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连篇》坐拥

15、卷十五 艳遇（二）

　　卷十五 艳遇（二）

　　距离跟郝俊不欢而散已经三个月了，三个月之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

　　“温宁，还记得我吗？”

　　我的世界眨舜之间便天旋地转，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我已分不清是来至天际或者地狱。

　　“我是楚啸啊。”

　　他说，他是楚啸啊。

　　一、情妇

　　其实，我不介意当楚啸的情妇。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我几乎连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在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才感应到从身体深处传来的疼痛与空茫。当我站在镜子面前端详着自己的容颜，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她的衰亡与凋落。

　　我早已不是原来的自己。我正在从内而外的腐烂，那是比时间更难熬的漫长。

　　你爱我吗？这句话我早已不再问，楚啸给我什么，我就接着什么，我知道这些是不属于我或者楚啸任何之一的，我所得到的一切都受惠于那个名为郝好的女人。我什么都没问楚啸，关于他为何逃婚，又为何回来都只字未提，我不问，他亦不说。只是对我很好，那眼神就如同父母对孩子的溺爱般深情，又饱含着深切的歉疚与怜惜。

　　我打电话给温彩，想诉说这戏剧般的遭遇，可我天马行空的妹妹显然没有认真在听。她沉溺在新晋的热恋之中，哪还管得他人死活。不过，她的爱情貌似是从一个叫柳烟的女人手中抢来的。那我的爱情呢？我从郝好手中夺来，又在她手中断送，最终以这种见不得光的方式瓜分。

　　你爱我吗？

　　楚啸修长的手指在我的背上暧昧又纯真的游/走，意味不明。我慢慢的睁开眼睛，一时无法适应这黑暗，也给我了片刻的冥想。等眼能视物了，我才转过身来，沉静的注视着他明亮的眸子，缓缓地说，

　　爱。

　　他的双臂猛然用力，紧紧搂着我的腰，吻上了我的双唇，之后，便在欲海之中浮沉。缠绵之中，楚啸似乎在不停地轻声呢喃，仔细听来，那不过是一个名字。

　　温宁，

　　温宁。

　　二、郝好

　　我知道郝好终有一天会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突然。

　　她像是在门口守候了很久，见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试探的问了一句，“请问，你是温宁吗？”

　　我在心底笑了，明明是来抓小三的原配却心虚的像个小三似的。

　　我请她进屋，问她喝点什么，“白开水，谢谢。”语气客气到近乎于谦卑的程度。我在心里摇了摇头，着实让人觉得困惑。在我倒水的同时，她也在一点一点的欣赏着房子里的装潢。夺人眼球的，当然是各种与楚啸的合照，那是我们还相爱时的习惯，如今也只有楚啸还在坚持了。像是要证明什么，又像是在掩饰什么，我早已无力考究。

　　将水杯递给她，我无不自然的坐在了她右手旁的沙发上，相反，她的脸上尽是莫名的尴尬和拘谨。她知道我在等她开口，于是，她便悠悠的开口了，唇形优美迷人的一字一句的轻声说，

　　“温小姐，我知道这可能很委屈你，但是，我无法生育，我无法给阿啸生一个我们的宝宝，所以我求您...”

　　原来如此，呵呵，原来，这就是楚啸回头找我的原因啊。

　　我不难过，一点都不难过，早就死掉的心又如何能感觉到痛呢，看我笑得多么自然。

　　“你不要说了，”我打断她唠唠叨叨的恳求，听得我烦得要死，“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件事情，你哥知道吗？”

　　她微微低下头，小声说，“我哥知道，他也同意了。我知道，温宁，我对不起你，我欠你的这辈子也还不清。”

　　他知道。

　　他也同意了。

　　虽然料想便是如此，可是心里仍是免不了一阵冰锥油煎之痛。我想，我终还是爱着这个男人，无论被他如何践踏如何轻薄，我终还是爱着他的。很低很低，低到了尘埃里，却没能开出花来。

　　“所以，你抢了我的丈夫之后，又想抢走我的孩子吗？”我平静的冷冷的看着她。

　　“我知道，是我跟阿啸不对，我们对不起你，我不介意你们在一起，真的，我知道你爱他。”

　　郝好急于劝解的模样真的让人觉得很可笑，凭什么所有人都要袒护你，为什么他们心里想的都是你？只要你好就行了吗，别人的死活就可以置之不理吗？凭什么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凭什么你这个爱情的剥削者如今却伪装成一个受害者来博人同情

　　所以，活该你生不了孩子，活该你这辈子都得忍受这种无子之苦！

　　三、重逢

　　或许，我已经习惯了遇见问题就逃避，我甚至连向楚啸求证此番说辞的真假与否的想法都没有，可能是因为我知道留在这里，也不会再遇到郝俊了。是的，留在这里却遇不见他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想，这次我走了，便再也不回来了。那些快乐的，痛苦的，冷漠的，麻木的，那些在我生命中占用了一段曾经的人，那些在某段曾经里粉墨登场又黯然退色的情节，那些我所已知或未知的一切，

　　都滚吧，滚得越远越好。我都不要了。

　　等我到停车场，有辆车的车灯朝我闪了两闪，灼目的光亮中，我看见了郝俊脸上那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我逃不过这个人了，在昏迷之前，我如是想。

　　我曾遐想过很多次与郝俊重逢的场景，为了能更加的接近他，我甚至不惜回到楚啸的身边。没错，我很期待郝俊得知我如今是他妹夫的情妇时会有怎样精彩的表情，他一定会气得想杀了我吧。可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境地，我自床上坐起身来，望着这陌生的房间那扇陌生的窗，回想起郝俊离开时那沉闷的阳光，我如同被他丢弃的烟蒂，细数着哑巴的美人鱼幻化出来的泡沫。

　　窗口的那人优雅而骄傲的向我走来，迷惑我的，依然是他逼人的美貌。

　　“郝好跟我说，有个人愿意为楚啸生下孩子，我想，借腹生子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他永远都是这样，居高临下地，势在必得地，轻蔑藐视的看着我。我不过是他手掌心里苟且的蝼蚁，我的生活不过是从他的指缝中偷来的，他想摧毁就摧毁，他想收回就收回。“可是，我万万没想到，那个人，是你。”

　　那是一声叹息，是伤感的，是失落的，是漫长的，也是寂寞的，是郝俊发出的。

　　他用他指节分明的细长的手指来遮住我的眼睛，我的睫毛在颤动，他沉默的感受着这从从手心而来，由心底而生的，瘙/痒。奇异的，我的感情得到了一个倾泻口，随着我的睫毛在郝俊的手心划出优美的弧线，以至于我紧闭的双唇以及紧握成拳的双手，都引起了颤抖的共鸣。

　　我在哭泣，为那声寂寞的叹息，为那指尖的温暖，为那曾失落的心。

　　“我一直在找你，一直都在，”他一动不动，像是保持着朝圣的姿态，他弯腰的弧度都异常的美丽，虔诚的祷告着诉说，“我知道我对你做过很混账的事情，但是我并不后悔，正是因为那些不愉快的曾经让我爱上你。”

　　我的眼睛倏地睁开了，他说他爱我，他说他爱我啊。

　　可是，那又如何？

　　曾几何时，当你揭开那层层密布的阴云，踏破了那千山万水，风轻云淡的来到我的面前。让我以为，我能够攀附着你，苟活。可是终究，所谓的命题，只是空洞中想象的珊瑚，五彩斑斓，不过都是由尸首堆砌而成的 。

　　四、对峙

　　我们僵持着，互不放过。

　　我已经不记得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了，以至于我觉得从郝俊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该是有多么的可笑，我甚至无法想象他口口声声说着爱我的同时又在酝酿怎生恶毒的惩罚。原来我是如此的害怕，害怕他不爱我，也害怕他爱我。

　　“你让我走吧。”终于，我打破了僵持，“你我之间，到此为止。”

　　“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要哭？”他的声音啊，他的声音啊，永远蛊惑着我那仅剩的苟延残喘的理性。“告诉我，告诉我你为何还留在这里？如果你不是爱我，你为何会在这里，告诉我。”

　　谁来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哭？

　　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先生，小姐和楚先生来了，在楼下等您。”

　　郝俊脸色一黯，用拇指轻轻拭去我的眼泪，淡淡一笑，“没想到你的楚啸来的这么快，我们下去吧。”

　　“哥，你跟温小姐...？”郝好神色诧异的看着我们，而楚啸死死地盯着郝俊搂着我的那只手，表情说不出的诡异，而这场低气压风暴的中心——郝俊，宛若不谙世事无辜的孩童，确切的说，应该是百无禁忌的无赖。

　　“诚然，”郝俊的眼睛不知是在看着郝好还是楚啸，但他还是童言无忌的宣布着，“我亲爱的妹妹，这是温宁，也是你未来的亲亲嫂子，来，打个招呼吧。”

　　包括我在内，除了郝俊好整以暇的看笑话之外，其他人都愣住了，感觉我又要晕倒了。

　　“不可能的，温宁是爱我的，郝俊，你休想得到她。”楚啸此刻像是发出挑战的雄狮，而郝俊那不屑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直在马戏团里打转的毛色破败的困兽之斗。

　　“阿啸...”

　　连我都替郝好觉得可怜了，眼前的境地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求而不得，得而不求。前一秒你才被全世界抛弃，后一秒你又被全世界捧起，生活简直就是坐过山车，刺激的让人作呕。

　　深潭里的小石头在争执的过程中一颗一颗的水落而石出，原来楚啸是想爱我才跟我又在一起并非为了生孩子，原来郝俊也爱我，所以不想我跟楚啸在一起。

　　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我问一旁的郝好，郝好则噙着眼泪沉默不语，突然地，就冲出门，跑了出去。如果说楚啸刚刚是中邪了，这个时候看起来才像是回魂了，他惨叫了一声，“郝好！”就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偌大的房子，就剩我跟高深莫测的郝俊，以及角落里莫名其妙的佣人，以及百废待兴的神经。

　　“这么快就演完了？”我似笑非笑的嗔道，“这么好的戏，我还没看够呢，就结束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绝对是我的知己。”他笑的邪肆，在我的额头印下一个吻。

　　只有天知道，我差点就又要以为你是真的爱我了。

　　五、LAST DANCE

　　诚如郝俊所料，楚啸沉浸在后悔和自责当中，为了安抚郝好的委屈，他断了与我所有的联系，郝俊又一次的牺牲了我，保全了他心爱的妹妹，兵不血刃。

　　一个人可以被伤几次？这真是一个让人心碎的计算题，最终也没有离开这个让人伤心的城市，因为我知道，留在这里也不会再遇见他了。

　　what u feel
　　when i dance with u.
　　can\'t be all real
　　cause my love is gong for u.

　　i know it hurts,
　　but what can i do
　　i know it hurts,
　　the lady hurts me too.

　　那些呢喃的你的名字，那些指尖的你的时光。我都不再爱。——2010年9月17日记

---

作者有话要说：　　艳遇这个故事还有个大长篇，后面会开坑。
姽婳连篇这个系列是我大学时写的随笔，无逻辑无文笔，感谢各位看到这里，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