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个真君子》归期长安

19、第十九章

　　被钟鸣玉一直在关注的魏瑾素自然没有察觉那视线，事实上，在琥珀的巧手下，魏瑾素此刻已经大变模样，不熟悉的人哪怕对面走来，也之会认为他有些眼熟，不会认出“他”就是她。

　　魏瑾素此时正坐在大厅中，手中的筷子戳着盘中点心。虽然她知道钟鸣玉又很大几率榜上有名，但一切都是未知的，对方究竟会不会来，会不会答应她的求助，又会不会帮得上忙。

　　此刻大脑冷静下来的魏瑾素坐在原地，感觉到之前的行为太过冲动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能寄希望于一切都按照设想走。

　　魏瑾素握在筷子上的手颤抖着，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让她充满了焦虑，手中的筷子一会儿放下一会儿握着，充分显示出了此刻她心态的不平静。

　　钟鸣玉坐在楼上，竹帘的缝隙间，女孩柔软的头发仿佛近在眼前，带着莫名的蛊惑。

　　“钟兄，你怎么了？”钟鸣玉站起身的恍惚动作被同处在一间雅间的同窗们阻止了，钟鸣玉摇摇头，慢慢坐下后不敢看向帘外。

　　天空中的阳光逐渐升高，带着气温也高了起来，这让原本有些焦躁的学子们都有些绷不住平和的心态，若非店小二凉茶上的及时，这些考生怕也会吵上一两句，虽然不会真的打起来，但也怕失了身份。

　　魏瑾素有些昏昏欲睡了，昨日晚上本就没有睡好，这时更是有些绷不住，趴在桌子上半眯着双眸，懒洋洋的假寐着。

　　周围的学子似乎被她周身那种懒洋洋的气场干扰，不少人也压低了讨论的声音，干脆坐下来简单的交谈着。

　　“你看那个少年，不知道是哪个省的学子，居然都快睡着了，怕是成竹在胸。”

　　“成竹在胸？我看是无所谓吧。”他的同伴看了一眼魏瑾素那稚嫩的容貌，“如果咋们中这有这般年轻的才子，早跟江南府的钟鸣玉一样出名了。”

　　“看那模样，我倒觉得是个不学无术的。”三人中的另外一人点头赞同道：“刚刚我就发现了，他可是对我们谈论的本场的经义类丝毫不感兴趣。”

　　“有理有理。”

　　几人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没有落在魏瑾素耳中，而很快，门外闹哄哄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众人对视一眼，也同时向着门外看去，被那个即将到来的未来吸引了注意力。

　　成——衣锦还乡。

　　魏瑾素并没有睡着，虽然她的睡眠情况一向很好，但也没有在人前就能安然入睡的情况。随着一个个从礼部门口跑来的宣布成绩的小吏，整个醉仙居如同往热油里面添水，瞬间爆裂开来，自然也吵得魏瑾速假寐都做不到了。

　　一招大齐的习俗，春闱的成绩是从录取的最后一名往上报的。如果琥珀在这里，会亦如既往的吐槽，“搞得跟综艺节目一样，还玩神秘”。

　　不过琥珀不在，也没人会如同她一样有质疑一切的可能。

　　魏瑾素端坐在八仙桌前，慢慢的啜饮面前的清茶，整个人已经紧绷起来。

　　如今除了前十名，所有的成绩都已经出来。此时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却也抱着期望，希望自己的文章能得到考官青睐，获得比以往更高的成绩。

　　“第十名，岭丰郡，权和”

　　“第九名，永清县东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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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句的时间越来越短，随后就到了最后的三名，两名……

　　“天佑十二年春闱第一名，江南府钟鸣玉。”报喜的小吏声音越来越响亮，随后说出了出乎众人预料的名字。

　　“钟鸣玉？是那个尚未及冠的小孩？”

　　“我记得他今年才十六吧，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众人讨论着，目光不停的向楼上看去，早有记忆好的跟大家提起了，本届春闱的头名，解元公正坐在二楼的包厢中。

　　魏瑾素听到钟鸣玉的成绩有些意外，不过也并不惊讶。在众人的视线方向下，魏瑾素终于终于有了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她缓缓的回头，朝着二楼上看去。

　　正在这时，二楼的竹帘也恰巧被缓缓拉开，露出了容貌清隽的少年一双温润如水的双眸。

　　魏瑾素朝着上面笑了笑，心中却为了能见到钟鸣玉而暗暗松了口气。

　　但当魏瑾素注意到钟鸣玉目光一直看着自己，随后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尴尬的撇过视线后，魏瑾素忽然有了种模模糊糊的想法。

　　“钟鸣玉，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吗？”魏瑾素心中暗暗思索了一番，将从他们的初遇道现在整个回顾了一遍，最后茫然的收敛笑容，歪着头注视着楼上。

　　“之前不过一……两面之缘，有点奇怪啊。”魏瑾素想了想便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魏瑾素转头，从随身带着的香囊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点翠，随后在半弯着腰听她吩咐的点翠耳边轻声说道：“把这个瓷瓶交给钟鸣玉，告诉他对他的当日的相助心生感激，想请他聚一下。”

　　“是。”点翠没有废话，拿着瓶子就混在人群中上了二楼。

　　此时钟鸣玉的周围已经被许多恭喜的声音包围了，他脸上挂着谦虚的笑容，礼貌的跟各位同榜考生一一道谢，目光却是不是撇向楼下，看着那个穿着男装时也带初见时那只白玉质地的竹簪的少女依旧安稳坐着，心中微安。

　　“她是来找我的吗？”钟鸣玉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些什么了，这样一个念头不住在他的脑海中盘旋着，让他很难专注于一件事。

　　“我的心乱了啊。”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种复杂的情绪泛上心头，让钟鸣玉一时难以正常思考。

　　“钟先生，我家少爷说想要感谢钟先生当日的援手。”一个陌生的声音颇有穿刺性的在众人耳中响起。这个声音让不少原本打算套近乎的人都停了下，有些好奇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说话的正是魏瑾素的丫鬟点翠，此刻的她被画的肤色偏黑，整个人瘦瘦小小的如同还没长开的很孩子。

　　钟鸣玉并没有认出这个少年原本一直站在魏瑾素身边，他只是茫然的看了点翠一眼，心中一时想不起来对方的少爷是他哪次出手相助的人。

　　就在这时，钟鸣玉看见对方白皙细长的手掌中央，捧着一个小巧的瓷瓶。

　　“……是她？”钟鸣玉愣了一下，顺着面前少年的手看向了对方的脸颊，这才意识到这个少年的脸颊怕是被涂黑掩藏身份的，面前“少年”的“少爷”正是……

　　钟鸣玉的眼神偷偷往楼下看去，忽然一张英俊的面孔涨的通红，流利的回答忽然磕磕绊绊了起来：“那个……你家少爷，咳，不用客气，他还说什么了？”

　　钟鸣玉一句话说的颠三倒四，让点翠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接着恭敬的回答道：“少爷有事想请教钟先生，如果先生愿意……”

　　“愿意愿意，我有时间。”钟鸣玉完全没有拒绝的打算，整个人都带着一种莫名的亢奋，双眸闪闪发光的看着点翠。

　　点翠没有说话，哪怕她此刻觉得这个年仅十六岁就是当朝解元公的男人那双湿漉漉的眼神有点像是门口的门房养着用来看家护院的狗狗的眼神。

　　“好的，麻烦解元公跟我来了。”点翠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钟鸣玉正准备抬脚跟上，却忽然注意到周围还有许多在的考生在周围。

　　“诸位兄台，感谢诸位兄台的热情和厚谊。”钟鸣玉拱了拱手，语气本该是惭愧恭敬的，却莫名带着中喜悦，“鸣玉有约了，就暂时告辞了。”

　　钟鸣玉说完后迈着轻快的脚步跟着在了点翠的身后，愉快的周身就要泛起小花花了。

　　见到本次考试的头名都走了，本打算留下了听众人的吹捧的二三名也觉得没啥意思，朝着众人拱拱手告辞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了好一阵，本也打算告辞，见势不妙的醉仙居老板急忙来宣布道。

　　“为了恭喜诸位诸位成为举人老爷，本店特地为诸位才子举办宴会，食才酒水全部免费，只希望诸位才能在宴会后为小店题诗一首。”

　　考生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本打算离开的人也停下了步伐。不是他们看得上那一次宴会的免费，而是大家能聚在一起聊天谈论，而在坐的都是举人，这可以算的上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一桩美谈了。

　　众人三三两两找地方坐下，按照名次高低坐在了一起，自然觉得颇对得起自己的身份，高高兴兴的一边吃喝一边聊天。

　　“可惜本届的第一名钟解元不在啊。”忽然，第一个人叹了口气，摇摇头。

　　“是啊是啊，钟解元不仅文章好，也即为擅长诗画。”

　　而被众人挂心的钟鸣玉此刻正坐在一间小的差室内，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钟先生，这次叨扰是小女子考虑不周。”魏瑾素带着合适的笑容，温声说道：“只是小女子有一事挂心，所以敢问钟先生，您和李良林先生可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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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钟鸣玉：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