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个真君子》归期长安

5、第五章

　　等到魏瑾雅走后，魏瑾素的目光才看向了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孩，“储秀秀……对吧，你爹是天佑八年同进士出身，现任原周县县令？”

　　“……是的，魏姐姐。”女孩身子轻颤，就像是寒风中的小嫩叶，萧瑟可怜。

　　“别害怕，我也没说什么。不过你们还是得清楚，有些话能不能说，在哪说都要掂量清楚。我也不多留你，记住了就回去吧。”

　　“记住了……”储秀秀脚步匆匆的离开，像是身后有猛兽再追。

　　等到魏瑾素回到公主身边，就见阳平公主不住摇头，语气充满万惋惜：“我还以为你会打她们呢，怎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我四岁后就没打过人了，你老提这个做什么。”魏瑾素理了理整齐的袖口，注意到公主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就一派的云淡风轻：“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是轻轻放下，等四姑娘回去才让她后悔。”

　　“怎么？”公主感兴趣的挑眉问道。

　　“自然是她想更上一层，但是我却把这个机会给了大姐姐。”魏瑾素浅笑道：“有对比才会觉得痛，还让她有苦说不出。”

　　“她都是你魏家女，要什么更上一层？”

　　“你说呢。”魏瑾素仰起头，下颚露出精巧的线条，圆溜溜的杏眼眯成小狐狸的模样。

　　阳平公主楞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苦笑道：“原来是想成为我哪个兄弟的王妃啊。”

　　*

　　魏瑾素到家时，日光已经西斜，目送着凤驾远去，看着她的好友又进了那巍峨宫阙，忍不住拢了拢身上刚刚披上的大氅，感觉气温又下降了。

　　带着点翠，魏瑾素回到了府内，在她意料之中的，中午才恐吓过的魏瑾雅的母亲摆着架子坐在了她的院内。

　　“哟，三丫头，可让我好等。”四伯母的语气中带着不满，显然是因为中午的事情被魏瑾雅告了一状。

　　“四伯母安，不知四伯母哪说这样的话。侄女出府后也不知道伯母在园内等候，让伯母空等许久，到是侄女的不是了。”

　　“哼。”四伯母轻哼一声，也懒得跟魏瑾素要绕弯子，“雅儿中午哭着回来，说在茶馆遇见了你。你是她姐姐，为何如此欺辱于他。我们魏家同气连枝，血浓于水，一笔写不出两个魏字……”

　　在注意到四伯母还想继续用类似的词语强调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魏瑾素不得不开口打断了：“伯母难道没有问四妹妹当时说了什么吗？”

　　“额……”四伯母迟疑了好一会儿，和魏瑾雅相似的容貌上也闪过一丝迟疑。当时的她被女儿泪水涟涟的模样惹得心疼，一时怒气上涌就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这时候反将一军，到让她反应了好一会儿。

　　“那你也不能让雅儿伤心啊。”四伯母最后还是咬咬牙，强词夺理的模样和魏瑾雅更是相似，“她还小啊。”

　　魏瑾素在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表情却忽然郑重起来，身披的大氅一扔就跪在了地上，义正言辞：“那伯母不如问清楚了再来责问，若是我当时有丝毫处理不当，就请伯母请家法。”

　　“你！你是要做什么。”四伯母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请伯母转告四妹妹，当时她说那话是公主也在场，请她仔细思量。这只是一个教训，伯母，诺大京城，能拿捏我们姐妹的太多了，还请四妹妹以后谨言慎行。”

　　魏瑾素慷慨陈词，接着也不等四伯母说话就倏然起身，转身离开。唬得四伯母一愣一愣的，好半天只能跺跺脚，转身离去。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魏家后宅，并且鉴于三房主母那点浅薄的手段，魏瑾雅曾经说的话也被完整的披露了出来。

　　魏瑾雅看没了娘的魏瑾素能嚣张几天，这是对自家姐妹包含恶意。而这句话听到的还有同样失去了生母，却因为母亲是元后身份活的比那些王爷还要嚣张的阳平公主。

　　“这个蠢货！三媳妇真是把四丫头宠坏了。”当晚，老太太听闻事情的经历后怒拍着桌子，直接要关魏瑾雅三个月禁闭。

　　“为什么关我禁闭！我不服气，王老夫人就是偏心。”魏瑾雅得到这个消息，原本还在担心自己的话语可能触动大公主的某个神经的害怕突然消失，一股愤怒的火焰冲上心头。

　　“啪！”魏瑾雅愤怒的将桌子上的茶杯推到在地，看着碎裂成一地的瓷器渣子，忽然双目赤红就像往门外冲去。

　　“雅儿，雅儿！”魏瑾雅的母亲看着自己女儿愤愤离开的表情，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你别去老夫人那里，老夫人现在很生气。”

　　“那我怎么办……”被母亲的丫鬟婆子齐齐上手，拉住的魏瑾雅眼眶通红，整个人奋力挣扎。

　　“等过段时间，过段时间我就去跟老夫人求情肯定放你出来。”

　　“呵，胆小鬼。”魏瑾雅冷笑一声，失望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你就是个胆小鬼，你连你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你没本事！”

　　“你怎么敢这么和你为娘说话？”魏瑾雅的母亲一手狠狠攥着手中的丝帕，一手将桌边的茶杯丢了出去，却不想茶杯正中女儿额头，娇娇弱弱的三小姐瞬间昏迷了过去。

　　“雅儿，雅儿你怎么了？”看着女儿昏倒，整个人忽然也踉跄了两步吗，最后直接昏倒在魏瑾雅的身边，瞬间三房内乱成一团，请大夫的请大夫，找老夫人的找老夫人。

　　三房的闹剧持续到了晚上，这让听说了这件事的老夫人更加愤怒，直接免了三房的请安，要她们全都在家禁足。

　　百结园，魏瑾素坐在自己的房间内吃着厨房送来的点心，一边听着点翠的汇报，一边看着手中的书。

　　“小姐。”点翠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后，一本正经的脸上忽然浮现了一些幸灾乐祸的笑意：“要我她们真是活该。”

　　“嗯。”魏瑾素点点头却忽然没了看书的性质，将书一合放在腿边：“这样也好，希望她们能涨点教训吧。”

　　“我觉得不可能的，小姐。”点翠的表情回归平时呆滞的状态。

　　“也对……只希望不要惹出大乱子。”

　　——

　　魏府的环境在三房的两人被关起来后，变得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包括喜欢风言风语的刺人的四伯母，都有如鹌鹑。

　　而就在此时，京城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说是大事，其实也有些悄无声息，若说是小事，可满京城没有人不知道。

　　四方茶楼没了。

　　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还是清晨出来卖包子馒头等早点的人，他们亲眼四方茶楼的大门大敞着，大大的匾额被砸碎仍在了地上。注意到这情况的人纷纷缩了脑袋，什么也不说，但胆大的人偷偷探头往里面看，却见曾经被小二哥擦的亮堂的桌椅碎了一地，而那个用来通往贵客包厢的二楼木楼梯从中央断裂。

　　看到此情此景，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乖乖缩回头，走路都是蹑手蹑脚的，像是被吓破了胆。

　　很快，这件事被传开，其中有着各式各样的猜测。有的认为是老板得罪了什么人，因此被打击报复，有的猜可能是有的有权有势的人想让异乡客单独为自己写故事总之中说纷纭。

　　魏瑾素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是七天之后的事了，听到丫鬟玳瑁嘀嘀咕咕的汇报了好一会儿，魏瑾素只是点点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此时的她正在为半个月后的宴会做准备，当然不是准备什么衣服配饰，或者准备什么诗词歌赋去展示，而是在拟定这次诗会的流程。

　　虽然花诗会已经举办两年，但是魏瑾素为了让每一场诗会办的生动，诗会的流程都要有新意。

　　“桃花……桃花。”一边念着桃花，一边听着玳瑁的话，自然是过耳不过心，没什么反应。

　　“小姐，”玳瑁跺了跺脚，“小姐你最聪明了，你觉得是什么回事啊？”

　　“是，是。”魏瑾素随意的应付着，手中握着的毛笔在宣纸上留下了一串没有规律的墨迹。

　　“小姐，小姐。”玳瑁嘟着嘴，如同个小蜜蜂在魏瑾素的身边绕来绕去。

　　魏瑾素搁下毛笔，叹了口气：“说吧，怎么回事。”

　　“四方茶馆忽然被拆了。”玳瑁有一双琥珀色的双瞳，因为年龄的关系，有种闪闪发光的感觉。

　　“原来如此。”魏瑾素点点头，随意的挥挥手，笃定地道：“自然是他们生意太好，挡了别人的路。”

　　魏瑾素看着满意的闭嘴了的玳瑁，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今天是点翠的假期，他的大丫鬟天不等亮就包袱款款的收拾东西走了，她只能把二等丫鬟叫来身边伺候。

　　“还是得有两个一等丫鬟。”魏瑾素这样想着，将房里的人一一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遗憾的发现她们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合适。想要再找出一个沉默寡言又踏实肯干的点翠可是不好办。

　　这样想着，魏瑾素干脆趁着今天打算去继母处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