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欺君 ...
-
彦瞽的话让胡思瑶回魂了，在与彦瞽对视的时候，才开始试着理清想这一系列变故的缘由，想了重重可能和不可能，都还是不得其解。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胡思瑶就这么非常不成体统的于彦瞽对视着，但是估计众人都沉静在自我的想象空间中，倒没有人指责胡思瑶。而彦瞽似很有耐心的等着胡思瑶的回答，
彦瞽阅人无数，当然不信侯佳依娜的说辞，却也不点破。只想着，要么就是胡思瑶某地方得罪过侯佳依娜，借机报复她；要么就是侯佳依娜很了解胡思瑶的不凡之处，真心的想讨教。但是彦瞽怎么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要是答案是后者……想到此处，彦瞽的眼睛猛然放着精光，主意已定！
“优璇，想得如何了？可答应侯佳依娜的指定？”
胡思瑶听到彦瞽再次询问起自己的答案，如何？可答应？答应个屁！其实胡思瑶很像把心里的憋屈后出来。凭什么那侯佳依娜要拿自己当跳板！自己赢了她，跟彦雅芙赢了她，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纯属胡扯！她就不信这么简单的逻辑，精明如彦瞽会听不明白？等等！胡思瑶好像抓到了点什么，便细细了看了眼彦瞽的表情，顿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果然！
“朕知道优璇心里或许有些想法，但是怎么办呢，朕方才已经许诺侯佳依娜帮她完成她一个心愿，可眼下……侯佳依娜，看在优璇年纪还小，朕准许你再换个心愿，你可愿意？”
“回禀皇上！民女别无他求。如果没有算错的话，民女应该只虚长小郡主一岁而已，要是小郡主觉得不合理了，那么民女降低些要求好了！”
“哦？那就说说你的新要求。”
“回皇上！方才民女指定二郡主之时，是要求二郡主能模仿出民女的舞蹈便可，眼下换成了小郡主，那么民女就请小郡主任选一种舞风，六成的模仿出民女方才的动作，但是要十成的再现舞蹈中所表达的情感。如此便可！”
胡思瑶听了他们的对话，在心里怄得好死，这件事情跟她有关，为什么都无视她的存在？而继续听了后面的话，更是绝望。
“这个要求也不算太苛刻。雅芙，朕问你，作为姐姐，你以为优璇的舞技如何？”
“回禀皇上，雅芙与妹妹自幼一起长大，只是她身子不好，不太愿意出门，倒是让雅芙有机会挂了个才女的虚名，雅芙坦言，妹妹的才情绝对不在雅芙之下，就拿这舞技来说，更是胜过雅芙许多。至于要与侯小姐相比，雅芙也不敢妄自揣测，仅凭经验论，应该有个五成把握！”
其实胡思瑶料到彦雅芙会这么说了，但是当亲耳听到时，心情还是很复杂的。
“优璇，原来你的舞技如此了得！那朕倒是要好好欣赏一番了！正所谓一诺千金，你要知道，言而无信的君主是不可能得到百姓的诚服的，也有损了国威。所以，就算是为了朕，便答应了吧！”
彦瞽的话一说完，在场的众人无一例外的用极其惊秫的目光看着他们的九五之尊，连身旁的皇后也似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夫君。只见彦瞽偏头，无限深情的迎着皇后如精灵一般超脱凡尘的清澈的美目。不知道是谁说的，相爱的人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要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的想法。对视了几秒，皇后就似明了，含笑的对彦瞽点了点头。才回头看向胡思瑶。
“优璇，皇上再允诺你，跳的好有赏，跳不好不罚！但是要尽全力哟！不要毁了皇上对你的信任才好。”
胡思瑶闻言，知道大局已定。那侯佳依娜想看她笑话，她到是无所谓，但是彦雅芙想让她死！五成把握？如果装胆怯，不及人，那便是犯了欺君之罪！这欺君之罪可大可小，自己还真无所谓，连累了程昭倩就不行！而彦瞽更狠！有损国家威严？直接说她是千古罪人得了！皇后的一句话饱含警告意味的话，把她也没办法装傻充愣。
“回禀皇上！回禀皇后娘娘！优璇接受侯小姐的指定！”
胡思瑶估计是被气糊涂了，变得有些负气了。好！好的很！都想看我笑话是吧！都想让我死？好！我偏偏不如你们意！
“启禀皇上，臣有话要说！”
就在众人还在各自猜想胡思瑶的时候，就见一位鼻子格外大的自称“臣”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微低着头，恭敬的对彦瞽请旨。
“太傅不可多礼！有事尽管道来！”
太傅？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子苑的家主了。在场不认识子泽的人，起先还有些不以为然，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后，无一不是尊敬有佳的望着他。开玩笑！子泽的名字可是响遍四国的，何其有幸能见到本尊？
“臣随大皇子前来给三皇子祝寿，但是臣不喜物质上的讲究，所以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寿礼相赠，唯有些小才艺还能见人，如若三皇子不嫌弃，臣便抚筝一曲当作礼物了，正巧小郡主献舞，所以臣请愿与小郡主一同献艺。求皇上、皇后娘娘，还有三皇子恩准！”
子泽平静的说着这一番话，众人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
传闻子泽先生除了才思过人，天赋异禀以外，还有这筝奏得非一般的了得，只是他很怪异，除非他自愿，不然连皇帝的要求都会直截了当的拒绝。可如今神人一般的子泽先生居然还为一个平凡无奇的小丫头充当配角？今天真是让众人见识了太多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华儿以为如何？可满意这份礼物？”
“如此甚好！早前烨华有幸听得老师的仙曲，至今都觉得意犹未尽啊！没想到我这个做哥哥的，还沾了你这……妹妹的光啊！妹妹可不能让哥哥失望啊！”
彦烨华其实想喊胡思瑶丫头的，但是碍于彦瞽和皇后在场，及时的更正了称呼。但是心里还是掩饰不住饿兴奋。
“如此，有劳太傅费心了！”
“臣感谢皇上，皇后娘娘，还有三皇子的恩宠！”
“优璇谢过先生出手相助！实乃三生有幸！”
胡思瑶听到子泽的请愿，短暂的错愕之后，满是惊喜之色。之前住在子苑的时候，胡思瑶就听过子泽弹琴，心里非常明白子泽的琴技到了何种恐怖饿境界。此时迎上子泽含笑的双眼，那句三生有幸，确实是肺腑之言。
“璇丫头啊，我倒是期待着，这个情你要怎么还了！”
子泽和胡思瑶走到大堂边上，小声的调侃着胡思瑶。
“那，璇儿准先生每日喝一小杯酒好了，如何？”
胡思瑶还沉静在方才的激动中，听到子泽的调侃，也忍不住转着自己心思，说完还调皮的眨着眼睛。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闪着清灵的光彩，竟能让人看着移不开眼睛。
“哈哈哈！你这鬼丫头！嗯！这个情，我收下来！”
楞了片刻，子泽终于回过神来，大笑出来，好在大堂里还是比较喧闹了，大半声音都掩盖住了。
只是他轻捏着胡思瑶的鼻子的这一动作，让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人，看得惊奇不已！原来是早就熟识了，能和子泽先生这般熟悉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于是有人开始很看好胡思瑶了。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优璇有一个无礼的请求，但是这个请求与优璇要跳的舞有着很重要的联系，没有了它，优璇便无法跳了。”
“哦？优璇想求何物？”
“回禀皇上，优璇想借一把剑做道具。”
“剑？莫非优璇想舞剑？”
彦瞽的猜测，便是全场人的猜测，舞剑的话，又如何表达出侯佳依娜的妖娆之态？而侯佳依娜却是严肃了起来，没有了方才的风情万种。只是静静的看着胡思瑶。
“正是！优璇便是要舞剑！”
“可是……”
在皇宫里，除了皇宫的护卫，一般有皇帝在场的地方，都是不允许佩剑的。所以一时也想不出法子。而正当为难之际，又听到另外一道请旨声。
“启禀皇上，草民有事请奏！”
“原来是慕容少侠，今儿是华儿的好日子，有何请愿，不防直言。”
“回禀皇上，因为草民不知皇上和皇后娘娘会亲临，所以在三皇子的厚爱下，草民佩剑前来，方才听闻小郡主要借剑，便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请皇上恩准草民借剑与小郡主。”
“准了！优璇，你的贵人可不少！莫要让关心你的人失望才好！”
“谢皇上厚爱！优璇定不负大家对优璇的厚望！”
“优璇谢慕容少侠的关照！慕容少侠只需借剑鞘于优璇便可！”
从胡思瑶请愿借剑开始，就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听到慕容昊焱要借剑给自己的时候，微微的有些异样的感觉，但也没有大多的表示。
“小郡主请了！”
慕容昊焱帅气的拔出剑，一记漂亮的回旋，就把锋利的剑立于自己身后，把剑鞘抬到胡思瑶面前。这丫头倒是有颗玲珑心。呵！
“感谢”
胡思瑶接过剑鞘，静静站在场中央，目送着慕容昊焱退出场外。而下一刻的动作，再度让全场哗然。
只见胡思瑶突然弯腰，轻轻的把剑鞘放在地上，站起身后，缓缓的抬高自己的双手，立于自己的脑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胡思瑶一根一根的把自己头上的发饰拔了下来，让乌黑的青丝随意的垂落，然后再把自己的耳环，珠链，戒指，等等饰品全部取了下来。此刻没有一丝妆点的胡思瑶，加上随意披散的青丝，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正当旁人看着都觉得有些同情的时候，异变再生！
原来胡思瑶手里还握着一根比较中性的髻子，只见她双手抓起自己的青丝，一手固定，另外一只后稍作梳理，最后用那根中性的髻子将梳理好的青丝固定在后脑上。这不是坠马髻么？她居然梳了一个男人的发髻？大骇之情出现在除子泽之外的每一个人脸上。
然后胡思瑶快步的走到子泽那边，将那些饰品交给他。再快步的走回场中央，当胡思瑶支起地上的剑鞘，负手站立于场中央时，在场的人，无一不惊叹于胡思瑶的变身！都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从一位富家小姐的模样，摇身一变变成一位风度翩翩，却天真无邪的少年郎！
胡思瑶转过头，对上自己斜前方的子泽，轻轻的点头示意，便又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自己手里的剑鞘上。属于胡思瑶的个人演出，即将开始！
只见子泽用右手随意的扫了几根弦后，便没有在看着筝了，而后便一直正色着胡思瑶直到她舞毕。就当众人以为子泽只是试音的时候，就见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弦的位置，修长的手指，像瞬移一般回到原处，并急速的来回扫着琴弦，左手也适时的按在相应的位置不断的跳跃着，云流水般流畅、清澈的音符从指尖流泻。众人惊羡惊叹子泽的琴技，绝非一般人能比拟的。
于子泽的如梦似幻的琴音流泻而出的同时，场中央的胡思瑶也开始舞动了，没有过片刻时间，原本还在专注着子泽的众人，竟全部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胡思瑶的身上，完全没有办法移开，深怕眨个眼就漏掉了什么精彩的地方。
只见她潇洒的挥出一剑，而后灵活的转动着自己的手腕，连带着剑鞘在灯光的照耀下，划出一道又一道青色的剑影，晃得人的眼睛似产生了幻觉，竟看不出倒是哪一处才是真身。
再看她每一个跳跃的时候，轻盈的好像在飞，久久没有着地；每一个转身，连带着剑影，白色的衣裙，衣袂飘飘，炫目的让人着迷；而每一个动作都看着熟悉，却又不同于侯佳依娜，每次以为胡思瑶的动作要和侯佳依娜重叠的时候，却又诡异变化了，这就让观者开始疑惑，到底是谁在模仿谁了。
胡思瑶的整套动作都显得很帅气，正完美配合着她的男装打扮，她就像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似因国仇家恨，而苟延残喘的活着；又似因家境贫寒，空有满腹的才学却不得志，而悲哀的发泄着。
但她面容上所呈现的，却又满是女儿家的柔情、随着子泽音域的变化，她的表情，似憧憬，似向往，到后来的似面对突如其来的剧变而不知所措，再到落魄时似悲天悯人，似无所依，最后到四处漂泊，似希望，似绝望……种种表情的变化，就好像在看一部人生电影，所有的大起大落，都明明白白的再现于她神色中。
胡思瑶忽男忽女，不停的变换，不停的交错，明明只有一个人，却看到两个人的影子，这就不能不让所有人为之称奇。
如果说侯佳依娜的舞蹈表达的是一名可怜的女子，从倾心，到以身相许，到心上人背叛的离开，再到含恨的报复，最后心上人死去，而自己的心也跟着同时死去，如果她演绎的是这样一个女儿家的心酸，那么胡思瑶所演绎的就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因残酷的现实，而苦苦挣扎于世的血泪。两者的故事是决然不同的，但是其情感的宣泄却又绝对一致，甚至胡思瑶的演绎更真切一些。
当子泽最后一节尾音潺潺萦绕在整个大厅里时，就看到胡思瑶侧身趴在地上，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剑鞘，置于身前，一只手撑在自己胸前，一簇青丝散落的搭在她的脸上，紧闭着双唇，恰巧露出一双眼睛，但是那眼神却空洞得让人觉得心疼。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琴音渐渐消散于空气中，胡思瑶的舞蹈也结束了。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才爬起身来。顺了顺自己的青丝，向子泽投以感激的一笑，也收到了子泽满是赞赏的目光，然后顺着子泽眼神的示意，看向全场，不禁把胡思瑶看傻眼了。
只见全场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胡思瑶，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女子甚至已是满脸的泪水，却也不去擦拭，几乎所有人都是如此怪异样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精彩绝伦！”
胡思瑶听到终于有人出声了，下意识的看向那人，倒是让她看得有些心跳加速了。那人在为自己鼓掌，且深深的看着自己，嘴角的笑容，也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是胡思瑶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是有些羞涩的对他点了点头。
随着慕容昊焱的第一道掌声，从无比伤感的情绪中跳脱出来的众人，才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倒是让胡思瑶看得脸都红了。
“舞转回长袖，曲愁敛翠钿。满堂开照曜，分座俨婵娟。竟叫朕看得感触良多，优璇，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着实了得！而太傅的琴艺绝非凡人可比，虚微的移指换音与实音相间,旋律时隐时现.犹见高山之颠,云雾缭绕,飘忽无定。明城国能有如此之多的能人异士，也着实可喜可贺！”
“谢皇上的夸张，优璇受之有愧！”
“臣谢皇上抬爱！较之于小郡主的舞蹈，臣也只能充当绿叶了。”
“真是一个奇特的女子！优璇，你好美！美得让人情不自禁的为你心动！”
“啊！谢谢皇后娘娘的夸奖！优璇惶恐！皇后娘娘才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连女子都会为您的容颜痴迷！”
“呵呵！真是一个乖巧的孩子！本宫很喜欢你呢！有空多来宫里陪陪本宫可好？”
“优璇受宠若惊！感激皇后娘娘的厚爱！优璇一定随叫随到！”
胡思瑶看着皇后的笑容，才见识到什么叫做倾国倾城！
“如此，侯佳依娜，你可认为优璇完成了你所指定的要求？”
随着彦瞽的询问，众人的目光都望向那个还处于震惊中的侯佳依娜。终于收回四处飘散的神识，深深的看了一眼胡思瑶，才走过来立于胡思瑶身边，
“回禀皇上！如民女所言，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郡主的舞蹈让民女惊叹，民女无地自容。无需再多做讨论，民女输得心服口服！”
侯佳依娜认输之后，就给胡思瑶深深的鞠了一躬，并把一直握在自己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侯小姐过谦了！优璇只是在模仿，做不来侯小姐那般，，讨巧而已。优璇自罚一杯！”
“哈哈！两位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见识都不输给男子！都有赏！等宴会结束了，便去聆赏吧！”
“优璇谢皇上赏赐！”
“民女谢皇上打赏！”
“如此，本宫与皇上便先离开了，你们玩得也自在些！太傅大人可愿留下？”
“回禀皇后娘娘，臣稍后同大皇子一道离开！”
“也好！轩儿也留此热闹热闹吧！”
“恭送皇上，皇后娘娘回宫！”
跪送彦瞽和皇后，众人也纷纷站了起来，各自活动着回自己的位置了，只是大家在看胡思瑶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了。
想到慕容昊焱的剑鞘还在自己手中，胡思瑶便去寻人，却发现寻不到。正奇怪着。
“小郡主可是在找在下？”
听到慕容昊焱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倒是把胡思瑶吓了一跳，但是也很快的转过身去。
“正是！优璇谢过慕容少侠的帮助，真是一把宝剑，如若没有它，优璇也没有办法得到皇上的赞赏！”
胡思瑶真心的称赞，双眼还流连于剑鞘之上。完全没有看到剑鞘主人的表情。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胡思瑶递过了剑鞘，慕容昊焱接了过来。就在胡思瑶准备欠身而后回自己的座位时，慕容昊焱却先她一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俯下头，置于胡思瑶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话，便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而这句话却把胡思瑶惊得嘴巴都张开了，看着慕容昊焱离开的背影，胡思瑶刺激得身子都微微的颤抖着。狂喜？害羞？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反正胡思瑶此刻兴奋异常！
在脑海里无数次的回忆着慕容昊焱刚刚说的话。他……他说了什么？他……他说“丫头，长大了呢！”。长大了……长大了……他还记得我？他真的还记得我！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欺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