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n-criminal Certificate》彼岸有马

1、合法犯罪证明

　　我有一家小小的事务所，位于s市最繁华的街区，但离那些灯红酒绿很远，仅仅只是小巷里的一栋老房子楼顶的小阁楼。

　　我称之为，法外之地。

　　或许你会好奇我的工作，又或者根本不在意我。

　　无所谓。

　　只要“那些人”需要我，便可以了。

　　寻找法律的空子，为重大犯罪者洗清嫌疑，让他们痛痛快快离开监狱重回社会，这是我的工作。

　　这么说大概还不够清楚，那么我就和你分享几桩我处理过的真实事例吧。

　　如果你的儿子杀死了妻子，那么我会想办法摆平你妻的父母，让他们自愿原谅你的孩子，不再追究法律责任；如果你强/奸了一个女孩，我会向法官证明，她多么不自爱，哪怕事实不是这样；如果你是个毒贩子，我可以开具你罹患精神病的证明，让审判者相信你的一切行为都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做出的。

　　这一切的一切，就是所谓的“合法犯罪证明”。

　　这是只有我一人经营的行业。

　　我今天的第一个客人上门了。

　　她穿着华美的貂皮大衣，尖细鞋跟叩在地上，让我怀疑下一秒她就会把我这儿脆弱的地板戳穿。

　　她大抵是很嫌弃这里的，不停发出嘟哝声。

　　“听说，你这儿能开出合法犯罪证明？”

　　“对。”

　　我忙于雕刻一枚公章，没空同她多说。

　　她没有坐下，站在我身后，投下的阴影挡住了我头顶的灯光。

　　“我要你为我儿子开具一张。”

　　“犯什么事了？”

　　这些顾客从不知道什么叫开门见山。

　　“他杀了个女同学，现在人家要毁了我儿子！”她似是有些义愤填膺，拔尖了声音，骂骂咧咧着，“明明是那小贱货不自爱，勾引我儿子……”

　　我并不在意他儿子同被杀害的女孩有什么关系。

　　“你儿子多大了，在什么学校读书，具体犯了什么事。告诉我这些就可以了。”

　　她从边上拖来一个折叠椅，在我边上坐下，絮絮叨叨说着。

　　不过我没有听进去多少。我正在某大型论坛操控着我的百万阴兵为最近爆出的将女友家暴致死的偶像明星洗白。

　　这很容易，比制作虚假的证书容易。舆论是相当好操控的强大武器。

　　“才十五岁啊？你儿子可真是个天生的坏种。”我说。

　　她愤怒了，倏地站起，修得尖尖的指甲直指着我。

　　“你说什么呢！我儿子才不是这样的，从小到大他是最优秀的孩子！”

　　我看着她，冷静的，一言不发。

　　她冷静了下来。我想她大概是明白了，现在能救她儿子的人，只有我而已。

　　待她安静下来，我又说：“他成绩怎么样。”

　　“……一般。”

　　“那不太方便啊。得有个好成绩才行，那样法官才会不追究你儿子的罪。”

　　“那……那怎么办！”

　　她很着急。

　　怎么办怎么办，那些来请求我的人都只会说这么一句话。真蠢啊，既然求到了我头上，我怎么可能没有办法。

　　“我会给你弄出来的，优异的学习成绩、漂亮的老师评价，还有什么……三好学生奖状，都能给你做出来。放心，不会有破绽的。我手艺很棒。”

　　“这就可以了吗？”她好像不相信我。

　　“当然了。”我嗤笑着说，“成绩那么漂亮，你觉得法官会觉得你儿子是个坏人吗？”

　　“对啊……谢谢您啊！请您一定要快一些，我儿子在拘留所待好久了，不知道日子多么苦哦……”

　　她哭了起来，我摆摆手打发她赶紧离开。

　　末了，还不忘给她报上价格。

　　她不觉得贵。所有求到我头上的人，都不会在意这点钱。

　　她连连道谢着离开了。

　　第二位前来拜访的，是名警察。他大抵是从什么地方听说了我的灰色工作，所以前来调查。

　　我亮出了纳税证明和捐款记录，还拿出了献血证书。

　　当然，是假的。

　　“警官先生，我是个优秀的合法公民。我怎么会做违法的事情呢？”

　　他只粗略看了两眼，确信这是真货后，就离开了。

　　千疮百孔的司法体系，混沌复杂的人心，想要摆脱罪孽活下去，是那么简单。

　　所谓合法犯罪证明，不过是完美的人生履历，让掌权者相信你是无害的；或是煽动舆论，压下正确的声音……

　　方式有那么那么多。

　　所以，您愿意办一张合法犯罪证明吗？我会给您打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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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反讽
案件有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