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力幼稚园》南极海豹

19、第 19 章

　　“人类？”

　　回到幼稚园之后，已是晚上九点。加藤百慧关上了书房的门，慢悠悠地拉开了椅子，在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前坐下。

　　她的口吻听上去带着些毫不掩饰的不可置信，音调也因此不由地提高了几分。

　　“你的意思是，这种即使刺穿心脏也能自己愈合的家伙是人类？”

　　金发女人在脸上摆出了[你不要骗我]的神色。

　　面前这个男人自称山本武，在国中时期便与狱寺隼人成了好友，随后一起加入了一个名叫[彭格列]的黑手党。而她的母亲，似乎隶属于彭格列的一个叫门外顾问的组织。

　　“不不不，不可能，人类怎么可能会变成鬼。”加藤百惠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她摆了摆手，“虽然我母亲的确是对开发人体超能力这一块很感兴趣，但这种已经违背了伦理的实验是肯定不会做的吧。”

　　“你误会了。”山本武在听到加藤百惠的最后一句话时微微一顿，随后露出无奈的笑容来，“我并没有说这种事情是那位前辈做的的意思。”

　　加藤百惠歪了歪脑袋。

　　“虽然只是猜测。”山本武微微垂下眼睛，他背对着窗，深棕色的眼底里是流转不开的浓郁墨色，“大概是有能轻而易举地把人类变成鬼的家伙出现了吧。”

　　“狱寺前几天找到了那位前辈遗弃的实验室，从里面的资料看来，‘鬼’的存在应该是从二十年前就出现了，只不过那时候数量稀少，都被那位前辈关在了实验室里。”山本武顿了顿，抬眼之际，唇角流露出略带无奈的浅浅笑意，“嘛，后来大概是出了什么变故吧，在得到了那把刀以后，前辈就将仅存的几只鬼的痕迹消抹了，暂时离开了彭格列。”

　　加藤百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二十年前。那也就是她两岁的时候。

　　她对于那个时候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不，准备地说来，小时候的事情她都已经记不清了。

　　记不得那个时候发生的事并不奇怪，毕竟那时候的她也不过就是个脑子还没发育好的小萝卜头而已。
　　可仔细一想，虽然只是两三天，但长大之后的她的记忆也总是对不上。

　　她以为那是她母亲用通电刺激之类的方式开发她能力的副作用。

　　在此之前，加藤百惠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这种开发能力的方法在这座都市里实在是不少见，比起那些失败的人，不过丧失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记忆就跻身学园前列的她简直就应该去买彩票。
　　——可是现在，她的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猜测。

　　该不会是……

　　山本武唇角温和的笑容卸去，随着他逐渐认真起来的表情，加藤百惠感受到了来自面前的男人身上的压迫感。

　　“这是狱寺写的报告书。”他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将资料推到了金发女人的面前，“根据现有的资料，大概二十年前，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只鬼……”

　　“就是应你的召唤而来。”

　　*

　　书房外。

　　刚刚被接回家的被迫看了一下午小猪佩奇动画片的爆豪胜己小朋友，突然被告知自己的房间要给一个惨兮兮的金发小朋友暂住一晚上。
　　本来就很不爽的小榴莲头，在看到中原中也小朋友身上的战斗痕迹的时候，更是一瞬间就变得暴跳如雷。

　　不过这也就是短暂的一段时间。

　　毕竟他很快地就被太宰治小朋友看上去十分真诚的一句“不是哟，只是中也笨手笨脚地摔了一跤才变成这样了而已”给糊弄了过去。

　　在此期间，他还用威胁地眼神瞪着绿谷出久以求证太宰治小朋友的话的真实性。后者被吓得下意识就打了个寒战，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那、那个……是，就、就是这样！”

　　中原中也小朋友因着太宰治的这一套说辞而额角上跳出了个可爱的小十字，却依旧是忍耐着没有反驳。

　　毕竟就在几分钟前，带着他们回到了公寓，正准备去把爆豪胜己小朋友接回来的加藤百惠就这么蹲在他面前，笑容里带着点尴尬和不好意思。

　　【“关于刚才……战斗的事情，能拜托不要告诉胜己吗？”】

　　虽然很不爽太宰治这家伙，但三岁的中原中也小朋友言而有信。

　　爆豪胜己小朋友眯着眼睛打量了中原中也小朋友一会儿后，唇角处流露出的嗤笑带着明显的不屑。

　　赭发孩童的蓝眼睛里带着星星点点的不悦，他看着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各自去洗漱了之后，嘁了一声，抬脚就想走向刚才金发女人指给他看的属于他的房间。

　　“果然。”太宰治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男孩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不明真假的愉悦，“是想起了什么吧，中也。”

　　中原中也小朋友成功地因为这句话而止住了脚步。

　　他停顿了一秒，缓缓地转过身来，眉头拧起，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针对太宰治的烦躁，“哈？你这家伙在说什么？”

　　黑发孩童坐在矮桌前，他的手肘搭在桌面上，单手撑着下巴，一副慵懒又惬意的模样。

　　太宰治微微弯起了眉眼，“本来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的，不过没想到倒是有意外的收获呢。”

　　中原中也听不懂太宰治说的话，也不明白他要表达些什么。

　　黑发孩童松开了搭着下巴的手，“虽然没有什么依据，但以前的我应该是认识中也吧。”

　　他鸢色的眸子里倒映出身形僵住的中原中也。

　　“——中也不这么认为吗？”

　　中原中也有些犹豫不决。

　　“欸~中也不信任我吗？”太宰治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真伤心啊，以前的我和中也真的是好朋友也说不定哦。”

　　中原中也：……你说这话的时候好歹脸上也流露一点伤心的表情吧。

　　说来倒也奇怪。

　　他觉得面前的太宰治欠揍又麻烦，也不相信他嘴里吐出的鬼话。

　　却是在下意识地信任着“太宰治”这个存在。

　　这大概也就是，在太宰治提出跟着加藤百惠去看一看的时候，他轻而易举地就说服了他的原因。

　　“真是可怕的表情呢。”太宰治的声音打断了中原中也的思路。

　　黑发孩童脸上的笑意卸去，眸底的神色有些难以分辨。

　　“让我猜猜，是想起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吧——哦呀，看来我猜中了呢。”太宰治微微歪了歪脑袋，“怎么样，要来交换情报吗，中也？”

　　空旷的客厅，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血。”
　　“我看到了血。”

　　中原中也小朋友这么对太宰治说道。

　　黑发孩童并没有立即回应中原中也的话，他垂下了眼睛，像是陷入了思考。

　　就这样过了半晌，太宰治小朋友的脸上才重新露出了笑容。

　　他扬起脸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中原中也，“是这样啊。”

　　中原中也小朋友：“你呢？”

　　太宰治小朋友的头顶上冒出了一个问号，他吧唧吧唧地眨了眨眼睛，满脸的疑惑。

　　中原中也小朋友咬牙切齿：“你的情报呢？”

　　“啊，那个啊。”黑发孩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握成小拳头的右手轻轻地敲在了摊开的左手手心上。

　　太宰治愉悦地眯起了眼睛，“明天中午记得要多吃点哦，明天晚上是百惠亲自下厨呢。”

　　一秒。

　　两秒。

　　站在原地的中原中也足足花了三秒钟，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太宰治耍了的事实。

　　赭发孩童的额角不停地蹦出十字路口。

　　空气里传出木板裂开的清脆声响，以中原中也小朋友为中心，地板上呈现了蛛网般的裂缝。

　　正在书房里和山本武对峙的加藤百惠忽地就听见，从客厅里传来的，来自中原中也的怒吼声。

　　“太——宰——！！！”

　　中原中也小朋友的身上覆上了红光。

　　今天谁说都不好使。

　　他中原中也，今天就要把太宰治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