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决定（下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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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彦叔，怎么了？”
“这是五夫人写给小郡主的信……相信小郡主看完了，便知道了！”
彦殊说这话时，连眼神都躲躲闪闪的，语气也好像在压抑着什么似的。
“……信？娘……娘写给我的信？呵！娘真……真有意思！这么近还写信！”
胡思瑶这话说的很轻松，但是为什么会这么不利索呢？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就好像突然变得笨手笨脚了起来。
看，果然变笨了！就连接彦殊递过来的信都接不住，还掉在了地上，慌慌张张的低头去捡起来，又不小心把脑袋磕在了石桌上，力道之猛，硬是把她磕花了眼！好不容易让眼前恢复清明，就看到彦叔在替自己揉着刚刚被磕到的地方。
往上望去，对上彦叔满是心疼的眼神，胡思瑶嘿嘿傻笑，可是为什么，彦叔看自己的时候，除了心疼，还有那么深的伤痛呢？不管了！娘亲的信最大！(*^__^*) 嘻嘻……
“吾璇，启信佳。”
“………………………………………………………………”
“………………………………………………………………”
“在哪里？”
胡思瑶念完了信，抬头看着彦殊，却怎么也看不清晰了，奇怪了！起雾了么？眼前朦朦胧胧的一片，想努力睁大眼睛看，更奇怪了！为什么越睁大越模糊呢？
“彦叔，您别玩了！您往璇儿脸上抹什么呢？湿湿哒哒的。”
不耐烦的挥开彦殊的手，胡思雅想伸手去把它擦掉，真讨厌！抹什么了？怎么越擦越多啊？脸都擦疼了，还擦不干净！
“彦……”
胡思瑶刚想埋怨来着，就让彦殊把自己的头揽进他怀里了，然后就感觉他腾出一只手来轻抚着自己的背。
嗯！真舒服！人肉沙发靠着，还有人工按摩，呵呵！不按还不觉得，一按就让全身紧绷的肌肉都瞬间松弛开来，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疲惫感。胡思瑶忽然觉得好累。不由自主的紧紧的抱住了彦殊的腰，紧到真真切切的表明了她渴望找个可以依靠的港湾的心情是多么强烈。
“背我走好吗？我走不动了！”
“好！”
也不知道被彦殊背着走了多久，胡思瑶就那么安安静静的靠在他背上，她多么希望就这么被背着下去啊！永远永远这个走下去，永远永远没有尽头。
“下来吧！”
“哦！”
胡思瑶乖巧的让彦殊把自己放下来，四处望了望，在看见门前高高挂起的那个雪白雪白的大灯笼时，胡思瑶就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片刻之后，就见她似着了魔，疯狂的向那灯笼下的门厅冲去。
这里面好多人，好多似熟悉又模糊的人，其中又有些人见到胡思瑶以后伸手拦截，但是都被她挡开了，她就像一个英勇无比的女战士，任他千军万马之势，也休想阻她独闯！
终于被胡思瑶找到一个处比较空旷的地方，她一看到那块地方，就情不自禁的被它吸引了。只见在那块空地中央，铺上了一床白色的褥子，褥子上好像还躺着个人，且却看得不太真切，因为那人身上还盖着一条白色的薄单，
嘿！是谁这么不怕羞，睡在大庭广众之下？胡思瑶暗笑，蹑手蹑脚的移到那人身边，想偷偷窥视一下就好。心动不如行动！伸出贼手，轻轻的轻轻的把薄单从那人头顶上拉于胸前。看见那人的睡颜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再移开了。
胡思瑶惊叹于那琉璃雕刻一般的容颜，就像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一样美丽。呵，不知道到底谁更美一些呢？瞧她睡得多安详啊！安详得让胡思瑶嫉妒！为何自己就不能睡得这么安详呢？
流连于那张美的让人陶醉的脸，赫然发现沿着胎发的地方有一块非常刺眼的红痕，胡思瑶久久的盯着这块红痕，也不知是何原因，越看越红，越看越红，竟红到让她觉得害怕！
“娘！！”
随着这一歇斯底里的哭喊声，胡思瑶终是被程昭倩头上的那一抹殷红给唤回了神识。
原来，早在胡思瑶读信的时候，就已经泪流满面了；原来，不是彦殊在她脸上抹奇怪的东西，而是再帮她擦眼泪；原来，在她要求彦殊背着走的时候，就已经哭的精疲力竭了；原来，在来的路途中，泪水已风干在脸上，而那道风痕，此刻又被重新冲刷开来……为何会这样呢？难道真的是哀莫大于心死？当一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在流泪，那会是怎么样感觉？
“娘啊！您怎么就走了呢！璇儿不准您走！不准您走！”
似没有听到别人的惊呼声，胡思瑶径直从程昭倩的尸身上爬到另一边跪坐下来后，就抬起程昭倩的肩膀，让她的头搁在自己的胸前，以便于让她的身子依靠在自己的身上，而后再伸出双手轻轻的环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呜咽哭啼，喃喃自语。
胡思瑶就像个讨不到糖吃，在向爹娘耍赖皮的小孩子一样，任性的埋怨着。可是人家孩子都是嘟着小嘴，皱着小眉头，一脸不高兴的闹着别扭的可爱模样。而胡思瑶则是一副悲痛欲绝到失魂落魄的样子，
可能哭也是要花力气的吧，胡思瑶的整张脸儿都给哭的红红的，而程昭倩的脸却苍白得无一血色，当然也永远不可能再充血了，但是这张脸，至始至终洋溢着安详，恬静的浅笑。就好像在睡梦里的她很幸福，很满足。
胡思雅和程昭倩的脸，一红一白，一魂不守舍一悠然安闲，放在一起，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这一诡异的画面，深深的刺激着周围的人，有胆小者，甚至被吓得哭着落荒而逃。
“把人给本王拉开！”
在那群人中间，传来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是谁？胡思瑶没有兴趣知道！充耳不闻，继续和程昭倩说着悄悄话。
“娘亲，瞧您睡的多甜啊！梦到什么好事了？一会儿醒来给璇儿说哟！”
“你们还楞在这里做什么？需要本王重复第二遍么？”
威严的声音变大了，只见胡思瑶微微皱眉，似觉得很吵、
“娘亲，璇儿知道您睡觉的时候很怕被打扰的，璇儿讨厌打扰到娘亲的人，若是有人打扰了您，璇儿替您杀了他可好？”
本来因为就这这气氛怔住了，所以在彦晟睿第一次命令的时候，只是有护卫站了出来，但也不敢再前进了。当彦晟睿再次命令，就没有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过去。而当那些过来拉人的护卫近到胡思瑶身边时，便又都停了下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望着胡思瑶，却是谁都没办法动手。
不知是因为出于对神明或死者的敬畏才不敢出手的，又或是因为看到胡思瑶此刻的表情，给吓得不知所措了。胡思瑶抬起头，朝他们望去，脸上哪里还看得出一星半点儿的失魂落魄的样子？取而代之的竟是幽冷幽冷的肃杀之气，
胡思瑶的眼睛每扫到一个人的脸上时，就让那人莫名的觉得头皮发麻，似条件反射般的连连后退。
“璇儿！”
“小郡主！”
彦浩宇和彦殊都发现此刻的彦晟睿正出于暴走的边缘，就想抢在他发出下一道命令前提醒胡思瑶眼下的局势，情急之下，竟同时跃到那些被吓得后退的护卫身前，也同时开口。两人都楞了一下，互看了对方一眼，便又同时把注意力放在胡思瑶身上。
“璇儿，我知道你很难过，大家也都不好受啊！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先随我退到一边可好？”
彦浩宇的脸比几个时辰前更显得疲惫了，此时又格外的担忧胡思瑶的心理状况，就这么看着彦浩宇的脸，竟会觉得他苍老了许多。
胡思瑶闻言望去，不知是因为被这伤痛迷了心神，认不出人了，还是因为终于见到了仇人，她在看向彦浩宇的时候，双眼里泛的都是红光，好像时刻准备着一击夺命。而彦浩宇在接收到胡思瑶这一讯息后，惊骇得瞬间失去了行动意识。
“小郡主！您的信还在彦殊这里。”
就在胡思瑶已经轻柔的放下依靠在自己怀里的程昭倩，准备攻击彦浩宇的时候，彦殊及时得挡在了两个人之间，顺手把那封信举到胡思瑶面前。
“多谢彦叔替璇儿保管，若是弄丢了，娘亲会责怪璇儿的！璇儿不愿娘亲责怪璇儿的！”
看到了彦殊手中的信，胡思瑶眼中的厉芒立刻消失，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干净、透明。双手接过信，像对待宠物似的，宠溺的把信挨在脸上蹭了蹭，然后又格外小心的放进怀中，
“小郡主言重了！彦殊陪着小郡主先到一边休息去可好？”
“可是……”
胡思瑶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向安睡中的美人儿。
“没关系的，五夫人不会走开的，五夫人永远都会在那里等着小郡主的！”
“好！”
得到彦殊温柔的保证，胡思瑶就像一个受了长辈表扬以后格外乖巧的小娃娃，主动牵着彦殊的手，随着他一同走开。留下对眼前的一切，还看得不太真切的彦浩宇一人。
“何时咽气的？死因又为何？”
胡思瑶离开没有多久，彦晟睿就命胡守去验明程昭倩的尸身了，
“回禀王爷，根据夫人尸身上的体温，如若没有其他的因素，老夫推断应是半个时辰以前咽气的。至于死因……”
胡守说到此处，眼睛不由自主的瞟向了胡思瑶，而胡思瑶也是瞪着红红的眼睛正紧张的看着他，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等待着。
“……从夫人的面向来看，走的时候很安详，尸身上除了天灵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外，并无其他致命的伤口，所以老夫断定，夫人是自杀身亡的。”
胡思瑶虽然早就知道程昭倩是自杀的，因为信里说的很清楚了，但是还是不死心啊！当亲口听到胡守的话后，眼泪又再次决堤。
“并无其他致命的伤口，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的伤口了？那为何不可能是他杀？”
当彦晟睿的问题一出口，全场顿时安静下来，静的估计连地上掉根朕都能听见。
“回禀王爷，夫人的尸身确实是其他细小的淤痕，但是这些淤痕产生的时间和老夫推断的死亡时间不同，所以不存在是与人发生争执时留下的淤痕的可能，而且这些淤痕应该是更早之前留下的，”
胡守的话一出，有的人暗松一口气，有的人失望，有的人漠不关心，有的人唉声叹气，有的人满是不屑。竟一时都沉浸在自我的思绪当中。
“即使是自杀，总要有个原委吧！而为何又偏要在这个时候自杀呢？”
毕竟程昭倩是内卷，而作为内卷之首的韩凌薇，对有关内卷的问题都是有一定责任的，这不由得她不担心。
“王妃就是太善良了！哼！做了这档子事儿，还被人抓了个现行，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唉！根本就是不守妇道。要问原因，便是畏罪自杀吧了！”
张可馨状似惊讶的看着韩凌薇，但是很快的就变了脸，轻蔑的扫了一眼程昭倩的遗体，冷嘲热讽的说着，说到最后，还夸张的掩嘴打了个呵欠，似在怪别人扰了她的休息。
在胡思瑶看着张可馨接韩凌薇的话时，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话，那个时候她就站了起来。等张可馨说到一半的，胡思瑶就已经气得想杀人了，悄悄的靠近，而在看到张可馨打呵欠的那个动作时，就不只是想杀人，而是真的要杀了她。
“小郡主！”
彦殊的这一声喊得乃绝妙。及时的唤醒了胡思瑶的杀意，算是救了她一命不说，又转移了众人的视线，当所有人都看向彦殊的时候，胡思瑶已经成功的站到了张可馨的身边。
“啪！”
随着一声巨响，众人又把视线从彦殊身上移到声源处。这一看，把众人惊得瞠目结舌。
“这一巴掌，是我代替我娘亲的名声打的。到底真相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
“啪！”
还没来得及看张可馨的反应，就见胡思瑶又煽了张可馨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我代替亡人打的。请尊重已亡人！给自己积点阴德吧！”
“啪！”
众人到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有何种反应了。
“这一巴掌，是我代替父王打的。身为妇道人家，口无遮拦，乱嚼舌根。这才叫不守妇道！”
“啪！”
…………………………
“这一巴掌，是我代替你爹娘打的，你爹娘生你出来，养育你成人，是让你相夫教子，贤德安内的，不是让你无节制的且不择手段的迫害阻碍你的人的！”
胡思瑶连续煽了张可馨四巴掌后，就把手放了下来，她不知道张可馨到底有多痛，只知道自己整个手都麻了，垂落在身侧的时候，还在不停的发着抖。
“你……你……”
早在胡思瑶的第一巴掌煽到自己左脸时，张可馨整个人都惊呆了，还来不及感受到疼痛，右脸又被煽了一巴掌，这就让她整张脸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而到第三巴掌时，已经被打的耳鸣了。半天才恢复，到第四巴掌的时候，嘴角已经溢出血来了、
张可馨知道自己的脸可定很难看，而且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下贱的丫头辱骂，还被她哐掌？简直是岂有此理！
“怎么，想还手？我娘亲还在的时候，让你打，如今……哼！你休想再打我！”
胡思瑶一看到张可馨抬手，不但没有退后半步，还挺直了腰杆，向前移了一步，目光如炬的看着张可馨。
“太傅大人到！”
随着一声通报，全场哗然，只留张可馨和胡思瑶在那儿大眼瞪小眼。
“哼！你们都给本王收敛一点，特别是你！平日了做什么，本王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私下里打人？本王看你是恃宠而骄惯了吧！”
“妾……妾身不敢！”
彦晟睿趁着子泽进来以前，移到张可馨她们身边，任她张可馨再骄傲，对上彦晟睿犀利的目光和含怒的嘲讽，就像个受惊的鸵鸟，头都不敢一下。
“王爷节哀顺变！还请多多保重身体！切莫太过伤心才是！”
“子泽先生有心了！实属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王爷要保重啊！子泽一早就收到彦管家的口信，但是又被皇上急招进宫，已和彦管家商议妥了，唉！真没有想到，才过了这么会就……”
“子泽先生能这么急着赶过来，其心意本王已经受了，其他的无需自责！”
子泽安慰着彦晟睿，脸上也难得的现出肃容，其实之前在彦殊透露消息时，子泽也只是暗自思量着，但当他得知了程昭倩自杀的消息时，就一直沉着脸，他担忧的不是别的，而是怕胡思瑶承受不住这一打击，还真的很自责。
“丫头！来！”
与彦晟睿客套完，便开始急急的寻找着胡思瑶的身影。终于在众人中看到了那张比他想象中还糟糕的多的脸。唉！这孩子还要受多少的罪呢？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决定（下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