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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日常想死第八十六张 ...

  •   大咧咧的推开门进去一通搅合,直闹得连最是沉稳懂事的有银脸上都带了几分郁闷,常有财这才功成身退。

      早餐吃的很是热闹,只是这热闹是大家的,除了各种被告状,常有财自己却是什么都没有。

      饭后在刘兰花的提醒之下,常有财和空青三人说了一下在灵溪村遇到的事儿,重点描述了下那女人哭的有多悲恸、多伤心。当然,他也只能描述这个,毕竟当时为了不导致两方人尴尬,他是躲在空间里的。

      空青和将离两个人面面相觑,实在是通过常大哥这么抽象的描述,猜不出来那一家子的身份。倒是保住,有些不能确定的向二人询问道:“会不会是素月姑姑哇?咱们村子里这么多嫁出去的姑姑、姐姐,我娘说就她离家里最远。”

      其实保住是没有见过这位素月姑姑的。他没记事儿的时候叔爷爷家的这位姑姑就已经出嫁了,待他记事儿之后,这位姑姑不说平时,年初二也没回来过。倒是家里头伯娘、祖母他们,偶尔会不避讳他的念叨几句这位姑姑。

      将离对这位姑姑有些陌生,猛然听到保住提到这么个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倒是空青,一听这话有些迟疑,“不会吧?姑姑当时和爷爷闹得很僵,爷爷总说,以姑姑的性子,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家里这位姑姑出嫁的时候,空青已经6岁多了,很多事儿都记得挺清楚的。当时姑姑和爷爷俩在屋子里吵得天翻地覆的,她听着害怕,便领着三四岁的将离一起到隔壁去找春花姐。可即使已经隔了那么远,爷爷的怒吼声还是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见家里几个人都探究的看着自己,空青解释道:“我爹爹身下还有个妹妹。但是当年爷爷给姑姑在村里相看了人家,可姑姑不乐意,于是跟爷爷吵了很久,甚至都闹到了绝食的地步。后来还是水生叔个村儿里的老人来劝,爷爷这才松了口,嫁给了现在的姑父。只是姑姑出嫁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爷爷活着的时候总说,是姑姑怨恨他当时阻挠她的姻缘,所以才不回来的。”空青摸了摸依偎在她脚边的黑麦,有些闷闷不乐。

      常有财和刘兰花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这种事情外人是没有权利置喙的,个中曲折,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

      “大哥,嫂嫂,我能不能下山去瞧瞧?”空青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鼓起勇气来对着常有财夫妻二人的方向说道。“若是我们姑姑的话,倒也能领着她去爷爷坟前祭拜一番。这么些年,爷爷不说我也知道,其实爷爷心里是极记挂着素月姑姑的。只是人老了,性子却越发倔强了起来,总是不愿意先低头的。”

      说实话,常有财现在是极其不愿下山的,至少近期都不会愿意下山去。之前发生的事儿实在是让他有些畏首畏尾,再一个,他那时而灵光的直觉也告诉了他,最近一段时间,最好是在山里头窝着。

      但空青说的也是合情合理的,人家姑侄多年没见,更何况中间还隔着一个已故老人的遗憾,于情于理,常有财这一趟也都是应该走的。

      “那也成,你先去收拾一下,等会儿我就领上你们兄妹三人一道下山去瞧一瞧。若是是你们姑姑当然是好,若不是,你们也不要失望。但有一点,我也是昨儿个瞧见的那一家子,今儿个怕是人家早早离开,不一定还在原地呆着呢。”

      空青了然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便我自己一个人去瞧瞧罢了,只当是为着自己安心。大哥就不要陪着去了,昨天刚刚回来,没的今天还要陪我折腾。还有将离和保住”,空青将两个弟弟唤到身边,耐心的解释道:“咱们现在都只是猜测,还不确定呢。路上这么远,肯定是辛苦的。姐姐先自己去瞧瞧,若真是姑母,下次便带着你们一块儿去见见。

      将离和保住两个,因着经历了那么多,自然是十分依赖这个姐姐的。虽然两个人都不太愿意离开姐姐身边,但都懂事儿的没有说什么。

      常有财见状,拍了拍两个小子的头顶,爽快的说道:“怎地不用大哥带你去。这山间树多,你也便只是上山那日走过一次,我和你嫂子怎么能放心你一个小孩子一个去?”

      刘兰花笑着将空青的手握住拍了拍:“都是一家人呢,怎地前面还亲亲热热的叫着大哥嫂子,后面便要生分了起来?你大哥跟着你一块儿去,好歹是个照应。若是不然,我定然是不允你一个出去的。”

      见此,空青眼眶湿了湿,郑重的点了点头。一家人又交代了几句,这才起身回屋子里收拾起来。

      常有财也回了屋子,将刚刚换下来的鞋袜重新穿上。反正这双还没有浆洗,倒是可以再穿一回,免得到时候又要多洗一双。

      常有财将之前剩下了的烙饼拿出来,放到篮子里,和一竹筒的清水一起,提到了手上。因着这次是突然决定的,也没有时间去准备什么,手上拎着这些,也就只是权当不时之需而已。

      二人匆匆和家里人道了个别,便一前一后的穿过山洞,往山下走去了。

      因着行程匆忙,二人一路上没说什么话。起先还是常有财在前面领着路,后来大概是空青太过着急了,二人的位置调了个个儿。而空青的脚程明显比常有财要快上许多。

      常有财几次加速,最后都快小跑儿了,这才勉强跟上前面那个还不到他肩头的高的女孩。好几次都想要劝空青慢些走了,可却怕突然出声,导致专心赶路的小女孩吓着,再出什么意外而闭上了嘴巴。

      空青速度极快,脚下却很稳。好几次常有财都差点摔倒了,前面的人还四平八稳,如履平地一般。这么一对比,倒显得常有财极其狼狈。

      他不禁暗自庆幸,现在空青是走在前面。若是他在前的话,怕是要当着妹妹的面摔个狗吃屎了。那样的话,就有点太损大哥的威仪了。

      好不容易凭借一身毅力跟着空青到了灵溪村的村口,常有财累的简直如同一条死狗一般。倒是脚下生风的空青,脸不红气不喘的站在原地踌躇半天,颇有些近乡情怯之感。

      “走吧?先进村子里看看人是不是还在。早点确认了,你也好早点放下心来。”偷空把气喘匀了,常有财站在落后空青一步的位置,提醒道。他此刻虽然看不到空青的表情,但却能理解空青此刻的纠结。

      即使是血缘再亲近的亲人,长时间不见面之后,还是会有一个适应的时间去慢慢亲厚起来。什么一见如故、一拍即合的感情,先决条件一定是这是两个开朗健谈的,不然给你俩内秀腼腆的人,你试试。

      听了常有财的话,空青转头给了对方一个感激的笑容,这才咬了咬牙,抬腿往村子里走去。

      ‘自作孽不可活’的常有财,只能继续坚持,迈开还没有完全休息好,泛着酸劲儿的腿,跟上前面的小女孩,坠在她身后,往村子里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有财想得太多了,他总觉得进村子以后,温度要比村子外面低上好多,直冷得他胳膊上的汗毛儿都立了起来。但见到前头的空青完全好像没有这种感觉一样,他只能闭紧嘴巴,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只是脚下的步伐,却比之前匆忙了许多。

      跟着空青在村子里头七拐八绕的,终于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外站住了。

      常有财跟上来后,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才认出来,眼前不是别处,正是李家。李长庚的那个李家,李空青的那个离家。

      只是当时领着这三姐弟走的时候,大门明明是被锁起来的,现如今那门却是虚掩着,门里还传来窃窃的说话声。

      将空青拦在身后,常有财咽了咽口水,向前走了两步,轻轻地将那大门推开。

      院子里面如同他们走时候那般收拾的很干净,正当间坐着两个小女孩儿,看上去年岁相近,最多不超过两岁的年龄差;院子右边站着个穿着短打的壮实青年,正一斧头一个利落的劈着柴火。

      “阿爹,有人来。”院子中间的小姑娘最先发现常有财,拉着稍微矮些的妹妹,快步跑到那青年身边,一左一右的抱住了自家爹爹的大腿。

      “进屋找你们娘去。”那青年见状,嘱咐两个女儿后,便拎着劈柴的斧子,大步流星的朝二人迎了过来。

      “你们找谁?”那男子站在离常有财三步远的位置,开口问道。

      他一开口说话,常有财立马就判断出这正式昨天那个开口规劝的男子。因着这种低沉浑厚的音色很是让人印象深刻,后世统称这种听起来很性感的声音叫有磁性。

      可这人话里的意思却让常有财忍不住笑了两声。瞧这话问的,站在人家的院子里,现在主人家回来了,却还要问主家是哪位,来这里找谁?真以为自己是猪八戒了,见了谁都想打一耙?

      常有财往旁边迈了一步,露出身后的李空青来。他其实也是就算是给保镖,真正有话语权的还是身后的这位小姑娘。

      李空青盯着那那人看了一会儿,试探性的喊了句:“明东姑父?”

      当年姑姑成亲的时候她也不过七岁,因着当时爷爷并不满意这门婚事,家里面一直是低气压笼罩着。连迎亲那天迎亲队伍里敲敲打打的,也没给他们家带来多少喜气。因着当时顾虑爷爷,所以她其实也只见过姑父一面。所以并不太能记得那位姑父的长相。

      但印象当中,那穿着一身新郎红衣的姑父,应该是清瘦俊朗的,眼前这个衣服都要遮不住身上肌肉的男人算是怎么回事儿?

      那男人却比空青还要懵逼,呆呆看了两人半晌,这次转身冲屋子里喊了一嗓子:“月娘?月娘你出来瞧一瞧!这是不是空青?”当时迎亲的时候只顾着新娘子了,倒真是没注意岳丈家里的这些孩子,刚刚要不是眼前女孩儿脸上的胎记,他还真不敢轻易做出判断。

      “啪”的一声,只听见屋里头什么东西坠地的声音,借着,便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一个妇人。

      那妇人发髻有些凌乱,双眼红肿,眼神里都带着三分的心灰意懒。如若换个环境的话,这应该是个极其注重自身外表仪容,和谁都吃得开的女子,可如今,竟弄成了这副模样。不说其他,就说那两片薄唇,都因为长时间的缺水,而有些惨白干燥,还起皮了。

      眼看着快跑到跟前儿了,那妇人却慢慢停了下来。一看就是长期劳作的双手不安的搓着上衣的下摆,讷讷的喊了声:“空青?”

      见空青点头答应了之后,踉跄着跑了两步,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不顾旁边准备将她扶起的男人,自己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跪在地上,用手小心翼翼地捧起空青的脸颊,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像是确认什么一般,继而将空青狠狠的搂进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只是这哭声中,没了之前的绝望。

      空青被她拉的一个趔趄,险些也如同那妇人一般,跪倒地上。好在小姑娘机灵,关键时候倒腾了两下,没有如那女子一般,结结实实的摔倒。

      常有财非常尴尬的站在原地。

      那妇人好像一点不在意有没有外人,也不想去在意又没有外人,哭声一浪高过一浪。两个本来还趴在门框那小心往外瞅着的小姑娘,一见娘亲哭的这么伤心,也跑上前来,从背后抱住自家娘亲,跟着放声哭了起来。那男人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偶尔低声规劝几句,见实在劝不住,竟然跟着低头抹起眼泪来。

      已经累到双腿打颤的常有财,只能自食其力的,朝不远处的石桌出走去。坐到一节石凳上面,背对着这急需宣泄感情的一家人,闭上耳朵,来个眼不见为净。

      先不说那俩莫名其妙跟着哭起来的孩子,单说那男人,常有财就有些看不上。自家媳妇儿一哭,找不到什么有效的措施便罢了,竟然半点主意没有,翻来覆去只会干巴巴的劝几句,其他时候却像是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别说李老头当年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加入这是他闺女,他也不乐意。

      世人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身为一个男人,让自家媳妇的手变得那般粗糙,这就是不应该发生的事儿。自家媳妇一哭就麻爪了,没主意了,要这样的男人有何用?只为了当你伤心难过的时候,他扮演个柱子借你靠一靠吗?

      你说这男人从外貌上来看,从声音上来听,都是个挺负责、挺爷们的,怎么现在一看,却这么面、这么没主意呢?要是他常有财的媳妇在他面前的哭的话,算了,不说了。他这种绝世好男人,怎么可能让自家媳妇而哭呢?

      不过多的将注意力放到这一家人身上了,也不去私下里揣测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人了。这种事情大多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那素月当年为了嫁给这人都能跟她爹对着干了,想来这人身上还是有什么可取之处的。

      想着那那人唯唯诺诺的模样,和那两个穿得并不是太好,有些面黄肌瘦的小丫头,常有财脑子里不由得又脑补出一出家长里短的开年大戏。

      神游太虚的常有财拄着下巴,并未主意到身后的姑侄俩已经告一段落,如今正相携着进屋子里互诉衷肠去了。

      那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背对着他们一家子坐着的常有财,转身抱了些柴火进屋子,烧了些开水送了出来。

      “真是对不住恩公,我们一家子让您看笑话了。竟怠慢恩公良久。”那男人不善言辞,只是嘴里不住的自责道歉。

      被吓了一跳的常有财急忙起身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杯子,却被杯身的温度一烫,速度极快的就将杯子放到了石桌上。

      见到对方脸上的尴尬之色,常有财急忙解释:“这杯身太烫了,没拿住......”

      那男人听闻,即使脸上皮肤有些黑,但仍旧是肉眼可见的“唰”的红了起来。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来任何话。

      常有财对这样的人是真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兄台也不要叫我恩公,我姓常,看兄台略微年长于我,要是兄台不嫌弃,直接唤我有财便是。”

      那男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手脚并用的表示他不曾嫌弃过对方。“常老弟哪里的话,我叫崔明东,家里是霞朔县的。”

      常有财顺着对方的话,就与其攀谈了起来。这崔明东真的是个十分不善言辞的人,这场对话很是不咸不淡,尴尬的常有财都觉得心累。凭着一腔热情主导了这番谈话的常有财,旁敲侧击的把自己想要知道的情况都问完了之后,又胡扯了半天,实在是消磨光了所有的热情,场面迅速冷场下来。

      两个大男人围坐在石质的桌子边,你一口我一口比赛着往嘴里填着热水,直让常有财在这午间的树荫下面,热的出了一头的汗。

      期间那崔明东总算是主动了一回,站起身来跟常有财告罪:“常老弟先坐着,我再去烧一壶水来。”

      话音刚落,也不等常有财拒绝,速度飞快地往灶间走去。那一刻,常有财后背的汗珠流得更欢了。

      只一个人独处的常有财,尽量将自己刚刚得知的消息和自己的判断串联起来。

      眼下,不仅仅是他们这个地方,其他县城、乃至郡城,日子过得都不是特别好。单说刚刚崔明东说的他们县,不仅仅是现在人人谈之色变的兵荒马乱,还有一个重要的信息,冬小麦丰收之前接连下雨,将农民们一冬天的辛苦全部给浇没了。

      他们一家子,也正是因为在家乡活不下去了,这才拖家带口的,回来投奔李长庚来了。可谁知,迎接他们的,出了立在村中间的墓碑,就只剩一座空着的村子。

      好在现在空青还或者,想来能给这个雪上加霜的家庭,一点点希望。

      常有财是绝对不会拿粮食来接济这一家人的。别说之前没占到那么大片小麦的便宜,就是那片麦子都收到他的空间里了,他也不会分。

      都说救急不救穷。现如今正是七月,外面野菜什么的正式鲜嫩的时候,再加上村民们荒着的种着作物的土地,只要勤快点儿,没谁能真的饿死。这又不是冬天,外面除了枯草和泥土里冻僵的虫子,什么都没有。

      只是空青、将离和保住,他们三的去留却成了问题。

      保住还好说,叔爷爷家的闺女,到底是隔了一层。可这是空青和将离的亲姑姑啊,人家要是跟他要孩子,他是给还是不给?

      给吧,相处这么长时间,也有感情了,冷不丁少了几个人,心里肯定得不得劲儿一段时间;可不给,自己有什么权力扣着人家的孩子不放呢?

      可这仨孩子回来了,能不能吃饱饭都成了问题。

      常有财愁啊,愁的头发都白了几根。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管,我这章都快六千字了,初一的那章合到里面了。
    不是我非要欠那三百多字儿,实在是我现在困到睁不开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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