他一个吗？
不是的吧，自己会这样，是因为哥哥也变了啊。
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与前一秒有没有相悖，江诺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到底年轻气盛，他憋不住自己脑袋里的疑问，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那我……我怎么办呢？”
“那你让我怎么办呢！？……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你不会打我也不会骂我，甚至还会帮我疗伤，为我着想让我去床上睡，替我盖被子，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那些事都为别人做，那我呢？我怎么办？”
江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他也不抱徐未甘了，坐起身双手抹着眼泪，但是泪水一直掉，抹也抹不干净。
听到他的哭声，徐未甘才翻过身看他。
又、又不是和别人在一起，就不会对你好了。
但这话明显不是这时候说的，徐未甘看着眼前啜泣的弟弟，心里难受，却什么都做不了。
但这样的江诺，仿佛才是他印象中的江诺。
这才是那个被门撞到了头，被他抱在怀里安抚的小孩。
都说亲人是给予孩子温暖的人，可是从爷爷、爸爸、妈妈身上，江诺都不曾得到过关怀。
对他来说，只有哥哥。
只有哥哥。
没有人对他温柔过，所以他才会如此留恋。
难道不应该吗？他只是想留住这份温柔，不想被夺走罢了。
“哥哥身边有很多人，可是他们也要回家，他们有爸爸有妈妈，有别的朋友，他们的心里有别人，但是我的心里只有哥哥，除了哥哥以外……谁都没有。”
江诺哭得哽咽，身子都在抖，“你相信我，哥哥，我这里……真的只有你。”
“你分得清依赖和喜欢吗？”徐未甘问道。
“那又有什么重要的——！”
江诺忽然大吼了一声，徐未甘被他吓得一凛，再看过来时，他已经不掉眼泪了。
或许是因为刚刚哭过，他双眼通红：“不论是依赖还是喜欢，对我来说重要的人只有你一个而已，分不分得清有那么重要吗？你为什么不懂我的意思……”
他歇斯底里的样子是有些吓人，徐未甘哑然，当下也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
江诺只当哥哥心中毫无波澜，他呵呵笑了一声，吸了吸鼻子，重新将身体压了上来。
随便吧，不明白也好，无论怎样都好。
他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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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诺发觉哥哥已经没有呼吸了的时候，心跳都几乎快要停止了。
那是第二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无论他怎么叫唤哥哥都不再理会他，直到他将他的身子翻过来才发现，哥哥的嘴巴里全是血。
“哥哥……？”
咬舌自尽……
江诺的脑袋一阵天旋地转。
他一下子瘫倒在床上，看着面前的惨状说不出半句话。
“哥哥，不要骗我，你不要再骗我了……我这就给你解开……”
明明已经再三确认过哥哥的呼吸，也闻到他口中的血腥味，江诺却还是试图与他说话。
跌跌撞撞的下床从客厅取了钥匙，直到将他的手铐打开，才发现哥哥的两个手腕都已经磨得见骨，全是血渍。
那样子看起来简直触目惊心，江诺浑身的力气似乎在刹那间被抽干，双腿站立不住滑坐在地上。
死了？
他看着床上的人发蒙。
哥哥，死了……
因为他……因为他。
哥哥讨厌他到了这种程度吗？
他抱着头蜷在一角，不敢再抬头看一眼，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一丝想哭的感觉。
可是心脏生疼的程度却总是在提醒他，是他杀了哥哥。
是他杀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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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阳如约回来了，张雪柔很高兴。
但是不知为何，他变得寡言少语了，也很少再跟她开玩笑，而且……他的气色也不如从前好了。
“你真的没事吗，江阳？”张雪柔关切的看了他一眼，“要不要去看看中医补补身子？”
江阳闻言只是睨她一眼，没有应答。
而后他摆了摆手，就要离开，这是最近经常见到的光景。
“你又要翘课吗！？”张雪柔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你小心挂科啊！”
江阳头都没有回。
张雪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下叹气。
江阳最近变得很古怪，以前他明明闲暇时间都泡在图书馆的，但是现在别说图书馆了，连课都不去上了。
也不知道从哪儿结交了一群朋友，总是跟他们出去玩儿，还不让她跟着。
唉，张雪柔抱起书，向着图书馆走去。
算了，她担心江阳干什么呢？江阳的成绩可比她好多了，她才要努力跟上他才行！
江阳出了学校后，跟几个友人集合去了宾馆。
“货呢？”他问。
对方掏出几个透明的小袋子，里边装满了白色的粉状物。
盯了那东西几秒——江阳这才露出笑容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扔给了对方，对方立即接过，掂量了一下钱的重量，笑嘻嘻地把袋子递给了他，“下次再来啊！”
卖家走了，宾馆里还剩下两个男人，仔细看的话，他们与江阳长得都有几份神似。
他一人扔了一小袋东西过去，“给你们的。”
那两人兴奋地点头，接过后均是露出欣喜的神情来，乖顺地趴下来替江阳解衣服。
“记得叫自己阳阳。”
“好的，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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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雪柔发现江阳变得越来越憔悴了，这才过了一个多月，他就瘦得面容都凹了下去。
“我们去看医生吧？”张雪柔拽住了他，“你这样不行，我真的好担心！”
江阳瞥了她一眼，只觉得心中烦闷懒得跟她说话，手臂一甩就挣脱了她，“别烦我。”
张雪柔一愣，表情很是伤心。
江阳旅行回来后变了很多，每次回来只是为了在这睡一晚罢了，第二天一早就会不见踪影，他越来越少和她交流，甚至还觉得她烦，他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江阳烦的是，他卡里已经快没有钱了。
他看着手里的透明袋子，皱着眉头想这玩意太贵了，他只不过连着买了一两个月，卡里十几万块的钱就用的差不多了。
他每次需要的量越来越大，钱财快支撑不住他买这个了。
该去哪里搞钱呢？他不想放弃那两个长得跟哥哥有点相似的男人，但那两个人只有这个东西才能满足，他自己也是。
回家看看吧，或许还能再发现一张银行卡呢？
江阳说做就做，坐了一天的车回到了当初的家。
一踏进家就有一股熟悉的味道传来，这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味，反正就是令人很舒服。
他直接去搜寻之前找到银行卡的抽屉，但是这次什么都没有收获到。
他余光瞥到了一张白纸，是很小的一片，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漏掉。
江阳将纸片翻过来，白纸上的字迹他很熟悉，是爷爷的字。
上面写着——给诺诺治病用的钱。
“……”
他一时呆住，身形僵直，杵在原地发怔了很久。
大脑一片空白。
他鬼使神差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被用得精光的银行卡，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心跳声大得自己都听得到。
爸爸每个月打的钱都被爷爷存起来了，那时他不知道爷爷省吃俭用是为了什么，只当爷爷原本就是那样的性格。
从没想过，爷爷存钱竟然是为了治好他的心脏病。
怪不得这张卡的密码是他的生日……
可他用爷爷存了半辈子的钱，去做了什么……
可是这张卡为什么在这里呢？为什么不是在爷爷手中呢？
江诺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跌跌撞撞地奔出了屋子，外面烈日高照，他却浑身发冷。
不顾司机们的白眼，他总算在马路中央拦到了车，一路打的到了爷爷家。
是他更为熟悉的地方，但这间老房也是静悄悄的，就像是……已经没有人住了一般。
这个比喻立即被他压进心底。
爷爷很爱干净，桌上鲜少落有灰尘，他总是会使唤江诺去擦拭，所以现在，江诺一眼就看出这里已经很久没被人打扫过了。
他颤颤巍巍地推开爷爷卧室的门，在床板上见到了躺着的爷爷。
他一动不动，已然仙逝。
江诺双眼发直，扶着木门滑跌在地。
爷爷，哥哥。
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离他而去了。
他却哭不出来。
哥哥的死是因为自己。
如果他经常打电话问候爷爷，是不是能早点发现爷爷的身体情况呢。
爷爷的死，也是因为自己。
他一生做了什么错事，做了多少错事，才会令他经历这些。
好像活不下去了。
他原本就不知道活着的意义，如果不是遇到了哥哥，他只是因为爷爷而活着而已。
但是这两个人都死了。
江诺浑浑噩噩，脑袋已然变得不再清醒，他抖着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次性针管。
而后哑着声音说了些什么，熟练地捋起袖子，入目的是一只满是针孔的手腕。
这次他将所有买来的东西一次性注射进了血管，他从未这么大剂量的用过，不过片刻，大脑就一阵恍惚。
是极度的兴奋，是从未体验过的快乐。
光怪陆离中，哥哥仿佛还是还是那个哥哥，他轻柔地将他抱在怀里，一遍遍的说着：你很珍贵，你很珍贵。
他说的那么令人信服，像是恶魔的低语，又像是神明的垂怜。
啊……
哥哥……
大脑的兴奋程度在某个时间段到达了顶点，突然，江诺的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
而后就再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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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雪柔报了警，原因是自己的男朋友失踪了。
警察调查后才得知，江阳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死了，死因是自尽。
张雪柔感到毛骨悚然，因为在一周前他明明还与她在一间房里说话。
这个证言当然为警察所收录，警察进一步调查发现，江阳死后的一个多月里，他的家属江诺一直乔装打扮成他，伪装他的样子，目的不得而知。
调查过江阳的尸体后，警察当然知道他在死前经历了什么，询问房东后得知，江阳死去的出租屋租房人是他的亲弟弟。
警察把江诺定为了犯罪嫌疑人，原本是想将他捉拿审讯的，谁知调查跟踪后，发现江诺在江家老宅死了。
死因是……过量吸食毒品。
警察调查后得知，原来江诺和江阳并不是亲兄弟，江诺是江父与江母的妹妹所生下的私生子。
似乎当年江家的爷爷更喜欢江母的妹妹，而江父想将这个孩子抛弃，才引发了父子二人的决裂。
真是一场家庭闹剧呢。
只是江家的香火就这么断了，实在是令人有些可惜。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