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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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未甘也懒得去想他弟为什么容易脸红，权当是太过内向，还想着得带他出去玩玩。便站起身敲了下江诺的脑袋。
“杵着干嘛呢，饿吗？中午吃饭了吗？没吃饭哥给你做点。”
江诺才想起来今天一天可都没吃呢，也该饿了。之前精神一直紧绷着所以也并不觉得，他哥这么一提，江诺可不得吞吞口水。
“我会做饭，我做的很好吃，我经常给爷爷做的！”
但江诺没有接徐未甘的话，似乎迫切想得到哥哥的喜爱。
不能帮爷爷干农活，他总是想尽可能在别的方面令爷爷省心，吃食变成了主要的部分。
徐未甘听着觉得他挺乖巧，但还是摇摇头揉了他一把，“你第一天来让你做饭算什么事，你歇着吧，看看电视什么的，我做好了叫你。”
因为父母经常不在家，他被逼的学会了做菜。
江诺被揉的整个人有点懵，等回过神赶忙跟上已经去了厨房的徐未甘，“我真的可以……”然话语戛然而止，江诺看着厨房陌生的厨具，不禁愣了。
见徐未甘疑惑的看向他，他只能低下头道歉，“对不起……这些我都不会用。”爷爷家没有。
他不知道那么小的锅怎么用，下面也没有可以塞柴火的地方，锅上方大大的黑盖是什么？
……这小子怎么哭了啊？
江诺当然没有哭，但徐未甘觉得也大差不差的，低眉顺眼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但这叫什么事啊？因为他长了一张跟自己差不多的脸，令徐未甘觉得别扭极了。自己哭起来这么娘们吗？
但江诺真的没哭，可真是折杀他了。他只不过瑟着脑袋缩缩肩膀站在那儿摇摇欲坠，从小被爷爷劈头盖脸的骂，即使徐未甘没凶他，但他还是一点风吹草动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愣在原地发憷。
“你道的是哪门子的歉？”徐未甘见状忍不住失笑，走过去拍拍他的脑袋，“就没想着让你做事，回我房里歇着，”见江诺还是不愿意挪步子，他没法，只能将弟弟转了个身一步一步推回房间，“就呆着吧，看看电视。”说着拿起遥控开了电视，随便挑了个频道给他便走了。
弟弟还望着哥哥离去的房门杵着呢，便被突然发出声音的电视吓了一大跳，直从床上跳起随手抓了把枕头抱着，末了别过脸悄悄探出一只眼看着屏幕，小心翼翼。
这里头……为什么有人呢？
爷爷家也有电视，但是里面是黑的，没有人在过。哥哥家的电视机里住着很多人，大家都看起来非常开心，说的话也很有意思，他不禁看入了迷。
待徐未甘再次进了房里的时候，就见弟弟竖抱着他的枕头坐在床上，直直的盯着电视里播的综艺，不多时被逗笑，却也立即抿嘴忍住。
他忍不住问，“不好笑吗？”
江诺这才发觉哥哥进了房，他立即从床上下来，想着哥哥会不会因为他擅自坐他的床而生气，又回答道：“他们不是和我说话，我怕我笑了，被他们看见，会不好。”
徐未甘：？？？
他在原地想了片刻这句话才回过神来，但他还是没想明白，问：“什么意思？”
江诺愣了愣，直觉刚刚说的话是不是有所不妥，但也只能小心翼翼补充道：“因为……怕打扰他们。”
徐未甘心里有个猜想，但那太傻了，只觉不可能，但他又想不出别的意思，便用手指指电视里的人，“你说的他们是指这些人？”
见江诺点了头，徐未甘的嘴角瞬间扯了扯。
真的假的啊？
惊了，这个小子不知道电视是什么吗？这是哪里来的宝藏男孩。
他倒是没想过弟弟是逗他的，虽然刚认识不多时，但看着也不像喜欢拿人开玩笑的。毕竟他一脸懵懵的痴呆相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似的，就那么瞅着他，这若是假的，装的也太像了点，最主要是，普通人都不会想到拿这开玩笑吧。
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电视，只得干巴巴的说道，“不会打扰到的，你尽管笑吧。”
江诺显然并不同意，当下却点点头。
嘿，他还不乐意。徐未甘被他气笑了，只觉得弟弟是真个有趣的。
他又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回头看江诺，后者见电视换了一批人，忙问：“人去哪了？”
徐未甘也不解释，只看着他笑道，“出来吃饭吧。”
江诺才意识到哥哥是做好了饭来找他的，之前看的太入神都将菜香给无视了去，这时候被他一提醒倒是觉得空气中飘着阵阵香味，虽然心中好奇，但也顾不得了，起身随在哥哥身后走了。
徐未甘不觉得自己做的饭菜好吃，这个他心中有数，顶多是能吃罢了。他本也不指着自己做的多好，学做菜只是因为家里长辈经常不在家，为生活低头罢了。
所以当江诺一脸真挚的说好吃的时候，他扭扭对方的鼻子笑骂道，“挺会哄人开心。”
江诺无言，短时间内的多次身体接触渐渐让江诺习惯了，大抵哥哥就是这么一个人吧。但也杵了几秒方才再动起筷子埋头吃菜，他其实没有吃饭时说话的习惯的，因为会被爷爷打骂。但想着要给哥哥回应才算是礼貌，哥哥做的菜，当然是好吃的。
见他吃的挺多，就算是虚礼徐未甘也觉得开心，这个弟弟懂事又乖巧，完全不是他一开始担心的那种被爷爷辈溺爱的熊孩子，这可太好了。
还未吃完，玄关传来的开锁声让江诺身子一顿，吃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听得那人走了几步，穿着高跟鞋的脚步声嘹亮脆耳，另一边徐未甘便心中有数——是妈妈回来了。
但他眼瞅着江诺，便见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僵硬了起来，捧着碗的指尖都讪颤着噤了声。
妈妈？
江诺只觉脖子沉重得像坠着千斤重物，回不得头。
听的那人换了拖鞋缓缓走来，徐未甘面无异色的打了声招呼，“妈，回来了啊。”
“嗯，阳阳在家呢？”
听得是如蜜温柔的声音。
江诺脑海中不禁想起爷爷形容妈妈的话语：你的妈妈是个非常温柔可人的女子。
他内心砰砰狂跳，不知该不该打招呼，若是打了算不算唐突，不打又算不算不懂礼数？
在他踌躇这些的时候，人已真正走进客厅来，脸上原本平静的笑容只消得一瞥，便悄然无踪。
那人脚步迅速放轻，只微微道：“这是……”
纵然陈茹莉声若蚊蝇，但又怎么逃得过紧张得屏住呼吸的江诺，他还是听到了。
他转过头，见的妈妈脸上表情，心中期冀已然是凉了大半。
那表情任是他如何补充，也归不到欣喜里去。
见她面上布满挣扎，颤抖着蹙动眉头，江诺便了然了。
妈妈是知道自己的，看来也认得他。
徐未甘见两人静止，脑子飞快转了转，说道，“妈你吃过饭了吗？没吃一起吃。”
陈茹莉才缓过神来，忙整理了脸色表情，僵笑道，“早吃过了，你没吃多吃点。”她想瞟江诺一眼，却正正与后者对上，忙眼神闪烁，边离去边说道：“妈先回房了。”
见她狼狈身影，江诺面上平淡，但彻底放下了筷子。
徐未甘见他这样，觉得有点尴尬，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随口开解道：“你别难过，可能我妈也不知道你要来，正惊讶呢。”
江诺应了一声，当下虽是点头，但心中却明白，她是一定知道的。
徐未甘见他已经不打算再动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那么久没见了，她这个反应不是正常吗？况且她就算知道你要来也做不了什么心情准备吧，我看见你的时候也很震惊啊。”
哥哥安慰自己，江诺心里已经很感激，他勉强提提嘴角点头应是，心里是念着哥哥的好的。
小孩还挺倔。
徐未甘将碗筷收走时，江诺还杵着。
后来他的情绪也一直不太高，直到江义军回来才又有了点神采，但不像是开心的。
徐未甘站在他身边，看到他的身体又变得像见到妈妈时那样僵硬，便知道自己爸爸在他心里也没留下好印象。
怎么办，感觉做哥哥的要给他很多爱才行。
即使江义军回家，陈茹莉也还是没从房门里出来。江义军问徐未甘你妈呢的时候，后者感觉到弟弟抖了一下，他再抬眼，原来爸爸话落就一直盯着江诺。
“回房了。”徐未甘老实答道。
江义军将大衣扔到沙发，走向厨房问道，“她不吃晚饭了？”说完看着一池子碗又皱眉，“碗都没洗？你都不知道帮着你妈？”
原本家里碗筷收拾都是陈茹莉来做的，徐未甘没有帮着洗碗的习惯。所以他没接这个话，直接没理他。
江义军那话带着点责备口吻，徐未甘知道爸爸一向是这个德行，江诺却并不知道，他只在旁边站着，手心却已经被汗湿。
若是爷爷用了这个口气说话，接下来免不得一顿打了。
他忍不住揪揪哥哥的袖子，声若蚊蝇：“怎么办啊哥哥，爸爸会打我们吗？”
徐未甘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眸里有着切实的恐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末了觉得还不够，便又伸手安抚地揉揉弟弟的头发。
爸爸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打儿子？他从没被打过。
瞅着弟弟顺从的样子，他不禁奇怪：这是怎么了，爷爷经常打弟弟？
他脑中思索着，探头向爸爸打了声招呼，将弟弟领回房里了。
江诺早就想离江义军远一点了，便心存感激的跟在哥哥身后，闷声道谢。
徐未甘听了，也没有回答。
他将房门关了，领了弟弟坐到床上，认真的问他：“爷爷打你？”
他那样子太过严肃了，仿佛被打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江诺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亮亮的，直直的，没有半点旁骛。
他点了点头。
又说道，“现在很少打了，小时候不懂事经常惹爷爷不开心才那样的。”
徐未甘心里却有数，因为这点小事就担心被打，他当然能从弟弟这里看出爷爷会不会经常不开心。
但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看着眼前体格比自己小一圈的弟弟，一时哑然。
“家里不会有人打你的。”
他最后只说。
江诺闻言抬头，只见他这辈子第一次见面的哥哥，拍拍他的肩膀，说要保护他。
“谢谢哥哥。”
他的哥哥，分明是很好的。
江诺不想出门，徐未甘就在房里陪着弟弟，教他什么是什么，教他电视机是什么，电脑是什么，游戏机怎么玩儿，教的弟弟的眼睛亮晶晶的，直让他想起小鹿斑比。但见他兴奋至此，徐未甘却是叹气的。
为什么这些都不知道，他在爷爷那边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他知道原主有弟弟，但不知道弟弟过的这么惨，0310也只说他在犄角旮旯里，没说是在深山老林啊。
江诺抬手的时候手腕上有淤青，不像是近期的，但却是有的。
胳膊上也有，腿上也有，身上也有。
颜色深浅不一，有的发青，有的发紫。
徐未甘看着。
乖顺的弟弟见哥哥忽的沉默了，只是偏着头看他，眼神又是自己看不懂的。
他不说话，江诺便有些局促，拿着游戏机的手放了下来。
他是不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什么？
徐未甘看着他堂皇的小脸，伸手捏了捏。
“？”
“觉得你可爱。”
徐未甘说道。
江诺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但却说不出话来。
“哥哥，”他开口道，“我等会儿不想出去见爸妈。”
这话是有点过头的，连徐未甘都这么觉得。
不知是身子抖，还是他的声线抖，他的请求谨小慎微，说得唯唯诺诺。
是他鼓起勇气说的，徐未甘能感觉到。
弟弟的手心又开始冒汗，见他很久没有说话，又暗自懊恼哥哥会不会生气，哥哥会不会……打他。
他不像徐未甘，是被家人宠着长大的，他甚至觉得打他是很普通的事，和其他的事情相比，只是会令他很疼而已。
但哥哥只是应了他的话，没有拒绝他。
没有骂他，没有打他。
江诺不明白哥哥为什么对他这样，他以为他已经做了该被打的事情，为什么他不像爷爷一样打他骂他？
爷爷对他的打骂不被他划分到坏里，他是不觉得坏的。
但如果哥哥总是不打他，他会觉得局促不安，不明白哥哥生气的标准是什么，他以后该怎么对哥哥？如果以后惹他生气了，他会不会打得比爷爷更凶？
徐未甘看着自己的弟弟脸色一寸一寸悲暗了下来，眼神四处乱飘，坐立不安。
是一段长跑啊。
他想。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