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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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里，我静静坐在床边，月光下我爹美得赛过月上嫦娥。他一直沉睡着，眼下一层青黑是不容忽视的疲惫辛苦。然后……他睡着的时候让人完全不能想象就是这么个美人，武功盖世，心狠手辣。
为世，为善，我却终于决定要譬露宫消失不在……非是因为本身的善念作祟，只是，和风雅在一起久了，居然难免沾染上了稀奇古怪的行事风格。
但是他是我爹，这可要我怎么下手。
他缓缓张开眼，三千月光化作流水倾泻，尽数融化在他的眼里。他看见我，然后……温柔变愤恨。“孽子！你给我滚出去！”
我在心里阴阴一笑。若爹您老人家四肢健全五体安康挥一挥手仍然是那天崩地裂风云变色的绝代高手，本少主可能还忍辱负重大丈夫能屈能伸，但是对这现在你这只弱不禁风柔美得象黄花菜的美人……
我一抱把我爹搂到怀里，作痛不欲生状。“爹爹，我知道你不愿让我看见你病弱的样子，但是你这样叫孩儿如何忍心！”
我伸爪，摸上我爹的脸蛋。我现在索性破罐子破摔，我爹左右都打消不了对我的“邪念”，我不如将计就计大吃豆腐。
乌云闭月。一片深黑的乌云从天边飘过，然后在我爹的脸上留下一片阴影。他的眼睛如盛了一冬的冰雪，他的声音如是地狱里飘出的，幽冷冷，阴恻恻。“苏末然，现在你死定了。”
= =||||……虽然，这是一个不能动的美人。虽然，这是一个走火入魔武功尽失任人宰割的美人。虽然这美人罗衫半解的样子楚楚可怜……然而待这个美人恢复往日风光，那是一根小指头就能把我搓成灰。再然而……只要一想到过了这村再没这店，我那只犯了罪的爪子就不听我的意愿……
我爹又吐了口血。然后他一字一顿道：“苏末然……苏末然，我不需要求你什么。既然你不答应，就滚。”
我轻轻勾起嘴角，回道：“哎呀爹爹，说话也是有技巧的。你这话要是换成‘你不要我就不要在我面前伤我心’岂不是好听多了？”
他沉默了良久良久。
“我要去杀了你师父不归庄主。”我爹信誓旦旦。
我爹三日就能好的病，我硬是让他拖了十天。正道在山下围得估计已经不耐烦了。
他们一直没有动作，一想就是老和尚没有照我所说的把地图交给正道，没想到他也会做这种事……罢，也在我预料。
我爹一好，第一件事就是提剑冲下山。风萧萧兮，正道一干人马没有一千也有五百，我爹一个人杀气腾腾立在他们眼前，竟然没人敢哈呼他一声。
我爹冷冷道：“叫不归庄主滚出来，我要杀了他。”
此话一出，全部人都愣了。
许轻悄悄靠过来，问我：“少主，宫主这是怎么回事？他从来不会这么冲动……”
我拍拍许轻的肩膀，笑道：“这是家长表示对于人民教师的队伍里混进我师父那样把学生教成色狼样的混蛋的愤怒。”
“少、少主，这句话怎么解？”
我的声音似乎大了点，传到我爹那里。他于是更冷了。“叫不归庄的人全部出来受死。”
“少……主？”
我道：“家长抓住了事情症结所在，认出教育失败的根本在于教育局的腐败。”（= =黙，我说了这是EG文）
这天……我余光瞄到几个人拿手指指着我爹和我，窃窃私语：“……我都说魔头才是女扮男装的美人，你看，这不带着孩子来向负心郎讨债了？”
“唉……也可能是爹带着孩子来责难抛夫弃子的老婆的啊……”
“孩子都这么大了……小俩口何必呢，难道真是打打感情好……”
即便是我爹的万年僵尸脸，也快要扭曲了。
许轻低声叹：“今天怕是不能有人活着出去了……”
然流言只所谓为流言，就是屡打不止。纵然正道在这件事上死伤惨重，仍有个结论传出……
许久许久以后有爷爷对孙子说：当年所谓的正魔大战，其实就是一个关于始乱终弃未婚生子的言情故事……
然，故事里的情节无论多么地朦胧梦幻极具美感，现实里的江湖依然是利欲纷争的舞台血腥杀戮的战场。真正把正魔之站推入高潮的是不归庄主的出关入世。原本尚处于劣势的正道，立刻拥有了能与譬露宫抗衡的资本。
我抽空趁我爹不注意偷偷溜下山，跑上不归庄去找我师父。在那片经常与风雅一起练剑的林子里，我看到美如天人的师父正在散步。他肩膀上……仍然扛着那个麻袋。
“师父，”我上去拍他的肩，“听说你决定出庄了？”
他慢慢转过身，美丽的凤目里是……那样深刻的厌恶与仇恨。
我不由得退了一步，心下叹息。这个人，还是在乎那时候的事……都这么久了，总记得有什么意思呢？
他缓缓的并且淡漠地说：“你以为装熟我就能忘了你干过的事吗？”
我：“哎，师父……”
他：“你扔糖在我身上让蚂蚁爬我一身的仇，不共戴天。”
我欲哭无泪，道：“我不是说了那个不是我……”
他怒火中烧，道：“还敢诬陷我的雅儿！罪加一等！”
老狐狸精，为了这事这几年我没少受他虐待。都十年的事了还记那么清楚……而且，他个没脑的，谁做的事都分不清么……
“……算我错了吧……”我知道，再这样下去和他计较，我爹早能发现我不见了。“其实我就是想和你说一句，你不要插手这事了。”
“我自己……已有分寸。”
我回头的时候，看到师父一直一直在树林里目送我，妖异美丽的眸里隐隐有水光流转，温柔平和。我……于是狠狠被冷到了。
他轻柔而爱怜地说：“小然儿，为师只希望你能幸福。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
我师父阴谋得逞了。
我被这话冷得从山道上跌出去，脚踝严重扭伤。
想当年，我就没少栽在这招上，每当我站在上顶阶梯上，一只脚正要迈到下一级台阶上……师父他老人家就说……
“小然然，师父爱你哟。”
“然儿宝贝，师父不能没有你噢。”
基本，此招之阴毒毒到独步武林。
我师父……严重的洁癖。平时总是背着个麻袋，在山庄里看到纸团落叶什么的就顺手塞进麻袋。可是后来风雅死了……现在他的麻袋里就是风雅的尸骨。
走到山腰上了。明明知道不可能，我却还是觉得我听见他在说话。
……“雅儿，雅儿，落叶总也捡不完，我说把树全砍了你又不肯……”
就像以前千千万万次对话里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