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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   25

      后山幽静,每日抄经浇菜过得不知不觉,一眨眼就要到清明。

      李相月从山脚下的镜湖里挑了两担水,浇完傍晚这次她就能收拾东西早些休息。明日天不亮出发,用上轻功不到晌午便能回到谷内。

      前不久下了雨,菜畦内格外湿滑,李相月小心翼翼的挑水,生怕踩到嫩绿细叶。苦日子过来的孩子,见不得丝毫糟践。

      脚不小心打滑,她朝旁踩了一脚弯腰查探之际,耳畔有风吹过。与温暖随和的春风不一样,这阵风轻快调皮来的突然消失的骤然。额边碎发飘浮有一缕恰好落入左眼里。

      她揉揉眼睛,转身望向风的来向。

      朦胧间有一袭白衣男子站在背光处,年纪稍长约莫三十上下,清华隽朗,侧帽风流。手背在身后,与她只有几尺的距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李相月被看的后背发凉,朝后退了几步,手架在胸前,眼睛揉的通红像极了受惊的兔子。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后山?”见他不似后山奴仆,又轻功决绝。心中警铃大作,余光瞥向身旁的扁担。

      白衣男子挑眉笑的肆意,下巴微微扬起说道:“闲来无事,来后山赏赏花。”

      赏花?李相月看向四周绿油油的菜畦,若说观山赏水她还能信几分,这般粗糙拙劣的谎话也不知他怎么说的出口。

      “哪来儿的花?”

      似看出她眼中的不屑与质疑,那男子走近一尺,俯身轻笑说:“花无百日红,人胜千度春。”

      李相月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小脸通红眼中蓄满怒意,脚踢起扁担握在手中,向他刺去。

      “无耻淫贼!”她说着用扁担挑、刺、突分别攻击他的脖颈与右手,招招下了狠手,要取他的命。

      那人不慌不忙,侧身躲过她的攻击,伸手抓住她握着扁担的手。两指用力,李相月吃痛扁担应声落地。

      见他左手接住扁担,将人拖进怀里胸背相接,扁担不偏不倚的架在她的脖颈处。

      “小丫头,脾气不太好啊。”他的笑就在耳畔,呼出的气令耳朵微颤,李相月斜眼瞪他。

      空闲的左手捻作莲花,使出流云出岫手,反手戳他眼睛。还未抬起就被他擒住别在身后,两人的距离仅仅这么一拳头。

      右手被人握住,浑身动弹不得。李相月又急又气,眼睛因愤怒而通红,大喊道:“你敢对我怎么样,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云梦谷也不会放过你的!”

      “嗤,”男人嘲弄的笑,满不在乎的说:“你师父?她真在意你会罚你到后山?”

      李相月右手不住的传来疼痛,手腕好了不少的青紫马上要卷土重来,她猛地反应过来,这熟悉的招式和力度竟和那晚的一模一样。

      “是你!倚月楼的妖人!”

      似乎对妖人二字很是不喜,男子的力道加了两分,李相月疼的皱眉。

      过了些许,他低声问道:“我叫杜仲,你们云梦谷弟子对待恩人都是这么没有礼数的么?”

      “你算哪门子的恩人!”

      “哦?”杜仲刻意靠近她耳畔说话,慢条斯理地说:“那晚你师姐不敌,便推你向前,若不是我及时收手,你如今已经与这些菜一般埋在土里。再者我将你师姐摆成那样,不是给你出口恶气么?”

      李相月白了脸,咬着唇不说话。

      杜仲还有些没说,后来他再次出手时,这小丫头居然用剑格开他的招式,救了她师姐一命。云梦谷向来是沽名钓誉,教出的徒弟个个自命不凡,实则愚蠢迂腐,想不到也有例外。

      李相月呸的一声,说道:“强词夺理,今日我落到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完闭眼,准备慷慨赴死。

      杜仲弯弯唇角,将她放开,手背去身后,方才的压制消失不见,俨然一副书生温良模样。

      “你?”李相月快步远离他,不明白他怎么会放了自己。

      “我?”杜仲指着自己,脸上笑意敛去,眉梢下垂说:“是不是在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眼中,倚月楼整日只知残害生灵,无事可做?”

      李相月盯着他,不敢放下警惕。倚月楼三字对她其实很是陌生,她出谷的日子不多,来谷中十年出谷的次数能用手数出来。关于倚月楼的消息皆是来自师父和各位师姐,在她们口中,倚月楼是不折不扣的魔教。

      而倚月楼中人则是实打实的妖人,人人得而诛之。

      见她无言,杜仲表情略有缓和。他用扁担在地上看似随意的划了几招,丢下扁担说:“小丫头你资质不错,品性敦厚,让云苓教你浪费了。不如随我回倚月楼,做我的弟子,定让你窥探另一番洞天。”

      他说这话时,气宇轩昂,手托着下巴挑眉,不可一世。

      “不许污蔑我师父!”李相月冲到跟前,用脚抹去地上的剑痕,鞋面沾惹黄色污泥。但她的神情依然坚定,既入了云梦谷,此生都不可能再转投他人门下。

      杜仲眼底闪过一丝惊异,细长有神的眼中扬起玩味的光,他说:“你知道你抹去的剑招,可是江湖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么?学会了这个,云梦谷内无人会是你的对手。”

      李相月哼一声,带着她云梦谷弟子的骄傲又踩了一脚。

      后山起风,两人互望,李相月不服输地昂着头,哪怕今天就是死在他手下,她也绝不能丢了云梦谷的脸面。

      杜仲先松懈,手指揉弄眉心,眉眼间尽数笑意弥漫,学着她的模样将地上剑痕抹去。

      “小丫头,我要去借三宝,你要不要赌一把我们谁先到?”他衣袂翻飞,点地而去。

      李相月初时没听真切,反应过来时才明白杜仲要夺本派至宝。顾不上身上泥泞,从屋中拿了佩剑就朝着云梦谷的方向一路疾驰。

      连夜赶路,滴水未进,绣花鞋面本就布满污浊,这下鞋底破了一个洞,石子和进鞋里。她甚至没有倒出石子的时间,一路硌着打出水泡,又被石子刺破水泡,赶至谷中祭祖堂时,脚下鲜血淋漓。

      仍是晚了一步,祭祖堂大乱,原计划正午开始的祭祖大典被搅和的一团糟。贡品随意的洒落,师兄师姐们被点穴动弹不得,师父抱着祖师的牌位颓然的倒地。

      桌上摆放三宝的位置处,空落落地只剩架子。

      最为醒目的是大师姐沐青黛,她双颊高高坟起,五个手指印分明。她并未被点穴,却不比那些同门情况好,被打的口吐鲜血,手不敢触碰脸颊,只是哀嚎。

      李相月冲到云苓身旁,将她扶起,关切问道:“师父,你怎么样了师父?”

      祭祖堂外传来声音,温润低沉浅笑相宜,他说:“在下杜仲,借贵派三宝一用,用完了就还你们!”

      云苓瞪眼,咬牙切齿哇的吐出鲜血,白色衣衫染满血迹,倒在李相月怀中。

      “师父!师父!”李相月大喊,担心之余她朝外看了眼。杜仲,这个名字在唇齿间过了一遍,她满是疑惑,此人是谁,武功怎生的如此高强。

      云梦谷大乱直到云苓傍晚转醒才停歇,李相月侍奉左右,捧着药碗轻轻的搅动,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凉送至云苓嘴中。

      “相月,你是否觉得为师很没用。”云苓双眼无神机械的吞咽汤药,怀里抱着祖师的牌位,泪如雨下。“丢了本门三宝,我已无颜面对各位祖师。”

      李相月放下药碗,握住云苓冰冷的双手,安慰说:“师父也是前不久受了内伤,不然怎么会不敌他呢。”

      云苓摇头说:“杜仲是倚月楼护法,少年成名,一身功夫不知师从何处,如今更是不知其功力几何。就算是为师未受内伤,与他交手也廖无胜算。”

      听闻师父这样说,李相月愈发觉得昨日惊险,他要真想杀她,恐怕就如他所说和青菜一般埋入地底了。

      “倚月楼!”云苓双目泪花泛滥,手指死死攥住床单。“先是始乱终弃玷污家姐名声,让她遁入空门,再是夺我派至宝,云梦谷与它势不两立!”

      李相月听过有关云栖师伯的事,原她才是谷主。谁知遇见倚月楼楼主后被他抛弃,剃度隐入深山,就是师父也不知她人在何处。

      “师父,徒儿有一事不明。为什么那日他明明可以拿走三宝,偏偏要等到今日。他武功再高强,一人应对我谷中众人定也是有所折损,岂不是多此一举?”

      云苓冷哼一声:“为师刺中他腹部一剑又打了流云出岫手,他伤得不轻。怪就怪他狂妄自大,目无下尘习惯了抬眼看人,做不出偷窃这等下三滥的事。”

      她的喜悦并未维持多久,就转为愤怒,杜仲选今日来夺三宝,为的不仅仅是标榜自己傲骨犹存,更是要狠狠的打云梦谷的脸面。

      云苓的眼中仿佛淬了毒,在心中将杜仲咬碎了连骨头一道吞下肚中。低头看见祖师牌位,更是郁郁难抑,喉头腥甜血丝从嘴角蜿蜒留下。

      李相月见状急了,赶忙用帕子擦拭,眉头皱成川字。

      “师父,莫急。徒儿一定会将三宝寻回来,师父只管好好养病就是。”她握住云苓的手,坚定的承诺。“如若未能寻回,就罚徒儿众叛亲离孑然一身!”

      “傻孩子,”云苓抱住她,这小弟子是最体己的,不管是一时兴起还是发自内心,他都感动不已。“不枉师父疼你一场。”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追女孩子是追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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