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不相离》子盈

38、清河王之死

　　胡太后喜好佛法，下令全国每个州都要修建五层的佛塔，耗费了大量的民财。我们的洛阳的达官贵族都兴建豪华寺庙为荣，底下的官员也纷纷效仿。寺庙僧人之多，导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减少了很多。国库愈见亏空，胡太后对于僧人和官员赏赐非常豪爽，但是这种恩惠没有给到百姓的身上。

　　任城王元澄上表劝说：“梁国萧衍长期觊觎着我们，可现在国家国库亏空，建议让部分僧人回去种田。”太后没有采纳。任城王继续上书说：“先帝在世时就开始修建的供太学生读书的明堂，到现在也没有建成。10多年过去了，请太后暂缓寺庙修建，先修建明堂。”太后也没有采纳。

　　清河王元怿劝说太后：“朝廷自上而下大建寺庙实在是荒废了大量钱财，太后应早日把明堂、太学完工，使祖宗有享受祭祀之期，百姓可以知晓更多的礼乐。”太后准，但明堂和太学仍然不能建成。

　　中书舍人杨昱上奏扬州刺史李崇用五辆车装载财物，相州刺史杨钧制作银制餐具，贿赂给胡太后的妹夫元叉。胡太后招来元叉夫妇，哭泣着责备他们，元叉因此怨恨杨昱。

　　正逢瀛洲人刘宣明反叛，元叉便指人诬告杨昱藏匿刘宣明，并且说：“杨昱的父亲定州刺史杨椿、叔父华州刺史杨津，曾经一起给刘宣明送了三百件兵器，图谋造反。”清河王元怿查明事实的真相，才免了杨昱之死，而元叉因此更加忌恨清河王。也只有清和王在朝廷上能对其有所约束。侍中元叉是胡太后的妹夫，在门下省兼管禁卫之兵，他依仗太后对他的宠信，骄傲放肆，穷奢极欲，元怿常常按法律制裁他，因此元叉非常怨恨元怿。

　　卫将军刘腾的权势在朝廷内外也很大，吏部为了讨刘腾的欢心，奏请任命刘腾的弟弟为郡太守，但是他的弟弟无论是才能和资历都不够格，元怿便压了下来，不肯上奏，因此刘腾也怨恨他。

　　元叉就和刘腾密谋，重金孝明帝宫中的太监黄门，诬告清河王元怿贿赂他，让他毒死皇上。孝明帝原本对于母后和清河王的风月之事不满，就相信了黄门的诬陷。

　　这一天，胡太后还在嘉福殿，没有到前殿来，元叉侍奉皇帝来到显阳殿，宦官刘腾关闭了永巷门，胡太后不能出来。元怿入宫后，在含章殿后遇上了元叉，元叉厉声喝止，不许元怿进入。

　　元怿责问道：“你想造反吗！”

　　元叉冷笑着说：“我不造反，我想抓有谋逆之心的人！”于是令武士们拿下元怿。

　　刘腾伪称皇上的命令于半夜时分杀掉了元怿。然后又伪造胡太后的旨令，说她自己生病了，要将政权交还给孝明帝。

　　他们把胡太后囚禁在北宫的宣光殿，宫门昼夜都关闭着，内外隔绝。刘腾自己掌管着钥匙，连孝明帝都不能探视，只允许递送食物。

　　胡太后忍饥受寒四年，她常常叹息道：“养虎却被虎咬死，说的就是我呀！”

　　元叉派中常侍贾粲陪侍孝明帝读书，暗中命令他提防监视孝明帝的行动。把皇上的陪读元子攸赶回家中，他自己与刘腾一同辅政，元叉和刘腾内外专权，相互勾结，元叉专管来自于朝廷之外的攻击，刘腾负责对朝廷内部的监视。他们常常在殿中值勤，一同决定赏罚，政事无论大小，都由他们两人决定。他们二人威震朝廷内外，以致百官个个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

　　朝野之人听到元怿的死讯，莫不痛心疾首。相州刺史元熙是北魏著名将领元英（其父南安王拓跋桢）的儿子，他和弟弟元略、元篡都得到过元怿的厚待，听到元怿的死讯后，马上在邺城起兵。并且上书给孝明帝要求杀掉元叉和刘腾，元篡逃到了邺城参与起兵。兵败后，元叉斩杀了元熙。

　　元熙继承其父元英的风骨，临死时，给老朋友写信说：“我和弟弟都蒙受皇太后的知遇之恩，哥哥镇守大州，弟弟在宫内服侍。现在皇太后被废置在北宫，太傅清河王又横遭杀害，圣上年幼，一个人在前殿任人摆布。圣上如此，我等也无法保全自己，因此率军想在全国伸张正义。但我智力短浅，不但贼人未除，反而身陷囹圄，上对朝廷有愧，下对知己无颜。希望众多友人，为国为身，以自己的名节自励！”

　　元熙的首级被送到了洛阳，他的亲戚朋友都不敢去看，只有从前的骁骑将军刁整收藏了他的尸身。中书舍人杨昱被囚送到邺城，审问拷打了一百多天，才释放。

　　元熙的弟弟元略逃奔到故人司马始宾的家中，司马始宾同元略用芦苇扎成筏子在夜间渡过孟津，投靠西河太守刁双，在那里藏了一年多。当时悬赏通缉元略，风声很紧，元略很害怕，请求把他送出国境。刁双派侄子刁昌送元略渡过长江，于是元略投靠了梁朝，梁武帝封他为中山王。

　　清河王之死，天下沸腾，民怨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