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香系列》依霖

3、梦见彼岸

　　木之叶的天空总是一如既往的蓝。
　　除了那个被鲜血与火焰染红的夜。
　　族人的鲜血，肆掠的火焰……最亲密的人——挚友，家族，手足……至亲，至爱，最终，都在原本漆黑如星子的眼湖底处升腾为一片艳红，妖异，凄凉。
　　最绚烂的色彩，染红了天边。
　　从此，他的世界只剩下两种色彩。
　　红与黑。
　　——罪与罚。
　　从那一夜起，自己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罪人，万劫不复。
　　从那一夜起，这个世界一切回归混沌，血夜交替。
　　直到出现那抹白。
　　直到出现，那抹，最纯粹的白。

　　没有焦距，最纯粹的白。
　　对上那双眼睛是个意外。
　　就像那双眼睛的主人失手，也是个意外。
　　一眼就看出他是日向家族的人，那个木之叶古老的名门。
　　这孩子出身木之叶的名门一族。
　　跟自己一样。
　　想来那个愚蠢的弟弟也该差不多年纪了吧，同是出身木之叶的名门。
　　而他现在，也跟自己一样，成为叛忍出逃。
　　说是出逃，还不是过的滋滋润润潇潇洒洒。
　　因为那双眼睛，象征血统的眼睛。
　　最优秀的血际限界，最正统的家族背景，最令人骄傲的眼睛。
　　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眸，苍白纯粹，化不开一丝波澜。
　　静如止水。
　　静如止水？
　　静如……止水……

　　宇智波止水。
　　曾经的曾经，某个萧条的黄昏，明明还是最亲密的挚友。
　　明明还相互约定好了的，要一起振兴家族。
　　外表多么光鲜的一族啊，内里其实早已开始腐朽，落寞不堪。
　　想要保全弟弟，在疯狂的杀戮中唯一的清醒。
　　就在昨天，就在早晨，仍旧是例行的问候，背公式一般流利顺口，波澜不惊。
　　原谅我佐助，下次吧。
　　没有下次。
　　一开始就没有。
　　永远都不会再有。
　　就像失败的忍者或许只有一条路。
　　说这句话的苍白少年摇摇欲坠，声线却波澜不惊。
　　面无表情。
　　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
　　那，有必要做到把命也赌上？
　　听闻此言，鼬只是觉得好笑；可是已经眼前的少年之口，竟有几分苍凉悲哀。
　　一如无法反抗的所谓命运。
　　没有焦距的眼眸偷偷瞟他，却在那抹苍白印刻下艳红阴影的一瞬烦躁的调转开来。
　　逃避。这个孩子在逃避。
　　逃避？什么呢……
　　那又有什么办法。忍者只是工具罢了，没有资格去考虑为什么。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好个木之叶教导出来的忠实奴仆。
　　工具？鼬轻笑，你又是为了什么成为忍者，成为这样的杀人工具。
　　哼哼，与其这样聊些有的没的，你不如直接把我杀掉更方便。少年一脸平静，根本不去考虑在敌窝脱口而出这样的话语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窃取情报时被人发现，失败的忍者或许只有一条路。
　　鼬轻轻摇头，直起身来，与那张白皙依然的精致面容保持着暧昧的距离。
　　你的眼睛很漂亮。鼬的嘴角残忍的挽起好看的弧度。

　　很久之后的某个夜晚，偶尔的，鼬会依稀忆起那个引导他走向颠覆的黄昏。
　　杀了我，然后得到那双眼睛的力量。
　　他们曾是亲如兄长。
　　我做不到。我也不想要那种邪媚的力量。
　　你必须这样做，才能振兴我们一族。
　　朦胧看不清远方，有族人在对着他微笑。有什么破碎了，花一样绽开，泛滥一片。
　　听我说：夜幕已经降下，星月隐没了光辉；在黎明之前，破晓的曙光将会分散……
　　这是你身为我们一族的使命。
　　今后，一切就交付给你了……
　　哥哥，为什么走这么急？小小的佐助在哭泣。
　　夜幕已经降下，星月隐没了光辉；在黎明之前，破晓的曙光将会分散……在那来临之前，听话的孩子赶快回家，不要回头看……不要……记住这一切……
　　再也会不去了从前。

　　晓的天空总是阴沉暗淡，没有阳光。
　　日向，朝向太阳。
　　这个孩子，不应该在这里的。
　　只有木之叶的天空，会一如既往的蓝。即使夏天偶尔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清凉却缠绵悱恻。
　　每次完成任务之后，鼬才会静静走进那间不见天日甚至没有一丝光明的房间。
　　只擎一柄烛光，在进屋后便熄掉，然后静静抱住宁次好久。
　　以螺旋之名的孩子。长久的封闭让他更显苍白纤细，单薄如纸。
　　最纯粹的白。
　　鼬小心的把握掂量着，手臂的力度轻轻的，却锁得紧紧的保证让他挣脱不开。
　　你的眼睛很漂亮，宁次。鼬总是轻轻叹息着放开他后，又幽幽的补充，你的身上有木之叶的味道。
　　你的身上，有家的味道。
　　如果可以的话，等一切结束后，我们离开吧，宁次。
　　等一切结束后，我们离开吧。到一个没有认识我们的人的地方去。
　　什么家族，什么忍者村，什么组织。
　　日向和宇智波，外人看来耀眼的姓氏，背负这个姓氏的人才知道有多么痛苦。
　　彼此已经背负了太多，没有义务再继续下去。
　　等一切结束后，我们就不当忍者了吧。
　　纵使总是没有回音，鼬也会知道，宁次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在偷偷看自己。
　　就这样好了。鼬俯下身，轻轻吻他。
　　鼬的嘴唇很冰冷，却干燥平静，像羽毛一样轻轻落在宁次的身上。
　　仅是这样而已。
　　仅是这样而已。

　　忍者只是工具罢了。工具坏掉只要扔掉便好。为什么成为忍者。宁次只知道，有些人注定是被选择牺牲掉的。
　　可是，为什么是宁次？
　　这也是他们日向宗家的意思。几年不见，慵懒依旧。
　　你认为我会相信么，卡卡西先生？
　　至少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呵呵，说笑吧，跟我这个叛忍？
　　行了，在我面前没有必要逞强。你自己算算自你叛逃以来在你手下究竟出过几条人命？
　　一条也没有。
　　沉默。
　　……为了保全我们一族残存下来的唯二的血脉，我只有这样做。
　　哼哼，真是高尚啊，一个人包揽所有罪名，即使让世上仅存唯一至亲的人痛恨也义无反顾。
　　这是我身为我们一族的使命。
　　好吧，我跟你们合作。
　　早这样便好。对了，来时火影大人托我转告，他会遵守与宁次中忍考试时的约定。

　　鼬时常会凝望着那双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眸出神。
　　你的眼睛像水银一样漂亮，宁次。鼬微笑，平素犀利的眼神有些恍惚。
　　是啊……美丽，却深藏剧毒。
　　宁次微怔，手中力道不觉陡然一紧。找不到自我慰藉的理由，只得难过的闭上眼把头别向一边。
　　宁次……能死在你的手下，我不后悔。
　　苍白的眼眸却忽然恼怒的睁开，正视鼬因他的动作略显惊愕的表情。
　　宁次……？
　　迅速抽出以防意外的解药全数倒入干净的茶杯，宁次亲手举到鼬的面前。喝！
　　鼬的表情由惊愕转为狡黠，呵呵，为什么救我，你这样好交差么？
　　你怎么可能察觉不了我下了毒！快喝！也许是气到跳脚，白皙的脸颊有些沁出醉人的红。
　　呵呵，居然用命令的口吻……
　　嗯，你喂我。
　　喂……？
　　对，用嘴。
　　就像我往日对你做的那样。

　　偶尔会听到宁次小声地说，不愧是兄弟啊，所以，果然这么相像。
　　然后，白皙的脸颊沁出些许醉人的红。
　　鼬轻笑，从身后环住宁次纤细单薄的肩膀。
　　佐助说，就让那些成为过去吧，然后是沉静的微笑。
　　是啊，和自己多么相似的面容。
　　好苦涩的笑容。
　　离开的人已经离开，即使曾经在怎么亲密，也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离开的人已经离开，即使再也无法回来，活着的人仍然要这么活下去。
　　那么，后悔么？
　　不，完全没有。
　　因为有你在我身边。
　　扯下额上的东西随手扔在地上，黑白异色的两双明眸相视一笑，拉下斗笠，裹紧袍氅，匆匆离去。
　　只留下一个带着道深深划痕的护额静静躺在地上。
　　六七月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来，清凉却缠绵悱恻。

　　今生不过是场虚幻的梦，终究会沉淀下来，什么真实，回归黑暗。
　　可是，我宁愿试着去相信。
　　在看似触手可及的远方，有魂灵在云端上吟唱。
　　也许某个萧条的黄昏，似曾相识的景致，我会想起临行的誓言。
　　听好，只说一遍。
　　我爱你，宁次。

　　迷迭香花语——留住回忆

　　彼岸花花语——分离；伤心；悲伤的回忆；相互思念。
　　6月9日香碗豆花（SweetPea）
　　花语：温柔的回忆
　　花占卜：您是个专情的人，当您爱上某人时，您愿意情深款款地献出您的真情，但有时太过痴情，反而会伤害到对方。
　　花箴言：当失去的时候，才会了解其真正的价值。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