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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孟花熙的情绪虽然被小东和胖师傅感染得激情澎湃,但以往发工钱,都没她的份的。倒不是陈婶、或者其他人苛责了她,大家待她都是很好,说到底,这客栈是孟厨神留给他唯一的宝贝疙瘩的,她孟花熙才是这客栈的一店之主,赚来的钱,她拿大头。

      但前几年孟花熙年纪太小,陈婶担心给她钱给多了,她拿着不知道花,反而被别人惦记上了,于是便代替孟花熙将这些钱收着。

      陈婶温柔地看向孟花熙,伸手顺了顺她又黑又长的辫子,轻声细语道:“这个月我们能赚这么多钱,我们花熙才是一大功臣。花熙今年也十六了,十六岁已经是个大姑娘。”

      “那是,”小东插嘴道:“陈婶十六岁的时候,都当寡妇了。”

      “……”

      “噗嗤。”胖师傅喷了一口水,他擦着嘴角,尴尬道:“不好意思,没忍住。”

      陈婶狠狠剜了小东一眼,继续说道:“我专门在钱庄里给存着银票,这些钱这么多年积攒下来,已经够在闹市区买一间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了,今天我瞧这日子好,将这些钱全部交给你。”

      “嗯?”孟花熙微愣,手里拿着个陈婶给她的银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婶儿,您给我这么多钱干嘛啊?”

      陈婶像看小孩子一样看着孟花熙,好笑道:“花熙,你就没什么很想要的?”

      “嗯……”孟花熙托着腮,好好想了想,道:“我想进一批厨具,胖师傅的刀太大了,我实在用不来。”

      “这有什么问题?”陈婶笑道:“你早跟我说一声,我明天就去给你请铁匠打一对。”

      “还有呢?”陈婶循循善诱道。

      “再,再就……”孟花熙绞尽脑汁地狠狠想了想,最后说:“还想将马鹏休整一下。好几位客人都抱怨,说马鹏漏雨,他们的马睡不踏实。”

      小东默默翻了个白眼,道:“马鹏有什么好修的,里面哪儿还有什么马?唯一一匹不就是楼上那位爷的么?

      陈婶抚了抚太阳穴,继续循循善诱道:“这也是小事,你就,你就没有别的想要的,比如……”

      “比如?”,孟花熙依然一头雾水。

      陈婶无言以对,孟花熙这丫头,干什么都比别人晚上一拍,会笑比别人晚,会爬比别人晚,会说话比别人晚,对于少女情窦初开的心事,也比人晚。孟花熙一心钻在厨艺里,虽然不得进展,却始终一心一意,别的小姑娘已经开始用胭脂水粉,她却总将头发束在头顶,穿着束袖的短袍,没一点女孩子的娇气。孟花熙不着急,陈婶可急,她还想这客栈里早点多个大胖小子。

      孟花熙迟钝得还没反应过来,但人精似的小东早已明白了陈婶的用意,他一脚翘在椅子上,低着头认认真真检查着手里的每枚银子,放在嘴边吹起听响儿。他笑嘻嘻地对孟花熙道:“哎呀,陈婶就是想说,你现在有钱了,赶紧买点好看的衣服将自己拾掇一下,瞧瞧你,总在穿着旧衣服往厨房里钻,这谁喜欢?”

      小东这么一说,立刻引起来公愤,胖师傅和陈婶一人拧上小东的一只耳朵,对着他大吼道:“一张臭嘴!我们花熙哪儿不好了,多水灵,漂亮着呢!”

      “就是就是,”胖师傅也欢喜孟花熙,都是从小看到大的,看着孟花熙怎么从一个巴掌大的小娃娃长成窈窕少女,胖师傅也怎么看孟花熙怎么好看,打心里觉得咱们花熙是这条街最赏心悦目的一枝花,“咱们花熙可是名副其实地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瞧瞧你臭小子脑门上那几根鸡毛吧!跟鸡毛掸子似的。”

      “那不是鸡毛,”小东爱漂亮,极其关注自脑门上的那几根发丝,每日从左边竖到右边,又从右边梳到左边,这么漂亮的毛,怎么能说是鸡毛呢?小东声嘶力竭地申辩道,“你们一点品味都没有!”

      孟花熙一会儿被小东损,一会儿又被陈婶和胖师傅夸到天上,她也不知到底该听谁的。她懵懵懂懂,并不太明白为什么穿着短袍往厨房里钻有什么不对,但小东那句“这谁喜欢?”却令她撇了撇嘴,像吃饭的时候被石子儿咯着了,哽在心上。

      *

      李修平去的地方的确不远,他带着暗卫荣飞去见魏炎。

      那是一间隐蔽的小楼,那小楼共三层,第一层是一间书轩,卖小报和奇闻异志,在一片杂书里,藏了几本孔孟书。李修平由一梳羊角辫的小姑娘引着,上了楼梯,来到顶楼的房间里。

      檀香熏过的房间里,盖不住隐隐约约的药味。已是开春后的四月天,屋内屋外温暖舒适,但房内始终燃烧着不曾熄灭的炭火。

      一名男子形容枯槁地倚在床榻上,他面白如玉,眉毛和睫毛颜色浅淡,毛发的根部呈现出浅白色。他的肩上披着一条厚重的黑色毛毡,骨骼嶙峋的手放在被缘上,抓着一本只过之说。那人李修平来见他,一阵剧烈的咳嗽,慌忙要从床榻上起身向李修平行礼。

      李修平抬了抬手,手指握上那人白骨似的手腕,轻而易举地将这个举动制止住了。他亲自牵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道:“躺着吧,莫为了行个礼,倒将自己半条命给折了。”

      魏炎苦涩地笑了笑,道:“半条命已经没了。”短短的一句话,再次激得他猛烈咳嗽起来。

      这一次,李修平发现魏炎在咳嗽的时候,他喉咙的地方出现了一枚肿块。李修平眉心一跳,道:“大夫怎么说?”

      魏炎笑道:“看天意,若是运气好,活个十天半个月,若是运气一般,拖上三年五载,若是运气差极,大概要耗上几十年……”

      李修平始终记得第一次见魏炎。当年的魏少卿,堂堂一探花郎一身锦罗绸缎,骑黑色高头大马,春风得意,一日看尽满城桃花。那神采飞扬的模样,怎么也无法和现在病恹恹瘫在床榻上,不断咳嗽吠喘的人联系在一起。

      李修平正要开口说点他并不擅长,也不熟悉的,宽慰的话,却猛地瞥见魏炎喉咙的部位有一圈红肿,那肿块像一条赤色的毒蛇,将他的脖颈环绕起来,这一块红肿对他的咽喉和声道造成了压迫,导致他无法吞咽,每一次喘息都引起剧痛,说话时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只鼓风扇。

      “怎么搞的?”

      顺着李修平目光,魏炎立刻明了他问的是什么。魏炎微微一笑,道:“不碍事。”

      “地牢里的人搞的?”李修平追问到。人的脖子上始终被套着这样的玩意儿,又怎么会不碍事?“不……”李修平说完紧接着猛地摇了摇头,自己推翻了自己的推论,地牢里的人手段毒辣,但他们用的都是直接让人皮开肉绽在招式,用毒,这并不符合地他们的习惯。

      魏炎微微一笑,道:“想要我命的人很多,谁知道是谁干的。”他猛烈地咳嗽了几声,那羊角辫的小丫鬟往他嘴边递过了一杯子润润唇的热茶。

      “贵妃娘娘……”当魏炎终于能够再次出声的时候,他问出了他最想问的名字,“贵妃娘娘可好。”

      李修平眼皮轻颤,只觉那立于雪地之间的寒气又回来了,那寒气像一条阴冷的毒蛇,顺着他的背、他的肩膀,他的脊骨攀岩而上,直到钻进他的头颅里令他浑身颤抖。

      “葬在了太陵。”他说。

      房间立刻陷入了沉默,只有烧得通红的炭火中,火舌跳动的声音。原来当悲痛的消息偶然听闻时,人最直接的反应是麻木得毫无感觉。

      魏炎没有咳嗽,也没有喘息,他倚在床沿上的身体努力向李修平前倾,那孱弱的身体险些从床榻上滚落下来,李修平慌忙伸手搀扶,手指碰在了被褥下尖锐的骨骼上,那骨骼外仅有一层单薄的皮肉,硬得割手,魏炎迫切地对他说道:“殿下此次孤身来,是想知道什么?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修平一时千言万语涌上了心头,他本有太多疑问,他是那么迫切地想知道那日雪地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一桩“云台疑案”牵连近百人,这些他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被翻来覆去揉烂了,揉碎了的问话,在看见魏炎这副残躯后,再也问不出口。他顿了又顿,将手收了回去,道:“今日我只是来看看你,你且休息,我改日再来。”

      “殿下要在这儿待许久?”魏炎困惑地看着李修平,又说:“这地方偏,总不比京城方便。”

      李修平也被问住了,古有乐不思蜀,他想他大概是乐不思京。
      这地方不仅偏,还小,仅仅只有巴掌大,周围被郁郁葱葱的高山包围,山外流着一条由千年雪山融化形成的宽大的河水,这条河水再之外是蛮横而凶悍的外族。除了客栈屋顶上日日可见的大河落日的美景之外,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入他的法眼。但偏偏如此,他却就是不想走。

      “再过上几日,”李修平收起思绪,道:“等我收集齐证据,待我二哥放松了警惕,我便回去。”

      小丫鬟护送李修平离开,魏炎在身后轻声道:“恭祝殿下万事顺意……”

  •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走一下17的剧情,谢谢O(∩_∩)O
    ————
    花花的厨艺以后会非常非常的高,
    为什么呢?
    因为就好比一个瞎了的人,听觉会比其他人更厉害,
    花花没有味觉,这让她在其他方面比常人更敏感,
    于是当她找回自己的味觉后(没错,她会找回来哒!),综合指数自然就爆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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