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合集》茶仙

68、猫妖夜璇

　　“够了。”有一清冷的女声响起，只看见圣灵轻羽放下了酒杯，那茶金色的妖异重瞳淡漠的看了一眼舞杳，没有丝毫感情。
　　“本就是谣传，元后倒是有些过了。”
　　舞杳又端起桌上的金樽，对着神王和圣灵的方向遥遥一举，娇笑着道：“倒是妾身的不是了，妾身这就给二位赔罪。”
　　说着，就一饮而尽。
　　将金樽放下，舞杳低垂着眼帘，遮住了眼底的一片阴霾。

　　夜璇的记忆是空白的，当他睁开眼时，就如同一只初生的小兽，除了知道自己名叫夜璇之外，便干净的不染丝毫尘埃。
　　甚至，就连他行走的陌生土地，都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洁白风光。
　　夜璇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只是执拗的向前走着。他觉着自己应该是忘记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却又不知道自己是在寻找着什么。
　　于是，他只能继续迷茫的向前走着，饿了渴了便捧起一把雪，艳红的舌尖一下又一下的勾着晶莹剔透的雪花，不过片刻，便饱了。
　　在之后，他便见到了……宫契。
　　宫契。
　　他的舌尖上含着“宫契”二字，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这个名字，即使千遍万遍，最终说出口的也不过是“神君”二字罢了。
　　“说话的是圣灵轻羽么？”夜璇回过神来，确实下意识的垂下眼帘，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灰暗之色，“她……元后当年是她的妖宠……是不是？”他的嗓子莫名的有些干涩，手心甚至都沁出了汗水。
　　茶泽有些诧异的看向夜璇，语气莫名的欢快了几分，“小璇儿很厉害啊，这件事情都知道，姐姐我还以为你除了清华神君的事情之外，就什么都不关心不记忆呢！”
　　“所以，这件事是真的对么？”夜璇的面上倔强，眼底的光执拗而又压抑。
　　“是真的，怎么了么？”茶泽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她看向少年的目光之中带着明显的担忧之色。
　　“舞杳其实见过优姬很多次。”
　　“那是个雅致温婉的女子，她总是安静的跟在明泷的身后，恰到好处的从不惹人厌烦。”
　　“她也是如此的容易满足，只是明泷一句简单的问候，她的面上就会浮起羞怯的红晕，她的眼眸就会映出明媚的色彩。”
　　“那一天的舞杳，安静的蹲坐在轻羽的肩头，就那样看着，看着优姬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深情，步履坚定地步入了那片黑色漩涡。”
　　“粉身碎骨。”夜璇的目光空茫，像是复述一般的念着话本里的故事，“那之后的日子，舞杳总是会半夜惊醒，优姬身死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之中一次又一次的轮回重映。”
　　“当她终于摆脱了这可怕的梦魇之后，她已经成为了妖界高高在上的元后。”
　　“自然而然的，同轻羽签订的那份主仆契约也就断了。可是在舞杳的心底，她的主人永远都是轻羽。”
　　“可是这久违多年的梦魇却是再一次的找上了她。”
　　“轻羽爱上了明泷，她想做他的神后。”
　　“舞杳第一次违反了轻羽的意志，用妖界的一场大宴彻底绝了明泷和轻羽结合的可能。”
　　“泛着幽香的宽大纱帐之内，舞杳的神情痴迷，手中小心翼翼的梳理着那淡金色的顺直长发。这还是在那场宴上不欢而散之后她们第一次见面。”
　　往生镜上的波动愈来愈大，花的连个最基本的形状都看不清。
　　“‘舞杳，你逾越了。’冷漠的话语令舞杳手中的动作一顿。”
　　“她漫不经心的开口：‘难不成大人你还真的准备嫁给明泷？’”
　　“说着，她故意委屈了表情，凑到了轻羽的面前，‘大人怎么能做他人的侧君？’”
　　“‘我断是不能应允的！’她泪眼迷蒙，泫然欲泣，‘大人那么尊贵，怎么能委屈了你？’”
　　“轻羽没有回话，只是用那双茶金色的重瞳深深的看了舞杳一眼，漫不经心的不甚在意。”
　　“安静的服侍着轻羽，舞杳的心却是愈来愈冷。”
　　镜面归于平静，除去那些不为人知的心底思量，往生镜上的影像赫然同夜璇所复述的没有分毫差别。
　　“小璇儿？”茶泽的表情惊疑不定，瞳孔紧缩。
　　“我以为……”夜璇面上的茫然之色愈重，“那大概是我曾经闲暇时打发时间不知自哪里看的话本中的几页内容，不知为何便记了下来……”
　　他看向茶泽，“我还记得，魔皇身死，魔界大乱……”
　　话音未落，茶泽腰上系着的青竹玉佩一声脆响，断了开来。她的神色大惊，眉眼间瞬间迸发出的哀恸仿佛在无声的鸣泣。
　　茶泽的嘴唇颤抖着，她看着夜璇，竟是连话都说不利落，“魔皇身死……魔界大乱……小璇儿……”
　　“神王率兵攻打魔界，大胜，封印魔界入口，将此界流放三千世界夹缝之中……”夜璇下意识的接着之前未完的话，语落才意识到茶泽面上的惊惧与苍白。
　　“茶泽姐姐……”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有点疯癫的茶泽，轻声地唤着她。
　　这轻微的声响似是唤回了茶泽的神智，那双漆黑的眼瞳之中染上了刻骨铭心的恨意，在这一刻，她又成为了对外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璎珞上仙。
　　“小璇儿，别担心。”她的眼底终于浮现了几分暖意，“即便魔皇身死，我也不能让他的魔界消失。”
　　“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了。”茶泽勾起一抹浅笑，咸涩的泪水落在唇角，“傻哥哥，你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个祸水呢……”她喃喃自语，也不知在问着谁。

　　魔界魔皇莫水渊陨落，神魂俱灭。
　　这消息刚开始还是悄悄的流传，众人秘而不宣。
　　却不想神王明泷亲自开口，一句“魔皇已死”传遍了六界，举世皆惊。
　　自此，各种魑魅魍魉蠢蠢欲动，随即而来的诡秘心思也不知凡几。
　　更有甚者，满心的想要知道那能够杀死加冕者的方法，乱象将起。
　　仙界有九位上仙，自仙帝白若溪自囚于禁地之后，共掌仙界。
　　其中九位上仙之首，璎珞上仙，名茶泽，实力之强大被世人称之可与加冕者比肩，只稍逊一筹。
　　她却是常年闭关，甚少显露于人前。
　　这日，充斥着血腥阴暗的荒芜魔界，有玄光落下。
　　仙界璎珞上仙茶泽，自九天之上，降临地底，镇守魔界。
　　被尊称为新任魔皇。
　　自新任魔皇上任之后，镇压住了各种魑魅魍魉，如此又平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