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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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仁捡柴回来的时候，汪徵已经给学生们讲起了瀚噶族的风俗，她特意在屋外将柴变干一点，导致进了屋，汪徵刚好说完故事。在屋子里找了个类似火塘的小坑，将捡来的柴火点燃了一部分，大家才被沈巍催着睡了。
沈仁靠在角落里，看着沈巍不知哪里找出了一句胶带，将屋里漏风的地方小心的糊上，才轻轻钻回自己的睡袋。屋子里只有沈仁一人睁着眼，连赵云澜也插上了耳机听着什么，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见大庆悄悄爬到汪徵旁边，闻起了院子里埋着的是否是人头尸骨。
大庆一直以猫的形态出现也是有原因的，赵云澜扣，觉着带一只猫可以少出些食宿旅费。
过了子时，沈仁看见赵云澜和沈巍从睡袋里钻了出来，带着大庆出了门。沈仁一夜没合眼，但角落里光线太暗，没人发现她并没有睡着。于是等两人离开，沈仁悄悄叫醒了祝红，让她守夜，又留下了封着自己一击之力的一片鳞片，才跟了出去。
走出没几步，沈仁就见赵云澜和沈巍怔住了，不远处的整个山谷都在燃烧，一片天都是橘色的。院子的冻土也裂开露出了年代各异大小不一的骷髅，这些头骨被人摆动过似的，全部面朝着大火的方向。
“那是业火。”不知何时跟着出来的汪徵从塑料娃娃的身体中离开，站在了几人面前。“四门四道罪人入，门开业火出来迎，听说这是地狱来的火，烧的都是有罪的人。”
“放屁，闭嘴。”赵云澜轻声吼了句。
“她说的没错，是业火。”见眼前情况不妙，沈仁索性变成了初始的模样，棉布麻衣、人首蛇身，粗壮的蛇尾在地上一划，在山间小屋前划下一条长线，“屋外的黑能量不会侵入，至于院子里的骷髅，我相信祝红和楚恕之会有能力解决的。汪徵，或者说，格兰，走吧。”
赵云澜回头一看，除了整个院子被沈仁划下的线围住，屋子的缝隙里也透出点点金光，想来是楚恕之和林静拿出了压箱底的符纸，把整个屋子都给糊上了。“有符咒和轮回使的帮忙，这院子最少也能撑两天，走吧大小姐。”
汪徵见赵云澜也点头了，就知道今天不可能单独离开了，于是带着众人朝着大火的方向走去，大概翻过了五六座山才停下。在一个斜坡上，汪徵让大庆上前刨一刨，不久后，一个大山洞显露出来。
赵云澜是领导她不敢指使，沈巍虽然跟了上来却到底是个普通人，而沈仁一看就知道自己得罪不起，汪徵是魂体没法动作，就决定让大庆下手。可怜大庆刨开洞穴后冷的整只猫哆哆嗦嗦，下意识撞进了沈仁怀里，引得伸开了手准备捞他的赵云澜疑惑地看了过来。
几人走进山洞，却发现洞里越来越黑，连手电筒都照不出去多远，大约又走了一两百米，一道门挡在了他们面前。那门上面锈迹斑斑，顶上和两侧各挂了一个长着嘴的骷髅头，大门上有一个倒过来的三角。“罗布拉禁术？”赵云澜晃了晃手电筒问。
汪徵没有回答，在三角形正中间一扣，又对着露出的园洞按了几下，那道大门缓缓打开。
几人正准备往里走，远处有一团闪着荧光的灰雾飘了过来，滚到赵云澜怀里变成一封信函。“危险，勿入，速归。”
“斩魂使？”赵云澜拈着信纸回头看了眼沈仁，想问是怎么了，回头的瞬间却忽然发现少了沈巍的身影，眨一眨眼，沈巍的又出现了。
沈仁尾巴尖挥过来，将那张信纸变成了碎末，“大约又是想一个人进去解决了，别管他，我们走吧。”
黑暗里沈巍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却不得不跟着他们继续前进。
这一回，沈仁走在了最前面，按着汪徵的指示，将前方出现的一连串危险通通解决，估摸着差不多走到了山腹的位置，这条又黑又窄的小路戛然而止。眼前是一个几十米高的石碑，石碑下是一圈已经破败了的祭台，上面刻满了瀚噶族的咒文。
汪徵猛地朝那石碑飘去，猝不及防被赵云澜用长鞭卷回来，却一脸平静仿佛要诡异了的样子。赵云澜眼神忽的对上的巨石，整个人痛苦极了，呕出一口血，无力地倒在了身后沈巍的身上，闻见一股熟悉的淡淡冷香，他彻底晕了过去。
赵云澜前脚晕倒，沈巍后脚就披上了黑袍，沈仁抿嘴一笑，将巨石里的鬼灵压制下，又扔出一块小巧的黑石在角落，变成沈巍的模样，又对虽然惊讶却依然毫无生念的汪徵说了句：“保密啊”。
沈巍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慢慢将手贴上赵云澜后背，输送着能量。
醒来的赵云澜先是对变成斩魂使的沈巍道了谢，又呵斥了汪徵一顿，这才问起眼前高耸的巨石。
“这是山河锥。”沈巍说道。
“是四圣之一？”听着耳熟，赵云澜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
“令主博学。”
汪徵在三人的逼问下说起了自己的身前身后事，“当年我不懂事，上了人身，才被前任领主抓住收入镇魂令，我本命叫格兰，是那场叛乱中死去的首领的女儿。”
“叛乱者名叫桑赞，是个奴隶的儿子......我阿夫看上了一个小女奴，还让她怀了孩子，阿姆生气，随便寻了个小事把她处以斩首之刑......”
汪徵说着自己的过往，又说道桑赞的父亲和妹妹都被自己的父母害死，赵云澜吃着从身上摸出的牛肉干评价：“你爸可真不是个东西。”
汪徵默然，随后又在沈巍的询问下说起了桑赞胜利后的事，叹道：“世界上，究竟有没有一个地方，哪里人人皆是自由，人人生而平等呢？”
好一会，赵云澜突然开口说：“有，死亡面前。”这一刻他的眼睛亮的吓人。
“那岂不是无论哪里都没有半分盼头了吗？凡人苦苦挣扎求索的一生又是什么？令主这话凉薄了。”
“是大人着相了......这世界上但凡一个人觉得公平了，一定是建立在其他人觉得不公平的基础上。......”
沈仁没有出声，就在一边听着两人的辩驳，长尾偶尔甩动发出破空的声响。又听汪徵说起了后来的事和自己的死亡。
说了很久的话之后，终于见沈巍低喝一声：“山魂。”
山河锥剧烈颤抖起来，周遭忽有人影闪现，三人在海市蜃楼一般的幻影里，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记忆，那是桑赞。幻影逐渐消散，山河锥缓缓升起，审委会又喝道：“水魄。”
这一次可没有那么平静了，一声尖锐的嚎叫破空而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万鬼同哭？”沈仁刚想出手，就见一道白影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扑向山河锥，却被赵云澜手中生出的一条透明的细线牢牢绑住。
“你觉得把自己牺牲给山河锥就能平息万鬼同哭的怨气吗？”
汪徵不答，静静的低着头，她脖子上细长的红痕显得越发惹眼，被赵云澜和沈巍问其，她又说出了自己死后，桑赞用意外死去的姑娘的头和身体换下自己，将自己水葬，最后设陷阱杀死所有对格兰斩首死刑一事举手的人，在祭坛的火油里燃烧不灭。
“山河锥镇魂摄魄，现在要么毁了这圣器，要么将里面的魂魄强行镇压。”沈巍说起这话时十分稳妥，边说还边看了眼沈仁。
“还得要我出手啊。”轮回使，顾名思义掌管轮回生死，这山河锥里无数的怨灵，唯有沈仁能够摆渡。山形不动流水不腐，沈巍在意识到水能克山河锥，便也出了手。
于是山顶的雪水被沈巍催化，顺着山河锥流下，沈仁身上发出金光，嘴里念着古老而悠远的文字，将山河锥里禁锢多年的魂魄一一度化，其中的有些尚可再入轮回，而有些却只能在度化魂安之后消散。想到这，心中时有时无的仁爱念头突然燃起，眼角滑下一滴泪。
赵云澜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低低的说：“未老已衰之石，未冷已冻之水，未生已死之身，未灼已化之魂......”沈巍猛地回头，目光仿佛要把他射穿。
在沈家两人都看不见的地方，赵云澜看到一个人凭空出现在两人中间，一把巨大的斧子从沈巍后脑直劈而下，赵云澜反应极快，抬手架在沈巍肩上对着那人脑门开了一枪。
与此同时，沈巍的斩魂刀横向挥出，与巨斧撞在一起。和赵云澜一起往后退了几步，赵云澜才看见执巨斧的人脸上有一个惨白的鬼脸面具，额头上有一个子弹眼，里面流出乌黑的液体。
沈仁背对着他们，正度化这最后一个亡灵抽不开身，毫无防备的被那鬼面人一根锁链插中了琵琶骨，吐出一口鲜血后，仍是不停止念着摆渡轮回的咒术。
“令主，千年不见，一点也没变。”鬼面人又对着沈仁打入了另一根锁链，透着面具看向戒备姿态的两人。又说了几句，沈仁这边才结束度化亡灵，无力的倒在地上，被鬼面人用锁链拖着。
“你们，好自为之。”对着沈巍又挥出一斧后，鬼面人带着沈仁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