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炮灰的那些年》墨夷兰

50、赌约

　　庙内一片寂静，只余下石婴看着二人暗涛汹涌，悄悄地在心底打起了盘算。
　　玉帛却温婉一笑：“公子误会了，妾身不过一介凡人之躯，莫非公子是在怀疑妾身吗？”

　　“是吗？”姬琅反问，丝毫不顾及对面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按理来讲，庙中应有你我二人的呼吸声，但此时我已屏息片刻，为何寺中却连一丝呼吸声也不见了呢？”
　　玉帛笑容僵硬片刻，便叹口气道：“原来如此，公子如此细心，倒是妾身的不是了。实不相瞒，妾身的确不是活人，只是金小主子的一个药人而已。”

　　姬琅挑眉：“药人以蛊虫续命，炼制方式及其困难，需要肉身完整的尸身......听说早在南疆就已失传了，金越宗果然名不虚传。”
　　“公子过奖，”玉帛声音温温柔柔的，话风却紧密的一丝不漏，“方才那魔修实力深不可测，妾身已经依实传报主子了，想必会有本家的人前来相助。”
　　话音刚落，姬琅怀中的传灵木便发出微弱的白光，从储物袋中飞了出来，啪，碎了。
　　姬琅脸色一变，不顾玉帛，夺门而出。

　　人未至，剑先到。

　　不过阮无痕看到却暗道一声不好。以重白华的修为，莫说他们二人加起来，就算再来两个姬琅也不够重白华一只手打的。
　　他如今即将一脚踏入的天灵境，也与重白华差了至少一个大境界。阮无痕甚至看不出他如今的修为，何况与他相差一个小境界的姬琅。

　　白摇剑身修长，剑柄上缠绕着雪亮的白漆，叫嚣的冲他发出“嗡嗡”的铮鸣。
　　见状，重白华不由得暗赞一句：好剑。
　　他贵为魔殿长老，亮在东海底的宝珠，升在西凉国的血月，都是他见过的，如今能让他夸上一句的东西，也能与世间那几件绝品相提并论了。

　　“你的剑，十分不错，”重白华目光移开，落到了赶来的姬琅身上，轻描淡写道“可惜了。这剑又凶又邪，主人不该是你。”
　　“该与不该，也不是阁下说了算，”姬琅拔出插在阵眼的白摇，剑尖指向重白华，端了一剑的凌厉风采：“请赐教。”

　　阮无痕伸手拉住他，两人对视一眼，阮无痕摇了摇头。
　　“你不是他的对手，”阮无痕低声道，“退下。”
　　姬琅紧紧握着他的手，没放开。
　　阮无痕脸色不变，将姬琅拦在身后，笑道：“前辈既然如此自信，不如与我打个赌？”

　　重白华来了兴致：“赌什么？”
　　“前辈不是说，在下的师弟配不上这白摇剑？”阮无痕道，“十年。只需要十年时间，他就会向你证明，天下除了他以外，无旁人配碰这把剑。”

　　“你师弟资质的确不差，”重白华笑道，“不过十年？痴人说梦。”
　　“不仅如此，”阮无痕也笑，眸底却并无笑意，“十年之后，他会堂堂正正的打败你。”

　　重白华乐了：“小东西，修为不以时间为边界，这应当是你学的第一课吧？我如今委身魔殿百年有余，莫说我入殿之前，在九州大陆上数不清的年岁了。”
　　阮无痕打断他，反问道：“您是不敢？”

　　重白华危险的眯起眼睛，额间朱砂血红。
　　气氛紧张起来，片刻道，才听重白华道了一句：“好。”

　　他笑：“我倒要看看，十年时间，他是否像你口中所说的那样，能够所向披靡。不过到时我也不会留手，即便......是看在那把剑的份上。”
　　“不过可惜了，”重白华话风一转，“你无法看到那个时候了。”

　　阮无痕却一笑：“是吗？”
　　话音刚落，自百米外传来一声虎啸，一头通身雪白的白虎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金黄的眸孔竖立，虎视眈眈的看着重白华。

　　一声轻笑传来，金钰涯身上独有的拿无数名贵香料堆出来的富贵味飘了过来：“两位，在下没来迟吧？”
　　阮无痕抬头望天，那轮被云遮掩的圆月漏出阵容，眼瞅着就要挂在天空的当腰了。
　　“没来迟，”阮无痕皮笑肉不笑，“也没来早——再晚一刻，你就把我的骨灰装好，随我师弟一起送回逍遥山吧。”

　　传灵木让姬琅非常准确的感应到了阮无痕的位置，对方能让阮无痕无法传话，直接捏碎传灵木，决计不会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应当是十分棘手，并与阮无痕实力相差较多。

　　他告诫自己，一定要理智，但看见阮无痕被轻而易举的掀倒在地后，他还是没忍住冲了出去。
　　如果二人一定要留下一个，他希望阮无痕能活着回去。

　　然后阮无痕拦住他，他借机在阮无痕的手心上写了一个“拖”字。
　　阮无痕明白了他的意思，与那魔修定下一个荒诞的赌约。

　　白虎发出一声直冲耳膜的虎啸，阮无痕听了这一声，只觉得胸腔被震的生疼，凡人若在此处，怕是肺腑已经被震碎了。
　　“这魔修狡猾的很，”金钰涯这个时候也不忘自己的扇子，“我们搜寻他半月有余，可惜连这人模样也不知道。这片坟场偏远，我们倒也排查过，但这阵法只在今夜才显露出来，唔......我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复杂的阵法。”

　　阮无痕凉凉道：“金公子这是拿我俩做铒，好一招引蛇出洞。”
　　金钰涯打了个哈哈，避重就轻道：“我也没想这魔修实力如此不凡，这不是接到消息，便请了我家供奉出来。”

　　重白华越过三人，看向那只白虎，笑眯眯的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四圣之一——白虎，你怎的这么没出息，还为人修办起事来了？”
　　这口气熟稔的像是在跟自己家隔壁卖菜的王大爷唠闲嗑。

　　那白虎化作无数白光，慢慢散开，又重新汇聚，最终变成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身着白衣，连头发也是雪白的。
　　他微微一笑，出言反讥道：“哦？左护法大人莫不是还没找到自家魔主，在这里办什么夏忌呢吧？”

　　两人上来便互相揭短，一语道破对方身份，显然认识已久。
　　古有五圣兽，非妖非人，镇压东海圣域，以星象命名，是为朱雀，青龙，白虎，玄武，麒麟。千年前，人，妖，魔三方鼎立，势均力敌，由此展开大战。

　　五圣兽在大战之前，不曾降临人世，一直镇守在东海，与人鱼族共存。
　　后来那场大战波及四方，生灵涂炭，被血染红的水甚至流到了东海。

　　五圣兽这才出世，各自选择圣主，平息了那场战斗，后渐渐隐世，不再知其去处。

　　所以眼前这位，竟是白虎挑选的圣主吗？

　　阮无痕小声问道：“你家这位供奉什么情况，怎么还和与对面魔修是旧相识？”
　　金钰涯用同样低的声调回答道：“这位到了我家，我爹也得叫声太祖，早年游历九州，认识的人海了去了——我肯定管不了啊。”

　　重白华与白虎实力相差不多，真打起来必然是两败俱伤，何况这里不是魔域，他劣势占尽。
　　也知道，今天在这里见到了白虎，那么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魔主肯定是找不回来了，也不打算多留。
　　重白华一挥衣袖，一阵黑风四起，讲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他目光停在那白摇上，忽的一笑：“这两个小辈为了拖延时间，倒是什么昏话也说得出口。”

　　“前辈或许误会了什么，”阮无痕闻言，忽然高声道，“那个赌约，我不是开玩笑的。”
　　重白华停住了，望了他一眼。

　　阮无痕勾唇，漆黑的眸中充斥着挑衅和战意：“十年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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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日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