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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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晚上，阿特米西亚没有来。
巴恩斯夫妇有点尴尬，但实际上赖在房子里不走的康斯坦丁更尴尬。不过好在夜晚很快降临，在他和恐怖片标准反派打了几架之后——康斯坦丁激烈驱魔的同时巴恩斯夫妇坐在沙发上嗑瓜子——他的留宿就成了理所应当。
虽然本来也就应该这样。
第二个白天，一切都不正常。
筋疲力尽的康斯坦丁一天一夜不曾合眼，而本应该深受鬼屋侵扰的房主夫妇二人安稳平和，正常的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深深的看了眼这对古怪夫妻，就又转过身去继续他手头的事情。
厨房里，巴恩斯夫人，也就是那个叫佩里的女人正准备着炖菜的配料，手里是一把样式古朴好像是工艺品的匕首哒哒哒的切着菜。
客厅，是昨天晚上被鬼甩飞的乱七八糟家具，看起来就像是二战时期的某个战场。巴恩斯先生正在复原它们的位置，顺便修理那些看起来还好的家具。虽然任谁都清楚只要天一黑一切努力都会白费，可尽管如此，他仍在做这些无用功，就像是他对这样表象的安稳平和有着某种深切的执念。
某种执念。
某种对片刻安稳生活的执念。
“亲爱的能帮我去地下室拿点面粉吗？”
佩里从厨房探出头来，话尾还带着点玩笑的意味。
“小心别把命留在那里。”
康斯坦丁从一堆碎木片里抬起头，他可不觉得这是个什么有趣的玩笑。
当然，前提得是这对夫妻的确是正常夫妻。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一直不苟言笑的巴恩斯先生居然冲着他妻子的方向笑了笑。他目光笔直越过稍稍有点多余的康斯坦丁，脸上是除去目前为止见到的面无表情以外的第二种样子。
康斯坦丁缓缓收回目光，依旧保持着坐在碎木头堆里一动不动的姿势。
“别见怪。”佩里从厨房里走出来，一手扶着腰。“我丈夫最近太紧张了，你知道的，自从我怀孕以后，尤其是还遇到这样糟心的事情——”
话音未落，她被一把不知道哪出来的椅子绊了一跤，还好她反应够快扶住案台才没有摔倒。
康斯坦丁原本下意思要站起来去帮忙，可看她没什么事的样子就又坐了回去。
但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这把突然出现的椅子上，佩里伸手想要去拉它，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椅子自己快速移动到了一个她够不到的距离。
康斯坦丁反应迅速站起身，可佩里拦住了他。
她一只手挡在他身前，同时一步走到那把椅子旁边并迅速抓住了它。
椅子在挣扎，但在场的人都明白这并不是椅子的错。
佩里突然笑了一声，然后抬起手恶狠狠的把椅子甩向墙壁。
只一下，椅子就成了碎片。
“就是这样糟心。”说完，她转身看向康斯坦丁。
“是吗。”他看了眼被摔碎的椅子，又看向佩里。
“可你们看起来并不为此感到焦虑……又或者是最常见的，恐慌。”
“我们应该恐慌吗？”她好像没理解似的，顿了顿又答道。
“其实我一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见了鬼就要吱哇乱叫喊破喉咙。的确，那些血淋淋的东西我是害怕，可是这件屋子里的东西其实说起来也不过如此。不就是搞搞破坏或者突然出来吓人一跳吗？我只要反应够快或者干脆不理不就行了？还有就是晚上搞些什么东西腾空飞起……说实在的，我觉得他们很没有想象力。”
很没有想象力。
康斯坦丁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说鬼没有想象力，他倒是第一次——
不，他又想起来阿特米西亚了。
“既然你并不觉得恐慌那又为什么找人驱鬼？”
“因为我们俩不能随时随地打怪啊。”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更何况还有个孩子。康斯坦丁先生，也许您见过电影里的史密斯夫妇一路打怪升级，但您见过拖家带口找工作奶孩子住鬼屋斗恶魔的史密斯夫妇吗？”
“……”
于是他转过身去继续坐回他的碎木片堆里，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地下室传来咚的一声巨响，佩里立刻去看，却只见一个额头上红肿了一大块的巴恩斯先生慢吞吞的走上来。
“没怎么。”他这样对来看情况的妻子说。“抱着面粉没空出手来，就被打了一下。”
“然后呢？”
“趁它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我的时候，我打回去了。”
巴恩斯先生如是言。
“听声音，如果它有骨头也该碎了。”
康斯坦丁：……
“好吧，但我不得不给它们点教训。”佩里摸了摸丈夫额头上的伤后走到地下室门口。
“算了吧……”
“不行！”
地下室的门敞开着，里面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仔细听，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的低语。
康斯坦丁瞥了眼他们两个，然后，他怔住了。
佩里不知从哪掏出把匕首来，似乎就是刚才用来切菜那把。她把刀刃抵在指尖，轻轻划过——
重点当然不在于那把匕首，虽然从他第一眼看到那匕首就觉得也值得仔细思考。
重点在于，佩里割破了自己的皮肤，血顺着指尖一点点抹在墙上，零星几滴又被甩进黑暗的地下室。
低语停止了，转而变成一阵短暂的不明哀嚎。下一秒，地下室彻底安静。
所以，如果自己没记错，阿特米西亚曾经说过用血代替繁杂魔法，那是巫师的小伎俩。
……所以，这就是她能找到阿特米西亚的理由？
“你对神魔学很熟悉？”
康斯坦丁走过来想要握住她的手腕仔细观察，却被她丈夫攥住了手臂。
力气之大，他竟动弹不得。
冷冽的目光投过来，而康斯坦丁毫不退让的回视。
“你们以为我是为那一点酬金才来的？”
“你为什么而来我们并不关心。”巴恩斯戴着手套的左手依旧没有松开的意思。
“重要的是你能给我们解决这个鬼屋。而你的任务也也只是解决这个鬼屋。”
“放轻松，两位。”
佩里一边裹着流血的手指一边轻轻把手搭在她丈夫手臂上。
于是他就松开了手。
“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着急吗，康斯坦丁先生。”虽然嘴上这样问，可她看起来并没有半点缓和的意思。
“我对神魔学也只是最浅层的了解而已。怎么，你接下来要做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
他举起一块地板碎片，木质的断条上刻着几个不清不楚的字母。
“因为这间房子的恶灵早在九十年代就被封印了，它本来不该再出这种事。”
说完，他又拿出另一块地板碎片来，把两块放在一起，上面就合成了个词。
巴恩斯先生在看清那个词后脸色一变。
康斯坦丁继续说到。
“昨晚的游魂，他们短暂出现并不算什么重要角色。可他们在掀起地板之后留下来这个词——winter。巴恩斯夫妇，你们还想知道那些游魂留下的另外几个词吗——”
“我们并不在意这些无聊鬼留过什么句子。”佩里说。“而且康斯坦丁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们雇你来是抓鬼而不是来追查我们的。”
空气中隐隐的火药味，巴恩斯夫妇和康斯坦丁双方都是一副下一秒就要打起来的样子。
此刻，街道没有车声没有鸟叫，甚至就连鬼屋都应景的正常的不得了。
“当然。”
康斯坦丁突然冷笑一声，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打火机点燃烟卷，他深深吸了一口。
“先生，这里还有位孕妇——”
“你们住进了一栋本不该是鬼屋的房子。”他突然打断了佩里的话。
“难道你们就不觉得这是你们的问题？”
“……我们会有什么问题。”
佩里瞥了眼自己的丈夫，眼神下意识慌乱了一瞬。
可这一瞬的表情，在场的两位都没有错过。
“你真的不知道么。”康斯坦丁又问，他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火苗跃动着在他指间四处闪躲。
“1997年，哈瑞斯维尔鬼屋的恶灵被封印。这里的恶灵已经被困二十多年了，他们因为饥饿而无力伤人，但你们一搬进来就给他们喂饱了——”
“我们没有！”佩里吓了一跳。
“难道你不知道你们身边一直跟着一群幽灵吗！”
她不说话了。
而康斯坦丁接连质问。
“你们身边一直跟着一群带着怨念的幽灵，自从你们来到这栋房子，那些幽灵感应到这里的地狱气息就一个一个的出现。结果却是他们全都被喂了这里的恶魔！是你们的到来唤醒了那些被封印在这里的恶魔，也许你丈夫不知道，可是女巫小姐，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
门铃响。
叮咚叮咚的声音打断了康斯坦丁的质问，屋子安静下来，只听得见佩里沉重的呼吸声。
佩里完全怔住了，她大喘着气站在原地，似乎是正在好好消化这一事实。
没错，她知道他们背负着怎样的过去，可她没想过他们会间接唤醒这样一栋吃人的房子——
门铃又响。
“去开门吧，佩里。”
她丈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和的语气在这样的环境下分外突兀。
“巴……”她似乎是要说些什么，但她看了眼康斯坦丁，又什么都没说。
于是她走到门口，整理出一副合适的表情，拉开大门——
*
“你就是雇主巴恩斯夫人吧。”
站在门口的黑发女人这样说到。
“我是阿特米西亚·柯里昂，抱歉来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0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