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合集》茶仙

70、猫妖夜璇

　　“我可以让你去神女凰鎏的世界，”他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带着一种奇特的语调韵律，乍听间觉得奇怪别扭，却是越听越觉得被迷惑引诱，可他口中吐露的内容却宛若魔鬼的低语，再大的警惕之心都抵不过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甚至能让你将清华神君带走。”
　　“但是……”他压低了声线，惑人心弦的声音戛然而止。
　　“好，我同你交易。”因为夜璇他答应的干脆利落，没有一丝迟疑，截断了岚未尽的话语。
　　岚闻言勾起一个浅浅的笑，眼底浮现出几丝趣味，问：“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想要你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么？那有可能会是你不能承受的重量呢……”
　　“我想要见到宫契。”他的神色虔诚的令岚有些许的惊讶，但也是这样了，岚的生命是如此漫长，几乎接近永恒，他所闻所知所见，数不胜数的令人眼花缭乱。
　　那只白猫变成了一个少年。
　　有着美丽到令人痴迷的白色长发，有着剔透到令人惊艳的湛蓝眼瞳。
　　“那么，就如你所愿。”那喃喃的低语，如此缱绻醉人。
　　岚抬起了少年纤细的下颚，指尖摩挲着他殷红的唇角，那吻轻柔地落下……
　　有无数淡金色的符文漂浮在他们的身侧，旋转出美丽的弧度，缓缓地没入他冷清的黑眸，他澄澈的蓝眸。
　　“小猫，这将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旅程……”
　　在夜璇的记忆里，伴随着那悦耳的低语，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漆黑。
　　少年俯身拾起落在地上的发簪，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这是神君送给他的，可不能弄丢。
　　这般想着，他的目光便落在了那个被血色所浸染的身影之上。
　　宫契看着少年纤细的身影自宾客之中脱离，在一片静默之中，一步一步的向着他走来，木屐击地的“嗒嗒”声仿佛撞到了他的心弦之上。
　　莫名的，他就想起了很久以前第一次见到少年时的情形。
　　因着他向来是喜静的，所以清华神君的洞府总是会建在那些无人能入的大凶之地，以防止他人惊扰。
　　却是突然有一日，他蓦地有些心悸，便为自己卜了一卦，那卦象甚是奇怪，他有些不明所以，最后却还是随了本心，瞬息就到了那极寒之地。
　　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少年更加的夺目了。
　　那少年生得极美，肌肤细腻白皙，眼眸湛蓝澄澈，带着一片迷茫之色。
　　他的唇色很淡，似是因这寒冷而泛着青白，他蜷缩在一件宽大的袍子里，赤着的双脚裸露在外。
　　宫契的眼底划过一丝惊艳，像是没有想到，会在这般荒芜凶险的冰原之中见到如此绝美的精灵，让他的目光，竟舍不得离开少年片刻分毫。
　　缓过神后，他来到了那少年的身侧，温暖干燥的指尖，情不自禁的抚上了少年冰冷丝滑的洁白发丝。
　　他看见少年湛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看着他的目光满是懵懂迷茫，红润的唇瓣张了张，却只发出了几声意味不明的单音。
　　那声音小的像是猫叫一般，软软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甚是好听。
　　之后夜璇便成了清华神君的神侍，唯一的神侍。
　　在整个神界，甚至是其他几界也都多有耳闻，清华神君非常宠爱他的神侍。甚至有传言称，清华神君曾为了他的神侍夜璇，连禁地都硬闯过，遍体鳞伤却只是为了那少年的一个微笑。虽不知这其中有几分真假，但也足以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
　　而夜璇厌恶凰鎏，从不曾给他的神君倾慕的女子一个好脸色，也是所传甚广。最令人们津津乐道的，却是这凤凰神女凰鎏多次向清华神君或明或暗的要求惩罚夜璇，竟一次都没有被应允过。
　　人们总说，那夜璇一定是个比神女凰鎏还要标志的人物，但每每说到此处，却总是会带上一声叹息，轻轻摇首，道一句“只可惜，是个男儿身。”的感慨。

　　夜璇半跪在地上，白色的发丝铺散了一地。
　　他仰起头，神情认真，湛蓝色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宫契的面容。
　　“你想要复活神□□姬么？”他的音色很美，清脆悦耳的似是那丝竹之声。
　　宫契有些怔愣，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轻轻地摇首，他矮下了身，动作温柔的环住了少年纤细的腰肢。
　　“我怎么舍得，让你付出些什么。”他的声音柔软，语调柔和，微垂着的殷红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
　　“优姬她，到底也是不及你的。”他的指轻缓的摩挲着少年有些旖旎的眼尾，面带怜惜。
　　夜璇的脑海之中似是有什么炸响，那一瞬恍若亘古般的悠长徐缓，在他还不自知之前，他的双手已然捧住了宫契的面颊。
　　【以神像之名，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我愿将我所有奉献于你。】
　　他亲吻了他的唇。
　　感受着唇上柔软冰凉的触感，宫契在那一刻，就是有那样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他怀中的少年，亲吻着他的少年，将会永生永世，只属于他。
　　这个少年将自己献给了他。
　　不是这个世界那些或是复杂或是简单的天道见证，而是更为广袤的未知存在之中的奉献。
　　即使他是清心寡欲、高高在上的神君，也断是受不住这样的诱惑的。
　　只是，他到底是舍不得，舍不得这个他一直所宠爱的少年只能卑微的祈求他人垂怜，即使这个他人只是他自己也不行。
　　那么，夜璇，你将依旧只属于我一个人，但是，我要你做我的正君，唯一的正君。
　　【以神像之名，将汝之名，冠吾之姓。】
　　他伸出舌尖，吸允舔舐着少年甜蜜的唇瓣，撬开了少年本就没有闭得太紧的牙关，扫荡着他口腔里的每一处角落，勾缠着他的舌，带着一种想要将少年吞噬一样的迫切。
　　夜璇有些不知所措，他被动的接受着这个掠夺一样的吻，迷离了眼眸，有湿润的水汽泛起，波光潋滟。
　　宫契的眼底很暗，他轻啄着少年红肿的唇瓣，指尖暧昧的抹去了少年唇边的一抹银丝。
　　乌黑的法阵上鬼哭狼嚎，人脸争相恐后的想要挣脱，刺耳的声音扰乱着每个人的神魂，满是虚幻迷妄。
　　待这一切终于消弭，他们的身形早已消失在此。
　　这原本的命数，怕是在清华神君卜卦的那一刻开始，便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