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三步曲Ⅰ·百里硝烟/ Balefire》無**光

53、第 53 章

　　临近的纷争，血腥的气息似乎已在林间狂肆地晕染，暗然间激荡。
　　惊雀纷飞，摇晃着光影。投落下了惶恐在窗外的杂草中疯狂地生长。鸣叫也似惊悸。
　　瑟冥那只是兀自地笑，欣然地倾听隐匿雀鸣中异样的声响，枯败的焦黄被践踏而过，撩动着人心。久违的杀戳。
　　暗影中沉眠的人儿却似未被惊扰般地紧闭着双目，呼吸平缓得像没有了起伏。
　　忍不住地伸手探去，撩过指间的游丝有着冰凉的气息，也不知是沉眠亦或者已陷入了昏迷。
　　如若这般昏迷，还醒得过来吗？
　　突然窜跳的思虑，蓦然而起的焦躁掩覆了嘴角沉迷般的轻笑，几乎就要按捺不住狂肆的心跳，凶残的想要唤醒他沉眠的神思。
　　俯下了身，却见那苍白得让人心悸的面容，眉宇间淡去了那份痛，只是一径的沉寂。
　　残败的躯体刺痛着眼，颓然间凝住了手，竟是不忍碰触。
　　也许飘零的神思会就此远去，但至少，此刻，呼吸尚存。
　　就任他如此的沉眠吧。最后的纷争，百日未尽的硝烟早已浓烈得淹覆了所有，还有什么结局值得祈盼？
　　只有体内躁动的血液还在肆意地流淌，却似乎缺失了那份亢奋已久的激荡。
　　必须要狂肆的杀戳，在那份躁动也一并地平熄前。
　　一手抓过搁置暗影中的兵刃，便是遂然地起身。未及迈步，一抹冰凉却牵制住了手腕。
　　诧异地回身，落入眼目的却是那沉静如水的双眸，冷然地凝视，一如记忆中那久远的一幕——初见的那一刻，只是那一眼，便激起了这无止无休的征服的仇恨。
　　再一次地凝视，仿佛错乱了时空。
　　释忆蓦然松开了牵制的手，无力地垂落。“想就这样把我的处决权交到他们手上吗？“
　　淡漠的语音难掩虚弱地叩动着神思，恍然间回神，他竟没有陷入沉眠的境地，是在苦苦地支撑吗？
　　瑟冥那突兀地笑，俯身而下，将那纤弱的躯体囚禁在了双手之间，居高临下，任凶兽般狂暴的气息纠缠他微弱的呼吸。“怎么，还想观看最后的战局吗？”
　　释忆无力地摇头，一抹惨淡的笑意在失色的唇角轻浮而过，“我已经看到结果了。”缓缓地伸出唯独余力残存的右手，轻抵瑟冥那坚实的胸膛，那跳动着的争战过后的死寂在两人间震荡，无声地弥漫。而那嗜战的英灵也终将随同这残喘的呼吸被一并的埋没。
　　狂躁的气息肆虐而起，瑟冥那倏地抽离了身体，阴冷地盯视。
　　“我们之间，该有一个结束了。”承受那尖锐的视线，释忆只是黯然地低语，像是用尽了力气，再也无力地垂落下了手臂。
　　“是该有个结束了。”喃喃而语，瑟冥那嘴角滑过一丝残虐的笑意，伸手扼住了他纤细的脖颈。指间传来了微弱的脉动，被一点点地扼止。“就如你所愿。”
　　释忆平静地相对，映入眼眸的笑意却一点点地焕散，只剩下施暴者眼中那无底的深邃，一点一滴地沦落……
　　落入了那个久远的梦境。梦里硝烟四起，梦里烽火连天，梦里的人带着残忍的笑意，梦里的自己灰飞烟灭……
　　扼止了最后的一息，碎裂的声响无比清晰地震荡在荒废的屋宇之间，震击着两个人的心脉。
　　终于放松的颈脉，翻涌而上的热流也带着冰寒的气息，乍现满目绚丽的鲜红，颓然地零落。闭眼的瞬间，占据脑海的却是瑟冥那挥之不去的面容……
　　一滴晶莹暗然垂落眼角，映入了施暴者的眼目，第一次发现，那种透明的光泽竟是如此强烈地牵引着神思，绚丽得比滴落唇角的那抹殷红更加的刺目。不忍去看。
　　伸手轻拭那滑落的沁凉，触及的瞬间，湮灭了胸中仅存的狂躁。
　　燎烧百里的硝烟，厚重的烟幕早已淹覆了所有。而燃尽后的虚靡，究竟还有什么能够归复？
　　轻笑扬起，而阴冷不再，空洞地凭吊最后的残局，孰胜孰败？只是轻搂过那冰冷的躯体，抱入胸怀，看那焚烧而至的火光映染他苍白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