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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1 ...

  •   从东市回鸿福客栈的路上,迟暮思索半晌,还是没把一个问题想明白,于是侧过头问周绮:“为什么你见了那块玉佩,就说那书生凶多吉少?就算他现在还下落不明,单凭一块玉佩,也不该如此笃定吧?”

      周绮没答话,甚至也没看她,视线兀自落到前方:“前面那家店的面食不错,你想尝尝吗?”

      迟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好啊。”

      离开了东市,就没再见到衣着华丽的富贵闲人,街边的铺面也都变成了平民经营的小店。这家面馆店面狭小,食客却不少,因为店内坐不下,只能支了个棚子,将几张桌椅摆到店门外。

      此时时近正午,正是歇息用饭的时间,店内店外都坐满了人,店小二飞奔来去,掌勺的厨师正忙得不可开交。恰好门口空了张小桌,两人便坐下来点了两碗面。

      周绮要了碗热水,从桌上筷筒里抽了两双竹筷,在碗中烫了烫,递了一双给迟暮。见她动作不徐不疾,一时半会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迟暮也不想表现得心急又好奇,只好转头看那个正在忙活的厨师。

      那厨师就在门口搭起的棚下,面前两口大锅,身边一张摆了七八个小碗的长桌,锅底的火苗熊熊地往上蹿。他拿一双长筷在锅里搅了搅,然后转身抄了个大碗,从身边那张长桌上的碗里依次舀入调料和小菜,再将长筷一卷,把面条从锅里捞出,迅速放进碗里,最后从另一口锅中舀了勺汤汁,一碗煮好的面放在长桌边上,又回头继续煮下一碗。店小二看见了,立刻跑过来端碗,一边吆喝着一边将热气滚滚的汤面送到客人桌上。

      这一来一去,配合得也是迅捷又利落,两碗面很快就端上桌来,腾腾白气中有鲜香扑鼻,面汤上堆着葱花小菜,看着就十分诱人。

      周绮没急着吃,只是拿筷子在碗里搅了搅,看着迟暮已经尝了一口,才慢慢地说:“我小时候,一直觉得那个地方应该死过人。”

      “月老庙?”迟暮诧异地反问,又觉得她这句话说得含糊其辞、颇有深意,“‘应该死过人’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周绮低头挑了些面,在筷子上卷了卷,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当时天色太暗了,我又是半夜惊醒,也不知道我看见的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我做了一个噩梦。”

      “好几年以前,应该是我十四或者十五岁的时候,我从城外回来,不巧刚赶上宵禁,城门关了进不去,附近又没有驿站旅店,就只能留宿在那座月老庙里。那座庙一到晚上就没什么人来,没有香客,也见不到住持僧人,我从前也在那留宿过,没出过什么事,”

      “但是那天晚上很反常,月老像前本该一直点着灯的,我到的时候不过刚过宵禁,庙里竟连一盏灯都没有亮。当时我以为只是守夜的人一时疏忽,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就和以前一样,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坐下来休息。”

      “我靠着墙睡到半夜,忽然听见一声奇怪的喊叫,像是乌鸦的嘶鸣。我被那声音惊醒了,但再细听的时候,它就已经消失了。我觉得应该是有乌鸦掠过屋檐,正想继续睡,后院突然传来一阵古怪的声响,我说不清那是什么,于是起身过去看。”

      说到这里,周绮忽然停下来,看了眼卷在筷子上、已经凉透了的面,又看向一直听她说话,没怎么吃东西的迟暮:“别着急,你先吃一点。”

      迟暮只好低头喝了口汤,她这才不急不缓地叙述道:“我越往后院走,那古怪的声音就越来越大,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所以也不敢靠近,连后门也不敢出,只能站在门后往那边看。”

      “当时月色很暗,那株藤树又是遮天蔽日的,树下就更暗了,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我看见那口井边有一个背对我的人,穿僧人的衣袍,弯着腰,手中好像攥着一段绳索,看他的动作,应该是在从井里把什么东西往上拽。我听见的声音,应该就是那东西摩擦井璧的时候发出来的。”

      虽然周围人声嘈杂,但她还是压低了声音:“他很快就把那东西拽上来了,那是一个死人,腰上被套了一个绳结,披头散发,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然后他转过身,把那具死尸拎起来,这个动作掀起了他的衣袍,我看见他——”

      周绮迟疑了一下,看着卷在竹筷上的面条,轻声说:“我看见他的衣袍下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具白骨而已。”

      这猝不及防的结局惊得迟暮手一抖,勺子砸进碗里,溅出一点水花来。周绮搁下筷子,伸手帮她把差点淹没在面汤里的勺子捡起来,靠在面碗边沿:“别一惊一乍的,刚刚让你多吃点,你怎么不吃?”

      “……你讲个鬼故事,让我怎么吃?”迟暮叹了口气,“你确定你真的看到了吗?骷髅会穿僧人的衣服,还从井里拖出来一具尸体,我还以为我只能在话本里看到。”

      “我说的确实是我看见的,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个噩梦。而且当时天色很暗,也可能是我不太清醒,所以看错了——不过,我去过那座月老庙很多次,没有一次见过那个住持僧人,只要是有香客在的时候,连一个看顾香火的人都没有。”周绮在碗里拌了拌,重新挑了些面的竹筷上,“我一直记得这件事,虽然没有什么办法能证明它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这谁也说不清楚,如果你看见的是真的,那这月老庙还真有些古怪,难怪你会觉得那书生已经死了。”迟暮思索了一会,催促她,“先吃吧,说了这么多,面都凉了。”

      ===

      这一天余下的时间过得也不太平静。

      迟暮回到鸿福客栈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上午的路程让她有些疲惫,换了身衣服就上床休息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临近傍晚,她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吵嚷声惊醒了。

      这声音还是从三楼传来的,迟暮皱了皱眉,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只听楼上声响嘈杂,其中一个有些尖利、泫然欲泣的女声格外清晰,拔高的音量从一众人声中传出来。

      “我的珠宝呢?我明明放在这里的!”那人声调极高,还隐隐带上了哭腔,“我前天才从铺子里订的,一定是被人给偷了——”

      谢临烟说话一向柔声细语,这肯定不是她的声音,住在三楼,又拥有珠宝的,就只能是谢文毅新纳的月娘了。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没想到这么泼辣,在客栈里当众吵闹就算了,声音竟然连二楼的房间都能听见。

      看来这间客栈也不怎么太平。

      迟暮叹了口气,下床披了件外衣。刚打开门,月娘的哭喊声就直直灌进她耳朵里:“一定是有人偷了我的珠宝,你们怎么还不去报官?难道要让那贼人就这么逃了吗?”

      她走上三楼,在拐角处就听见刘仲昆无奈地解释:“夫人,我这小店就这么点人手,这不是都在帮您找东西吗?”

      “落梅?落梅?”月娘转头去找她的婢女,“快帮我找找,我前天才买回来的那串珊瑚珠去哪了?我还准备让人钩在簪子上,拿给老爷看的。”

      “夫人,这房间里里外外都翻过了,确实是没有啊……”落梅瑟缩在一旁,颤声说,“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它去了哪,一定是今天出门的时候,被贼人给偷了去。”

      屋子里已经被翻箱倒柜地翻找过,满地狼藉,月娘在已经拉开的抽屉里不住地乱翻,急得歇斯底里:“我明明就是放在这的,怎么可能不见了?”

      她松开攀着柜子一角的手,喃喃道:“我这房间在三楼,出门时门窗都闩上了,说不定就是住在这的人把东西偷了。”

      张兰芝打断了她,冷冷道:“夫人,我这客栈里总共也没几个住客,三楼也就只住了你和谢小姐,其他人的行踪彼此也都看得见,你早上出门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二楼打扫,根本就没人上过三楼。”

      她这番话说得严厉又强势,月娘颤了一下,终于还是被她的气势盖了过去,没敢再大吵大闹,只好扶着椅背颓然坐下来:“可是……我的珊瑚珠又去哪了?难道不是被人偷了吗?”

      张兰芝看了刘仲昆一眼,对方立即会意,道:“您先别急,我这就去请官府的人过来,要是有人偷了东西,肯定把那人给抓回来。”

      他皱着眉头,匆匆转身往楼下走,路上碰见站在拐角处的迟暮,停下来简短地打了声招呼:“迟姑娘怎么在这?”

      “被那声音吵醒了,上来看看。”迟暮笑了笑,随口问道,“周绮呢?这么大场面,怎么也没见她?”

      “她前不久出去了。”刘仲昆说着,指了指楼上的方向,“我先去找官差来,不然这事,怕是不好善了。”

      迟暮点了点头,目送他下楼之后,又往楼上看了一眼。

      周绮竟然一个人出门了,她去做什么了?

      她还没把这个问题想明白,楼上的月娘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头问旁边的落梅:“谢小姐去哪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提示,下面是我个人的负能量,爆棚的那种。
    第一周榜单轮空,emmmm,意料之中吧。
    毕竟我收藏太少了,连人家零头都不到,我只会写别人不喜欢看的东西,可能真的不太适合这个地方……就算我换个热题材,应该也没什么改变。
    如果这篇文不是全文存稿,我可能真的就不想写下去了,对不起。
    虽然我不知道有几个人能看见这句话,但是很抱歉,我确实不是个坚强潇洒的人,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但是现在我想说声抱歉,我太在意得与失,不是一个合格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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