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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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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下朝后袁傲沿着御道往回走,走到拐角处,有小太监小跑着追上袁傲,袁傲认出那是太后宫里的小太监,便停下来。
小太监见到袁傲恭敬下跪,道:“奴婢见过楚王殿下。”
袁傲让他起身,小太监起来回话道:“殿下,太后有请。”
既然太后召见,他这个王爷怎么也不能推辞,袁傲被请去仁寿宫,寻思着太后找他无非是想问阿鲛的事。
太后除了掌管后宫之事外,对袁傲的婚事也十分上心。袁傲有些头大,袁傲前两位王妃蹊跷身亡后,这克妻克子的名声早已传的人尽皆知,太后想为袁傲赐婚的念头因了这些传言淡了几天,得知袁傲带回一个姑娘后,又想着为楚王殿下撮合亲事了。
如果说第一位王妃——那位薄命的顾家千金是太后为拉拢袁傲而布下的安排,南疆公主是太后预料不及的变数,那阿鲛是哪一个?
是太后的刻意安排,还是巧合的相遇?
不管怎么说,太后想为楚王赐婚的心还没死。
袁傲正想着,已经到了仁寿宫,常年被檀香笼罩的宫殿在袁傲眼里堪比龙潭虎穴,他不惧战场上的血肉搏杀,只怕太后这个老女人软磨硬泡为他赐婚让他成亲。
那边小太监通报完,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翠微便迎上来对袁傲行礼:“给王爷见礼了。”
“起来吧。”袁傲点头问道,“太后近来可好?”一边说着,一边踏进仁寿宫。
惜贵妃病逝后不过一年,太后突然染了怪病,常常昏迷数日不醒,幸得国师设阵法祈福,这几年才好了许多。
翠微起身跟在袁傲身后道:“吃了太医开的药,这几天好些了。”
袁傲听了不语,踩着台阶进了太后寝宫。
袁傲踏进仁寿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对太后并无多少好感,甚至心里还恨着她。
惜贵妃病逝的背后,是皇权与世家的较量,惜贵妃娘家并不显赫,远远比不上权倾朝野的顾家,所以牺牲一个惜贵妃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只有年幼的袁傲跪在母妃灵前,哭至晕厥。
一晃过去十数年,袁傲已不是那个年幼哭泣的孩子,宫廷之中风云流转,起落浮沉,生死消显落在袁傲眼中已经掀不起波澜。
他走进太后寝宫,撩起衣袍下跪:“儿臣拜见母后。”
太后正在翻阅之前抄写的《玉枢经》,听到袁傲的声音,笑吟吟道:“快起来,你过来瞧瞧。”
袁傲依言向前走了几步,太后将一沓经卷推到袁傲面前,袁傲翻了两页,发现太后抄写的是道家《玉枢经》。
“太后有心了。”袁傲不知太后这是在为谁祈福,斟酌着说,“太后福泽深厚,能得太后关照,那人定是有福的。”
“哀家也希望那人能够平安顺遂。”
太后又笑起来,让翠微把经卷收起,她端坐在榻上,对袁傲说:“国师跟哀家说了,那姑娘命格祥瑞,模样又好,身家清白,你若点头,哀家便给你们二人赐婚。”
又来了又来了,袁傲听她三句话不离赐婚,不由微微摇头:“太后有所不知,袁傲自知命格奇特,不愿再害了人家姑娘,阿鲛天真纯良,若是太后赐婚,她只能答应,但袁傲想要的,是两情相悦,望太后谅解。”
太后听罢笑了:“楚王是个衷情的人,哀家答应你。你这样体贴,哀家也有点好奇那个姑娘,正巧下个月是你飞柔妹妹生辰,你带那姑娘进宫,让哀家好好瞧瞧。”
“儿臣记下了。”楚王再拜,等着太后开口。等了许久太后也不语,只是看着手边未抄完的《玉枢经》,袁傲正想寻个由头离开,太后开口了:“袁傲。”
太后特有的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让袁傲不禁凝神细听:“你若有心,应当听到了,这几日有人将你之前的错处挑出来递给皇上。”
“儿臣相信陛下圣明,必能明察秋毫。”袁傲敛了敛心神,起身道,“母后若无他事,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太后点点头,招来翠微将袁傲送出仁寿殿,临走前又叫宫女将几样打包好的点心端来,吩咐下人将点心一并送到王府。
袁傲看见那份点心,只觉得那是压在心口的巨石,等出了仁寿宫,他对跟在身后的宫人们挥手,自己一个人沿着石板路走到皇宫入口。
仆人在门口等了许久,见袁傲出来急忙牵绳呼马,袁傲看着仁寿宫宫人送来的点心,脸色又阴沉几分:“去国师府。”
国师府位置偏僻,周围少有行人,袁傲跳下马车,伺候的下人上前叩门,很快门开了,门后探出个华发脑袋来,袁傲推门闪身而入,国师被他带的往后退了两步,嘴里直呼“我的老腰喂——”。
袁傲伸手扶住国师,架着人往屋中疾步走。
国师被袁傲拽了一路,停在廊前呼哧呼哧喘气,袁傲站定,看着抚胸锤腰的国师,静静开口:“国师,我想母妃。”
国师听罢盯着袁傲看了好一会:“怎么突然说她?”
惜贵妃刚离世时,袁傲失去母亲也是这般找到他,小皇子已经懂得隐藏情绪,只敢在无人的地方抓着国师的手说一句他想母妃。国师怜他幼年丧母,对他多有照拂。
袁傲难得露出一点脆弱的表情,他紧抿嘴角向下垂着,眼睛里是少见的脆弱:“十六年了。”
惜贵妃病逝已有十六年,当初惶恐无依的孩童也已经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王爷,可无论过去多久,他仍是失去母亲的孩子。
国师拍了拍袁傲的肩膀,劝他:“你没忘记她,她就满足了。”仙风道骨的国师又凑上来换了个话题:“袁傲呀,太后这次找你可是又来给你赐婚啦?”
“嗯。”
“她这人倒是执着。”国师笑眯眯道,“太后这几年对你颇为上心,你呢,也别总提防着她,她给你的好,你受了便是。”
袁傲看向国师,之前那份脆弱已荡然无存,他望向这位被万民尊崇的老者,国师立场不定,惜贵妃病逝时袁傲孤苦无依,是国师出手相援,后来皇上继位,国师又与太后与顾家走的颇近,太后信任他,皇上尊崇他,袁傲自己也对国师心有感激,这位老人竟是将几位掌权者的心全拉拢了。
国师看见袁傲的目光急忙摆手:“得得得,小子你又打什么歪主意。实话跟你说了,那姑娘是鲛人,天生的祥瑞命格,几月前我算到那姑娘会出现在京城便让人去找了,哪知被你小子误打误撞带回王府。”
“国师对袁傲照拂颇多。”
“臭小子,你母亲是我小师妹,若不是看在师妹份上,我才懒得管你们皇家这点破事。”国师斜睨着袁傲, “那姑娘和你命中有缘,你自己看着办。”
袁傲早知国师与母妃关系匪浅,哪想竟是同门师友的情谊,又听国师后面说的那句“阿鲛与自己有缘”不由笑道:“不错不错,阿鲛与我是有缘分的。”
国师瞧傻子一样瞧着他。
“袁傲幼时曾与母妃一同出宫,曾遇到过鲛人,那鲛人尚且年幼,被养在池中。”
国师心思一动,又听袁傲说:“我当时并不觉得害怕,只想着这人比母妃还要好看,呵,我伸手想摸她的鱼尾,反倒被她咬了一口。”
国师掀了掀眼皮儿:“你怎么就确定阿鲛是咬你的那个?”
“自然是要有证据的,这事不便说与国师。”袁傲弯腰再拜了拜,“还请国师为袁傲守住这点秘密。”
“答应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