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游戏逮虾户[刀剑乱舞]》Drrrring

30、第二十三章

　　载入[黑尔城第二周周日]数据，请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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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以下剧情因不满足第二十三章剧情分支A触发条件而自动触发

　　恍惚中，他仿佛依然身处梦中。
　　窗外的雨下得急了，一滴一滴打在窗台上，碎在他尚未平静的心上。
　　他醒了，醒得彻底，非因雨声而醒，全因梦醒。
　　太过真实的反倒显得虚假，而虚假中又何尝不掩藏着真实？
　　梦境与回忆交织的虚幻中，不知存在着几分真和几分假。
　　稍微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后，他随手抓过衣帽架上的一件长袖衬衫，光脚踩在卧室的地毯上，没有开灯。
　　瓷砖地板冰凉的触感刺激着他的神经，黑暗的厨房中，只留水池旁的窗边透进来一丝微光。
　　在存放餐具的架子上摸索了一会儿，他找出一只玻璃杯，四面酒杯，棱角分明。
　　冰箱里还放着半壶柠檬水，虽然略微有些苦涩，但冰凉的口感恰到好处。
　　他举起那杯柠檬水一饮而尽，在玻璃杯重新接触到桌面时，他清楚地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哥哥？”

　　看到披着长袖衬衫光脚站在厨房地板上的哥哥，厨房门口一身睡衣的膝丸略微感到奇怪。
　　但当他注意到髭切转头看向自己的眼神时，他打消了开灯的念头。
　　膝丸极少看到兄长露出那种神情，即便在平时，不管髭切多么放纵不羁，他总保持着一贯的果断，有时甚至是决绝。
　　髭切当机立断的个性并非毫无由来。
　　他可以不计后果，可以毫不在乎，而换个角度说，能做到这种地步，也证明他已经考虑到了最坏的情况，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膝丸很肯定，就在刚刚，兄长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犹豫。
　　“看来我把你吵醒了。”
　　一个浅笑很快掩饰了他方才的反常，髭切回过身，拿起玻璃壶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柠檬水。
　　见此情景，膝丸没再多问什么。
　　“雨下得很大，哥哥。”
　　膝丸说着走进厨房，也从餐具架上拿下了一个相同的杯子。
　　“你不会也被晚餐的浓汤咸到了吧？”
　　看到同样在倒柠檬水的弟弟，髭切笑了起来。
　　“嗯，下回应该别让巴型放太多培根。”
　　膝丸回应道，专注于玻璃壶水量的他并没在意一旁兄长的神情。
　　“有道理，不过这样会不会也改变汤的味道？”
　　髭切抿了一口手中的柠檬水，当他再次看向一旁的弟弟时，膝丸手里的杯子早就已经空了。
　　膝丸开始倒第二杯柠檬水时，披着衬衫的髭切倚到了水池边，手臂随意地抵在桌面上，酒杯在他的指尖反着弱光。
　　那之后，髭切开始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膝丸则继续专注于手中的柠檬水，兄弟二人在黑暗中保持着一种默契的沉默。
　　雨声似乎比之前小了些。
　　“我刚才，梦见父亲了。”
　　许久，当膝丸终于放下酒杯时，髭切缓缓开口了，仿若大梦初醒般。
　　“父亲？”
　　“嗯。”
　　似乎听出了一旁弟弟的惊讶，髭切刻意把语气放轻了些，即使他很清楚这对弟弟的担忧毫无作用。
　　“哥哥说梦到父亲了，不会是又做那个梦……”
　　“不，不是那个，我已经很久没有做那个梦了。”
　　髭切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他来说这种放松方式还算奏效。
　　“那为什么……”
　　面对弟弟近乎迫切的追问，当哥哥的只好苦笑着，用平静地不能再平静的语气回答道：
　　“我只是梦到父亲了，在这里。”
　　看出了哥哥极力掩饰着的无奈，膝丸一瞬间竟愣住了，但他似乎明白了哥哥口中的“这里”指的是什么。
　　“这里……那么哥哥是梦到小时候了？还是……”
　　“不，就只是这里。”
　　髭切摇了摇头，却在看到膝丸依旧不解的神情后又叹了口气。
　　“一半一半吧……我梦见小时候的家了。”
　　似乎明白自己的情绪无法在兄弟面前搪塞过去，髭切有些丧气地喝了一口手中的柠檬水。
　　“只是梦到了小时候的家，客厅，父亲，和我自己，现在的自己。”
　　他刻意在最后放缓了语气，看向一旁的弟弟，希望膝丸能理解到自己话中的含义。
　　这和以往那些烙印了痛苦回忆的噩梦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就像是父亲走到了这里，就出现在这里，和我在客厅里说话，像真的一样。”
　　他接着说道，微微抬头望向天花板，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些许难以言表的欣喜。
　　但很快地，一旁兄弟的一句话又把他从梦境拉回了现实。
　　“那父亲，和哥哥说了什么吗？”
　　膝丸问道，心中的不安仍未散去。
　　“啊，父亲吗……是啊……”
　　髭切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他又重新陷入先前那种不明不白的情绪，似乎是在回忆梦境的内容，又似乎，只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父亲他，只和我说了一句话。”
　　沉默了好一会后，髭切最终看向自己的弟弟，把先前无奈的情绪展露无遗。
　　“为什么还待在这里？”

　　为什么还待在这里？
　　明明只是一句来自虚幻梦境的轻语，膝丸却在听到它的那瞬间心里一沉。
　　哥哥第一次听到它的时候，应该也会是类似的心情吧。
　　膝丸的脑海里不觉浮现出父亲严厉的面容。
　　从小时候开始，他们兄弟的性格就显露出了明显的差别，这种差别直到现在都依然存在。
　　但只有在一件事上，只有在那一件事上，他们永远是一致的。
　　兄弟间的联系，有时不仅仅靠血缘，更靠共同的经历。
　　只可惜，源氏兄弟的经历比大多数兄弟的都更痛苦，且无可避免。
　　十六年前的那场变数，改变了源氏家族的命运，也改变了髭切和膝丸的命运。
　　从此以后，不管二人在个人选择上做出多么大的分歧，他们的命运都因父辈的血泪而永远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也正如同十六年前的那一天，就在这里，在一场大雨中，两个小身躯互相依偎着站在一起，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周围弥漫着未散尽的浓烟和未知的迷茫。

　　“弟弟啊，你说父亲是不是在给我们托梦？”
　　髭切突然莫名其妙地问，屋外的雨似乎停了。
　　“托梦？也许吧。”
　　膝丸笑了笑，他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向来没几分信任。
　　但这一次也许不一样。
　　膝丸端起那壶柠檬水，有些惊讶地发现它已经见底了。
　　“也许父亲是要我们做出些行动？”
　　髭切把弄着手里还剩半杯的柠檬水，似乎真打算在托梦这件事上认真思考。
　　“说起来，我们在这里待多久了？”
　　膝丸喝掉最后一点柠檬水时，髭切又问道。
　　“这里？三年？”
　　膝丸有些疑惑，说实话，他不觉得哥哥有多喜欢这个地方，换句话说，也许哥哥还恨不得能尽早逃离这里。
　　“三年啊，也够久了。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换个地方了？”
　　髭切说着露出平日那副表面上征求同意实则早已做好决定的笑容，似乎之前那个打扰他正常情绪的梦境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髭切并非恋旧的人，难得在这一点上，膝丸碰巧也不是。
　　“哥哥要是想做什么的话，就去做吧。”
　　为某些不合理的念头找些合理的理由，髭切的这种性格膝丸从小就习惯了。
　　大多数时候膝丸还会在兄长冒出奇怪念头的时候象征性地提出点挽回的意见，不过这一次，他觉得就这样默默接受似乎也不错。
　　毕竟这是父亲的意思。
　　“嗯，弟弟果然还是支持我的。这样一想感觉明天似乎有早起的动力了。”
　　听到弟弟的回答后髭切满意地打了个哈欠，成功地消除了对方最后一丝忧虑。
　　“哥哥睡眠再这么不规律的话早上是不可能起得来的。”
　　膝丸笑着拍拍髭切的肩，在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也打了个哈欠。
　　“啊？居然连亲弟弟也不相信我吗？”
　　看着弟弟逐渐走远的背影，髭切难得着急了起来。
　　“我会尝试早起的，明天一定！”
　　不屈不挠的哥哥在厨房里立下誓言，即使他从来没有在这么说过后早起成功过。
　　“嗯，相信明天一定可以的。哥哥早点休息吧，晚安。”
　　膝丸不紧不慢地说，敷衍地摆摆手，转身关上了卧室的门。
　　晚安，膝丸。
　　髭切默念道，注视着膝丸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随后他回手把那杯柠檬水倒进水池里，准备回房间为自己第二天的早起大业积攒足够的睡眠。
　　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柠檬水这种健康寡淡的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