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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强抢民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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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就过了七八年,可在这山中,日复一日,倒也不觉得很快。
白藉在这山上待得无甚新鲜的,自然是竭尽所能的乱折腾。刚巧她近日看了一个话本子,深受其影响。
话本子是一帮土匪强抢民女的故事,正对白藉胃口,她来来回回拜读了两三遍,心下觉得将精髓已经领悟了个七八分。
说是一群土匪抢了那民女要扛回寨子里,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如花似玉的公子,英雄一般威风凛凛地揍了匪徒一顿,救了那姑娘,惹得姑娘对他芳心暗许,啊不对,是明许。
姑娘娇滴滴地往公子身上一倒,口中那海誓山盟给白藉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后来姑娘成功嫁给了那救了她的公子,两人恩爱和睦,最后公子的这土匪头子的身份,在这场风月情|事里,也便无伤大雅无关紧要了。
只是白藉没有领悟到的是,公子早已心悦了那姑娘,才使了这出风月里的好计谋。
但不论如何,这个故事鼓舞了白藉,这说得不就是她吗?她一拍桌子,当机立断要出山,争取抱得美人归。
于是白藉日日在山脚下守着,但这荒山野岭的,别说人了,路过的狗都是村子里家养的,见了她“汪汪”两声,白藉点点头,两边算是打招呼了,连条外来的狗都没有。
白藉守了两三天就不乐意了,自己懒得守了,便派了寨子里的小妖,每人轮班守。
又过了七八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白藉正准备收拾收拾睡觉。
一个小妖来报,“小,小主子……”小妖气喘吁吁。
白藉顺手给他倒了杯茶顺顺气,小妖忙喝了一大口茶,呛住了,一个气没顺上来,憋晕了。
白藉,“……”
待小妖悠悠转醒,已经过了有一刻钟,小妖醒来,忙接上方才没说完的话。
“小主子,小主子,那,那从外头,来了个您要等的美人。”
“真的?”白藉眼睛一亮,“快带我过去,你不早说。”
小妖挠了挠后脑勺,他倒是想早说啊,这不是给呛晕了吗?
白藉路上已经想好了,就按着那话本子上的路数走,准没错,那美人定然是打不过她手底下这一群妖怪的,到时候她就跟他们撇清关系,对他舍身相救,那美人一定会被感动得抱着她痛哭流涕,然后,水到渠成地,她就可以抱得美人归。
跟着小妖跑到地方的时候,白藉着实愣了一愣。
几个小妖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从她的角度,还能看到他们隐约有些鼻青脸肿。
这咋跟她想得不一样?
旁边有一抹陌生的衣角,白藉站在树后面,没能看到那人模样如何。
一个小妖看到了白藉过来,对她挤眉弄眼,小主子,这人太厉害了,你好生躲着千万别出来啊!
白藉却以为他在向她求救,岂有此理,胆敢伤她手底下的妖。
白藉“噌”得一下从树后面跳出来,那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月华如练,他一袭长衫,长身玉立,眸光流转,熠熠生辉,长眉入鬓,唇色微红,好生勾人,好生俊俏。
回眸的一瞬间,四目相对,他眸底有三分惊讶,和七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白藉听到了自己心中干柴烈火在焚烧,“噼里啪啦”的,将她从头到尾烧得焦脆。
白藉腿一软,险些倒在了地上,那公子眼疾手快,上前扶了白藉一把。
那心头的火,烧得旺盛,白藉眸光含泪,“多谢,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好,只好以身相许,才不算唐突了公子。”
一众小妖,“???”
白藉瞄到俊俏公子看她眼睛里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于是深受鼓舞,更胆大的把爪子搭到了他肩膀上。
“天色已晚,不知姑娘孤身一人,为何会在此处?”
“我,我本和公子一样也是路过此处,然,不幸,被这帮贼人掳了去,幸好公子出手相救,我,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白藉表面故作一副凄苦的模样,可眼中的狡黠却没藏住。
那公子没忍住扭过了头,白藉有些疑惑,打量着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肩膀,顿时明白了他是在笑。
笑,有什么好笑的。
白藉顿时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了一股挫败感,她勾搭得有这么失败吗?
白藉默默地缩回大胆的爪子,突然腰上贴住了一个温热的掌心,一股力道推得她靠向他,她撞上了他的肩膀,他搂住了她,脚尖轻点,飞了出去。
白藉愣了一下,随后心里腾起一股并不陌生的恐惧,她心中在尖叫,在怒吼,谁来告诉她,她为什么恐高啊……啊——啊——
白藉的手攥得更紧了,她哆嗦着开口,“公子还会飞,飞啊,好生厉害……”
“是轻功,你不要怕,我轻功练得很好的,不会让你摔着了的。”头顶传来温柔的声音,低低的,却有种安抚的感觉。
白藉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轻轻地抱了他一下,俊俏公子呼吸蓦然一乱,气息不稳,两人直线坠落,快要跌落的时候他抬手护住了白藉的头,两人调转了一下,“嘭”得一下摔在了一坨稻草上。
“嗯……”那公子闷哼一声,白藉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在了他身上。
你不是说你轻功很好不会让我摔着了吗?白藉从他身上起来,这仇她记住了。
不怨白藉小气,她怕高怕疼又怕死,这货倒好,差点让她全部经历了个遍,白藉心里的小人给他狠狠地记上了一笔。
然,面上却不露分毫,还笑眯眯地伸手帮他抚落了肩上的一根稻草。
白藉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前面不远就是她的从小长到大的家,哦不对,现在,它只是一个房子了。
“现在有些晚了,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天亮再赶路吧?”俊俏公子出声,正合她意。
她指了指前面,“去前面那一家吧,那里空着。”
他眉头一皱有些疑问,却下意识没有问出口来。
三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本来有另一张的,可前不久被虫子蛀得千疮百孔,白藉一坐,居然就散架了。
她只好把木头收拾到了杂物间,想着反正没人住了,也就没修缮,况且她也不会修。
俊俏公子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他记得进来的时候院子里有个躺椅,“你睡这里吧,我睡外面。”
白藉生生地把我们其实可以挤一挤我很瘦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现在夜间只是微微凉,他将外衫脱下来铺在了躺椅上,他并不困,脑子里乱乱的,他这些年,鲜少有这样没主意的时刻,只有两次,第一次是因为她,这一次,也是因为她。
他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她果然,是她的克星啊。
他十二岁见到了她,那次相遇,不是偶然,是他是预谋的。
他生来尊贵,天资聪颖,要什么有什么,这些他都只当做是本来就应该的事情,因为他将来,是要登上高位的人,直到那次,他在外面,遇到了一个方士,拉着他胡言乱语起来,说他这一生,什么都唾手可得,只有一求不得。
他那时心高气傲惯了的,明知他在胡言乱语,却又赌气般地问道,有何,是他求不得的。
那方士神秘地笑笑,对他又神神叨叨地说了一番。
于是他便给自己伪造了一个凄苦的身世,吸引她,接近她。
他不想主动,他只想让她来主动,仿佛那样就能证明她不是他的求不得。
其实那时他没把握她会过来,但没关系,他后面还可以有各种各样吸引她的机会。
但幸运的是,第一次他就成功了。
他当时心里猜测着,求不得的意思,指的,一定就是她会是他登上高位的绊脚石。
他荣华尊贵,差的,不过就是那个位子而已。
那天晚上,他本是想要去杀了她的,可挣扎着竟然下不了手,他高估了自己的狠心程度了吗?
再后来,是他的暗卫找到了他,说宫变了,叛军已经逼宫了,他父亲也率军去营救了。
他知道他们家的机会来了,当今圣上膝下,并无子嗣……
可后来,他时常都在想,那求不得,究竟会是什么呢?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那方士的一句胡言乱语,倒偏生时而就突兀地浮现在心头了……
想着想着,想到她在身边,又觉得很安稳,竟就那样睡着了。
是在一阵束缚中醒来的,他动了动肩膀,手被反着捆在了后面,他打量着周围,很陌生,不是昨天的小院。
突然一阵脚步声,一群人走了进来,其中,还有几个是昨天夜里的熟面孔。
他们搬着一把虎皮椅子,放在了他面前的不远处。
他和她莫不是被那帮人又抓了回来?倒是他大意了,昨夜不应该在此停留的。
正想着,就见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坐到了那椅子上。
白藉朝他勾了勾下巴,佯装生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直直地看着她,白藉突然有种他仿佛要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白藉心头跟着一紧张。
“沈清谢,字,知远。”他答到。
名字还不错,白藉心头暗自赞叹了一下,字也……字什么,字知远?
那不是……白藉成功地皱起了眉头,“知远?你居然长这么大了?”
可不是,一别七年有余,他从当年的少年,到了弱冠之年,她却,丝毫未变。
仿佛,不会老,好像,不是这世间的人一样。
求不得,竟是,指的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