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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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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姬抬起头来看着他们:“谢谢你们给我编织了一个美梦,尽管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开心,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岳玲珑,我和他就该是这样的,没有权势斗争,没有阴谋算计,开开心心的,白头到老。”
“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幽姬弯起了嘴角笑了一下,接着便看见她五指弯曲成爪,放入了自己的胸膛。
“幽姬!”林朝雪面露不忍之色。
片刻之后,看见她掌心内托着一枚泛着幽幽火光的圆形小石:“这便是你要找的火种。”
林朝雪上前,幽姬将火种放在了她的手中,低声道:“小姑娘,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有朝一日你遇见他了,替我……狠狠的扇他一巴掌。”
“我答应你。”林朝雪不自觉的泛出了泪光。
幽姬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丫头,那名小丫头点点头,之后便离开了。片刻之后,她又抱着龙蛊兽再次返回。
幽姬道:“它很聪明,现在还给你。”
“我大概活不久了,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遗憾。”幽姬的脸上泛起了释然的笑意,从腰间解下绣着精致繁花的锦囊,“这里面有我和白珩的往生石,你替我好好收着,若有机会的话,请替我将它们埋在融月宫前的那株柳树下。”
“好,我一定会将它们带回你的融月宫。”林朝雪已经泣不成声。
幽姬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笑了,她又抬头看古之轩:“我不知道我师父究竟去了哪里,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她,替我带一句话。”
古之轩大概也有些难过,干巴巴的说道:“丫头,你说。”
“就说明幽不孝,不能侍奉在她身边了。”幽姬的身影越来越透明,渐渐的消散了。
她最后回头看了秦慕华一眼,似有话说,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低的叹了一声:“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只是这一睡,便不会再醒过来。
微风拂过,她的身形最终化作一抹飘渺的云烟,彻彻底底的散在了风中。
林朝雪跪倒在软榻边,将她和白珩的往生石紧紧捂在了心口处,她茫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那缕飘逝的云烟,接着听见砰地一声,一直侍奉在幽姬身边的小丫鬟全部一下子都消散了踪影,只留下一朵又一朵的红莲。
原来这岛上除了幽姬,其他人皆是红莲幻化而成。
无尽夜空之中,莹莹一弯清明月,月色薄凉清透,穿过流动的云层,洒落在红莲岛之上。水面之上,妖娆的红莲随风摇曳。
林朝雪坐在水畔,打开幽姬交给她的锦囊,取出两枚晶莹剔透的往生石。
赵明幽的故事她并没有看完,幻境终究是幻境,是假的,是一场美梦,而往生石里残留的记忆,才是赵明幽真真切切经历过的。
她将两块往生石拼在一起,双手合在一起,一道淡淡的法印飞出,落在往生石之上,往生石顿时绽出柔和的光芒。光芒之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道入口,那是往事的门,里面锁着赵明幽和白珩岳玲珑三人的爱恨情仇。
林朝雪朝着门走去,就在她即将踏进最后一步时,一只手猛地拽住了她的手腕。林朝雪一个趔趄,便将那人带入了赵明幽的记忆之中。
她抬起眼睛,看清楚了跟来之人,不由得诧异:“师父?你怎么也来了?”
“我知道你不会放弃自己的好奇心。”秦慕华柔和的眸光罩着她的身形,“我担心你会有危险,所以便跟来了。”
林朝雪心底泛起一丝温暖,怔怔的点了一下头,缩回自己的手,转头打量着二人所处的环境。
高台楼阁,飞檐翘角,无一不十分熟悉——白府。
林朝雪想起一事,问秦慕华:“师父,当日在妖镜之中,命云朵给嘉宜公主下毒的那个人是岳玲珑吧?”
秦慕华颔首:“不错,在嘉宜公主和岳玲珑之间,云朵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在岳玲珑这边。”
“白珩他……知道吗?”
“他终究会知道的。”
“他会迁怒岳玲珑吗?”林朝雪好奇。
“他对赵明幽承诺过,他不会放过伤害她和孩子的人。”秦慕华负手于身后,抬头淡淡道。
“白珩会杀了岳玲珑?”林朝雪心寒。
“他不会,他大概会像之前对待赵明幽一般,冷落岳玲珑,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去见她。”
“这比杀了岳玲珑更痛苦。”林朝雪叹道。幻境里的命运终究是她一手促成的,幸好那并不是真的。而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历史,她只能做一个旁观者,什么也改变不了。
林朝雪和秦慕华在赵明幽的记忆之中穿梭,之前所有发生的事他们已经在妖镜之中看到过了,他们在找一个时间点——嘉宜公主写了一封信送去了王城。
很快,他们便找到了这个时间点。
这次没有人会去截这封信,也没有人将白珩困在深林之中,等待着赵明幽去救援。而林朝雪忽然也明白了,为何在幻境之中赵明幽会在此时被发现怀孕,而事实上赵明幽的确怀上了身孕,却又莫名其妙的流掉了,这一次的小产差点要了赵明幽的命,大抵是幕后之人手下留情,最终夺走的是她腹中孩子的性命。
赵明幽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她曾命人去找过白珩,白珩去了萧家帮他的好友平息内乱,与那人失之交臂。
赵明幽一生大概只有这么一次低头的勇气,谁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再之后,她没有去寻过白珩,也没有告诉白珩,他曾有那么一个孩子。
时间飞快流失,萧家内乱平定之后,白珩回到家中,打算纳岳玲珑为妾。就在此时,王城传来一纸诏令,宣白家义女岳玲珑入宫为夫人。
原来赵明幽在信中称岳玲珑乃是白家三郎认的义妹,狠狠地坐实了白珩和岳玲珑的兄妹之名。
白珩不得不接了这道诏令,眼神冷厉如刀,抬头看着跪在一旁的赵明幽。传令官离开之后,赵明幽在云朵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同样看着他,眼神不避不躲。
“我没有想到,你不容她已经到了甚至连一个小小的侍妾之位都要吝啬。”白珩咬着牙说道。
赵明幽冷笑一声:“作为一个王朝的公主,从来就没有与一个平民之女共侍一夫的道理。岳玲珑,她不配。”
白珩不比她伶牙俐齿,拂了拂袖,便转身离开了。
小竹轩里,岳玲珑伏在白珩的怀里伤心的哭了一夜,泪水浸湿了白珩胸前的衣襟,也浸湿了白珩一颗冷漠的心。
第二天一早,岳玲珑委委屈屈的任紫苏帮她上了妆,在白珩的搀扶之下登上了王城来的马车。
满城的杨柳随风飘扬,正是一年里最好的时节,家家户户的院前桃花灼灼开放,映着天边的云霞,不知是桃花开在了天边,还是云霞落下了凡间。
白珩亲手为岳玲珑系上从城隍庙里求来的平安符,当着众人的面,他不敢太过越矩,只好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啪嗒一声,岳玲珑的泪水落在了他方才吻过的地方。马车轱辘轱辘的启动之后,岳玲珑从车内探出半个身体,目光不舍的追着白珩。忽然,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疯狂的朝着白珩的方向奔过去。
白珩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岳玲珑将脑袋抵着他的胸膛,低声说道:“我不想走,白三哥,我不想去王城……”
白珩喉中哽咽,几乎一生的柔情都要淹没在她的泪水里,他想到了很多,父亲的殷切叮嘱,萧家二公子的情谊,白家多年暗中的谋划,最终,他还是硬起了心肠,托起她的脸颊,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玲珑,答应我,在王城里等着我,终有一日,我会率领着千军万马,踏破王宫去迎你,那时,只有你岳玲珑才是我白珩……今生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还是要送她走!
岳玲珑心灰意冷,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一瞬间她眼底闪过的恨意,除了林朝雪和秦慕华。
她推开了白珩,提着繁复的裙角,一步步的转身,朝着马车走去,自始至终,她再没有回头看过白珩一次。
林朝雪站在她身边,将她的低声呢喃听得清清楚楚——白珩,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原谅你。
马车最终消失在了白珩的眼帘之中,风遥遥的吹来,将满城的柳絮吹得漫天飞舞。不知何时,天上飘起了小雨,瞬息万变的天气,如同女人的心,上一刻还柔情缱绻,下一秒,便只剩下刻骨恨意。
白珩转身,看见赵明幽站在城门之下,用一种快意的眼神看他。
白珩走过她的身边,开口道:“你赢了。”
“不,我们都输了。”赵明幽用冷漠的嗓音开口道:“白珩,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