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寒寒

20、第五章-复活03

　　叶家私人墓园——
　　「呃……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实在不太寻常？」
　　带点「惊恐」的语气，出自十五岁的风曲口中。
　　「唔……我想也是。」
　　风戎机深有同感。
　　「他……他们这是在干……干什么呀？」
　　「某位」淑女已被吓得语无伦次，此乃裴家嫣然小姐是也！
　　「虽然我跟朗并不一起住，但谁都看得出朗气得快要头顶冒烟了呀！风若飞不怕死吗？」
　　东晴望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管如何，以心理分析师的身份，我确定又晴和风若飞最好少见为妙。」
　　东晴月实事求是。
　　「唉……你们看，那风若飞真的不太机灵耶！朗儿向来没什么『人性化』的情绪，可谁都知道他真生气起来，那可比火山爆发还可怕啊！」
　　东晴郁华忧心忡忡。
　　「哼哼……我会让风若飞再去搔扰又晴才有鬼！七年前……不提了！现在我跟你们说，我不会任由又晴走上文文的旧路！」
　　叶盟口气沉重。
　　「叶老头，你也别忘了，虽然现在越来越多人支持同性恋无罪，但又晴是男的，而且若飞绝对不是同性恋，又晴不会走上文文的旧路。」
　　裴如不以为然。
　　「对啊，如丫头说得对。叶盟呀，我还没向你们叶家讨债呢，你倒来怪人家拐走你的孙女？那我的朗儿为谁不肯回家？」
　　东晴宇很不服气。
　　「你们都太紧张了。」东晴奕华是在场众人唯一还清醒的一个。「朗儿是我的儿子，虽然我跟他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但只要有又晴在，我想朗儿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相对于墓园外的热闹，面对着眼前被标示为「安文」的黑白遗照，安又晴再一次体认到自己与妹妹的相似。
　　这个从未与他见过一面就已香消玉殒的妹妹，大概永远都是大家心底的痛。因为他安又晴拥有这样一张脸，而朗哥哥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七年前，当他在洛杉矶的家醒来，没有过去一切记忆，他只能拼命抱紧任何一个可以充当「浮木」或「游泳圈」的人。然后，七年岁月惭惭流逝，他在朗哥哥、如姐、嫣然和悠尘表哥的扶持下，重新建立起属于「安又晴」的生活，不再茫然失措、不再孤独无助。
　　又晴记得最初重新认识身边一切的时候，看见妹妹安文的资料，他总会不知不觉地把文文和自己搞胡涂了。「安文」两字是如此熟悉，熟悉到比「安又晴」更有亲切感。然而，理智却又告诉他：这是不对的。那时候，又晴恨死了「安家少爷」的身份，因为这个身份令他觉得自己与文文的距离，好象越来越远了。是后来较多人认识了「安家少爷」，又晴才渐渐习惯了这个男儿郎的身份。
　　不过，自从回到台湾以后，又晴却开始感谢当年大家逼「他」女扮男装的明智决定了。太多人以为文文「复活」，也有太多人质疑他安又晴的存在。说「安又晴是安文的哥哥」，这还比较容易取信于人；但若说「安又晴是安文的姐姐」，恐怕就很难找到一个相信的人了。
　　也许这一切都意料中事。因为，今天，是他安又晴侵入了属于安文的世界。若事实相反，认识安又晴的人也都会把文文错认作他吧？
　　无论如何，又晴暂时也只能够这样安慰自己了。
　　老实说呀，又晴真的有点讨厌这样的情况了。例如现在，朗哥哥去了停车场把车开过来，难得朗哥哥不在他身边的此刻——
　　「安文，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苦衷。我不会逼你，但我必须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又晴看着眼前憔悴得像个鬼的风若飞，几乎连叹息的力气都没有了。
　　「风若飞，朗哥哥和风戎机早就说得很清楚了。我、叫、安、又、晴，刚从美国回来，更是文文的双胞胎哥哥。而最重要的是，我是男的，根本不可能在七年前成为你的『未婚妻』。」
　　风若飞拼命摇头，苍白的脸却配有一双晶亮得吓人的眼睛，教又晴心里直发毛。
　　「不，你是安文，不是安又晴。我不知道你是否真有任何兄弟姐妹，但你绝对是七年前差点就要嫁入我风家门的安文，我绝对不可能错认你！」
　　又晴真想尖叫！
　　「我说了！我是安又晴，不是安文！我是男人，不是女人！风若飞，虽然你的死心眼已经令我极度反感，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朗哥哥快要回来了，我不希望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但他可以确定，若风若飞再死缠烂打的话，朗哥哥将会多了一个「杀之而后快」的目标人物！
　　风若飞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天哪！难道上天真要罚他失去安文吗？可是又为什么要出现一个安又晴呢？
　　「我——很抱歉，请原谅我一直希望『奇迹』发生。如果我为你造成困扰的话，我郑重向你道歉。以后，」风若飞终于低头不再看安又晴：「我想，我也不会再打扰你了……」
　　看到风若飞唇边的苦笑，安又晴意识到自己的话已经对别人造成了伤害。不安占据了又晴整个脑海，自责更鞭打着他的善良。
　　「你……不要这样呀！如果……如果你不会太过分的话，我想——」「又晴。」
　　不知何时已走近的东晴朗开口阻止。
　　安又晴看看东晴朗又看看风若飞，终于，他展眉一笑：
　　「风若飞，如果你肯承认『安又晴』的话，我会很乐意交你这个朋友。」
　　噢！完蛋了！世界末日要降临了！
　　这是一群偷听者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