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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   第八章

      正在此时,在外面久等如叶也不见人影的芝兰终于找来了。
      镇定如她,见到一身狼藉的白遂,也忍不住大吃一惊。

      好在她很快就恢复过来,这时才注意到好像有一股淡淡火|药味在蔓延,忍不住皱眉问如叶:“发生了什么?怎么搞成这样?”

      如叶呵呵冷笑:“你问问她吧,瞧瞧少族主被弄成什么样子了。”

      芝兰眉头紧锁:“不过是一个清洁咒的事情,何必上纲上线?”言辞之间满是不满。

      如叶嗤笑:“这是一个清洁咒的事吗?你瞧瞧少族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哪一日不是干干净净规规矩矩的样子,怎么今日就成了这副样子?简直是太失了规矩。”

      青徽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就闭了嘴,倚在旁边树上。泥人尚且有三分气性,她也不见得就是那种被人嘲讽捉弄还把脸巴巴凑上去的蠢货。

      一时间竟是僵持住了。
      三人都是心中不顺的样子,自然没有注意到白遂,等芝兰再反应过来时,却发现白遂不知道什么时候顶着一身泥污,去竹林里寻了一节食指粗细的竹竿过来了。

      他巴巴把这竹竿举到头顶,看着如叶道:“如叶姐姐,我是不是又不乖,又不听娘亲话了?你打我吧,我不要让娘亲难受。”
      孩子边说边抽泣,声音呜呜噎噎,颇惹人心疼。

      如叶却是大吃一惊,眼见着她脸上的红润一点一点消失,最后化作一片苍白。
      青徽与芝兰对视一眼,都发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白遂觉着手都僵了,如叶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哭声更大了,像是在打雷一样,哭声里满是恐惧无助。

      青徽之前曾经去福利院做过一段时间的义工,也撞见过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大概也有六七岁了,在警察局里辗转几天一直找不到父母信息,被送进福利院的第一天,眼神便同白遂如出一辙。
      那是一种被父母抛弃的绝望,眼神空无没有一丝朝气,像是孤坟一片萧瑟,连一丝火光都看不到。

      青徽的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也不管白遂浑身脏污,一把把他抱进怀里,低声弘道:“团子乖,不哭不哭。”
      白遂的抽涕声却还是一刻没停,像只木偶一样呆呆站在青徽怀里,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如叶看:“姐姐,你说娘亲是不是又生气了?她以后会不会再也不来看我了?”

      白遂的哭声越来越大,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渐渐地气息不稳,就快哭晕过去了的样子。

      青徽心疼极了,抬头看着越发惊慌的如叶,忍不住骂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是不是还打过团子?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会在团子身边待了那么多年?”

      她向来教养极好,此时也忍不住有点想骂娘。

      芝兰走到白遂面前,温柔抹去他脸上狼藉,和青徽轻声道:“您放心,这件事会严查,族主一会儿就到。”

      虽是轻声细语怕白遂不安,可是此时她心里愤怒也是丝毫不逊于青徽。毕竟白遂说起来才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却不曾想到,自己恨不得捧在掌心的孩子,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竟然会遭受这样的折磨。
      她的心也在滴血。

      如叶自然听到了芝兰口中“族主就要来了”的话,心中仅存的一点点期望也化为了灰烬,在风中一吹即散。
      如今,她那份嚣张的气焰也消失了,只剩下茫然无措与绝望。

      她以为,她以为这些事情,只要自己不说白遂不说,谁都不会发现,可是为什么这些事情会暴露出来?
      都怪这个不懂事的孩子,一哭就忘了形,把这些东西都给抖落出来。
      都怪那个该死的女人,如叶就像是所有失去最后一丝希望的人一样,固执而又狂妄地坚信,是那个得志便猖狂的人害她成了现在这样。

      她瘫坐在地上,恨恨地看着青徽,眼中满是怨毒。
      青徽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却是一哂,心中盛满了无所谓。

      白恺来的时间不算慢,但也不算太快。
      芝兰的传信急匆匆的,并不详尽,在他想来自然不如手头忙碌的族中事务打紧,把手中忙着要给出结果的几件事了了,才踏云而来。

      只是当他看到玩得不成样子也哭得不成样子的儿子,还有瘫在地上宛若烂泥的侍女,眉头忍不住皱成一团。

      “怎么回事?”他问,声线淡漠,像是寒冰一般。

      芝兰站出来想解释,还没等到她开口,如叶就像是一个球一样滚到白恺面前,就差没抱着他的腿哭嚎。

      “又来了。”芝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颇为无语,只是这次证据确凿,如叶便是再能扯着虎皮撑大旗,也没有用。
      毕竟这件事,可是和她扯的那面大旗有关,白遂可是她的孩子啊。

      白恺不知芝兰的想法,看着如叶的眼神略化去一些寒冰,像是透过她在回忆一个故人一般,平和问道:“怎么了?”

      如叶却是说不出什么正经的言论,可能也是知道自己的马脚暴露在芝兰面前不可辩驳,只是一边哭泣,一边唤着“晚晚”不停歇。

      白恺合上眼睛。过了片刻复又撑开,对跟在他身后的人高马大的男子吩咐几句,便见其中二人一人抓一边,把如叶给拎了下去。

      此时此地才安静了些许。

      白恺的目光在青徽和她怀里的白遂身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芝兰脸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且细细道来。”

      芝兰丝毫不敢怠慢,把刚刚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和白恺说了,把自己进了院子里之后的事情,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冷静地复述了一遍。

      随着她的话语,白恺的面色越来越黑,到最后竟是比那淤泥还要黑上三分。

      青徽托住快哭晕过去的白遂的头,使了个清洁术终于把他和自己身上的淤泥除尽了,略踌躇道:“白遂像是哭累了,能不能让他先睡一觉?”

      “嗯。”白恺点头。
      芝兰明白,便要过来接过青徽怀里的孩子:“我带少族主回去。”

      青徽顺势撤开手,准备让她把白遂抱走,可是白遂却像只立起尖刺的小刺猬一般,死活扒着青徽的衣服不肯放手。

      青徽有些歉意地笑,又把手拿了回来,托在他的背后。

      “跟来白虎宫吧。”白恺目睹一切,微微蹙眉道,“叫他们把如叶也带过去,我要好好审问。”

      青徽也根本无暇思索怀里这团子不是猫咪,而是白虎,跟在白恺身后匆匆走了出去。

      白恺的腾云极为稳,在空中飞行迅速但是毫不颠簸,很快就到了白虎宫上方。

      白虎宫占地万亩,重岩叠嶂隐天蔽日,真是丝毫不夸张。

      最终的目的地是白遂的院子。
      白恺示意身边的人接过白遂,或许是熟悉的地方终于给了小家伙安全感,他乖乖地顺着那力道,被抱去了床上。青徽这才得以抖抖手臂散去酸麻。只是此时只有她一个陌生人站在这里,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是略带惊诧的。

      “你且在这里,把刚刚的事情同我再说一遍。”白恺皱眉,同青徽道。

      青徽神情严肃,把发生的事情又一一道来,与芝兰口中所说相差无几,只是多了几句二人争执时的言语。

      白恺皱眉,望着瘫坐在地上的如叶,脸色阴沉莫名,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如叶也是感受到这恍若泰山压顶的气息,恐惧地大哭,仍是不忘口中念念有词,细细听来还是在唤“晚晚”。

      刚刚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白恺就已经神思不愉,现在更是手指握拳青筋直绽,风雨欲来的威压更甚。

      突然间,他一脚踹到如叶的心窝,声音狠戾像是地狱而来的索命冤魂:“你还有胆子唤她的名字?”

      如叶被他这飞起一脚踹得一下子眼前发黑,竟然短暂地晕了过去,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绑在一人合抱的木柱上,绳索一圈一圈,紧紧困住了她。

      她嘴唇绀紫,声音也不停地抖:“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喃喃地说,一刻也不停歇得重复着这几句话,听得所有人都心烦意乱,而这其中以白恺为盛。

      他现在只觉得恶心极了。
      想必晚儿要是神魂还在,也快被恶心吐了吧。

      青徽站在一边,犹觉得恍惚,自己是怎么被卷进这莫名奇妙的事情里去的?
      她是谁,发生了什么,自己又在哪里?
      她有点头疼。

      如叶仍在啼哭,声音凄厉:“我是和夫人一起长大,被她视若姐妹的人,族主你这么对我,就不怕夫人若是有知,她会伤心吗?”

      白恺眼见着神情沉重下来,眼里眉梢满是伤心郁结。

      芝兰走上前狠狠甩了如叶一巴掌,咬牙切齿道:“你不配说起夫人,夫人要是知道你这么对少族主,怕才是会气死。”

      事情的走向越来越神奇,也越来越来越清晰。
      青徽站在一边,努力当一个木偶,不说话也不动弹,只是偶然偏头,却看见白遂露出头,低眉耷目看着被绑在木桩上的如叶,神情哀伤。

      她静悄悄走过去,白遂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旁就坐下了一个人,温柔地抚摸过她的头,声音也是温柔的:“怎么过来了?”

      这句话像是一道开关一样,白遂一下子就扑进青徽怀里哭了出来:“姐姐,如叶姐姐是不是才是坏人?”

      青徽拧眉,话到嘴边又哑了回去,片刻之后才揉着他的后颈,小声道:“她也是一个可怜人吧,但是对你来说,她骗了你,还打你,这就已经是很坏很坏的人了。”

      这倒不假。
      如叶执着于那些恩怨纠葛,又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当了族主夫人而自己只能当她儿子的侍女怨恨,便想出了这么折腾白遂的主意,扯着他娘亲的旗号忽悠一个孩子,难道心不痛吗?

      “她和我说,我要是不乖,娘亲就会生气,就会让她来打我,这也是骗我吗?”

      “你的母亲一定很爱很爱你,怎么舍得来打你呢?”青徽徐徐道,“无论如何,她总归是骗了人,就会有报应的。”

      何况,如叶犯的错绝对不止这一件事,她既然做到了这一步,有些明里暗里的挑唆与使坏,不过只是恶上又添一笔而已。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应该是这样的:白恺的妻子在大战中死去,白恺还没来得及承受丧妻之痛,便意外知道自己的孩子出世了。他一方面很爱他,一方面又觉得他是妻子留给他的回忆而不敢去接近,这就让内心敏感的白遂很压抑惧怕,又正好遇上了如叶的挑唆。如叶是和白恺妻子一起长大的交情,但是一向嫉妒她,便在其中使劲撺掇,让父子关系越发恶化,她反而很得意,继续作作作,又是说自己的话就是白遂母亲的遗愿来糊弄没有父爱母爱的孩子,然后就开始折腾白遂。
    怎么说呢,就是一个见不得别人好的红眼病,非要把这对悲惨父子的关系搞得破裂,她反而开心极了的那种。
    当然,白恺也不是个好父亲,但这也是他改变的契机,他还是很爱白遂的,要不然也不会之前因为白遂敢和他提出要求,而惊世骇俗让一族的继承人在青徽那里上课。
    后面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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