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寒寒

12、第三章-善意谎言03

　　「朗，祖父大人交代我来通知你，东晴本家所有成员将随时听从你的命令。」东晴望向来不太讲中国话，因为他不喜欢中文。况且虽然能说，但若跟他对答的是日本人，也没有说中文的理由。东晴望没有仇华情结，但日语始终是自小就会的语言，不用废精神去想这个字该怎么发音、那句话该怎么表达。可偏偏眼前这位堂兄自幼流落异乡，虽也精通日语，却总是要为难被祖父派来传话的他，硬要他说中文。没办法，如果他说日语的话，朗会不理他的。
　　「请替我转告祖父大人，我短时间内不会回日本。」东晴朗以中文淡然回答。
　　就知道他大人会这样说嘛！
　　「朗，虽然我也觉得你会有足够的能力应付。但我只是个传话人，这是祖父大人的命令，由不得我多嘴。」也就是好心放过他的意思啦！
　　东晴朗不以为然的放下手中的笔：「望，别以为我不知道祖父大人也曾打过文文的主意。」
　　唉……为什么他东晴望会这么命苦？就因为朗比较亲近他这个堂弟，每次一有这种苦差事，他都是祖父大人找麻烦的不二人选。可眼前这位堂兄却刚好遗传了奕华伯父的固执，每次都要费他好大的力气才能让堂兄有所退让。
　　「祖父大人不会胡涂到怪罪于你。」
　　「朗……」这堂兄是故意装傻还是真不知道？不会怪他？唉……谁不知道东晴老爷、奕华伯父和眼前这位堂兄祖孙三人的个性简直是一模一样？若他说服不了朗，别说祖父大人了，他老爸东晴郁华首先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就算祖父大人真的胡涂到找代罪羔羊来出气，也不会有什么真正严重的责罚。二十八年来，我没有踏入东晴本家一步。真要责你办事不力，祖父大人也不会找得到理由。在外界看来，东晴本家根本就没有一个名叫『东晴朗』的成员。」
　　「但祖父大人眼里、心里有呀！敢用『胡涂』这个字来形容祖父大人的，大概也只有你东晴朗了。朗，你该明白祖父大人是怎么都不会放走你这个长孙的。你受祖父大人重视，并非只因为你是长孙；你的能力，是经过祖父大人及众多东晴家人一致肯定的。除非你狠心到丢弃『东晴』这个姓、否认你是东晴家的子孙，否则你永远都是东晴家的第一继承人。」
　　东晴朗惯有的淡然终于被磨掉了。
　　「难道真要我改姓安？」
　　当初真不该听从安叔的话，保留「东晴」这个姓！是不是日本人、姓不姓东晴，对他根本不算什么！他对日本或东晴本家并没有排斥或怨恨，可是让他坚持留在台湾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安文。幼时跟随父母在台湾生活，他对那段四处漂泊的日子已没有什么印象。到后来与父母失散被安家收留，他的生命才有了寄托。多年来，他从未想过身上的东晴家血统会让他离开安文半步。
　　东晴望只差没仰天长啸。
　　「朗呀……我亲爱的堂兄，请别再为难我这个可怜的堂弟了，好吗？回东京去见祖父大人一面，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的。就算你真的暂时无法离开台湾，至少也能接受祖父大人提供的协助吧？」
　　东晴朗抿抿唇，「好吧，我接受。但我在几年内，不会抽得出时间回日本。」
　　东晴望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去，完全破坏了他日本帅哥的形象。唉，命苦哪……
　　「砰！」
　　突然，东晴朗的书房房门被人很「暴力」地踹了开，一抹女性的影子自东晴望眼前闪过，来人直冲到东晴朗面前。
　　「……裴如？」东晴朗也被吓了一跳。愣了几秒才回神。
　　「……阿朗，你——仔细听着！」裴如吸口气，鼓起勇气开口：「我刚刚接到一通来自……来自医院的电话，他们说…说……」
　　「他们说什么？！」东晴朗全身一震，伸手紧紧握住裴如的肩追问。
　　「他们……他们说，文文在从家里到紫轩途中发生车祸，整辆车子都翻了，幸好乐叔机灵，发现车子有漏油的迹象，赶紧把文文救了出来。可是……院方说文文身上有多处骨折和严重内出血，也伤到了头部，情况很不乐观……」
　　东晴朗的反应是闭了闭眼睛，驱去突然袭来的晕眩，然后猛然转身瞪着愣在一旁的东晴望——
　　「告诉东晴宇，」东晴朗咬牙切齿地念出祖父的名字，「若文文有任何不测，我会教他后悔到进棺材那一天！」
　　话毕，东晴朗没有理会东晴望严肃的神情，拉着裴如急急离开了书房，往车库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