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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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的身影消失后，被他操纵的东瀛英雄也解除了被控状态。
很快，徐福所藏的全部圣泉水被取了过来。
众人郑重地看着16瓶圣泉封在两个小木箱中，8瓶红泉8瓶蓝泉。
李白扫视了一眼在场仅存寥寥无几的幸存者，没有一个不是浑身狼藉伤痕累累狼狈不堪。不知火舞从东瀛英雄手中接过圣泉，一瓶一瓶地打开了瓶塞，将其中一盒交给了李白，另一盒交给了赵云。
“重启圣泉吧！为了所有人的希望！”
李白和赵云都郑重地点了点头，一步一步走到位于药田两边的井口，打开井盖后，从木盒中取出泉水，圣泉被封在试剂瓶中，瓶口不大，正好夹在指缝中，一手四只。
两个人就位后，看向站在正中的不知火舞。
花蝶扇在不知火舞的手中翻飞了一下，被她合起，朝着空中抛去。扇子落地的一瞬间，李白和赵云分别将手中的8瓶圣泉水倾倒在第9处圣泉之中。
9处圣泉泉水汇聚在了一起，似沸腾了一般“咕噜咕噜”地巨响，越来越强烈地反应，最后化作18道光柱直冲天际。
长安，戒日，安息州，安吉罗王都……
9处圣泉所在附近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奇景惊呆了。
长安城中，女帝与狄仁杰等人获悉也急匆匆地登上城楼去看王者峡谷涌起的冲天光柱，红蓝两色，惊诧地合不拢嘴。
戒日都城附近忙忙碌碌的街道因那突然冲天而出的光柱而停止了喧闹，所有人放下了手里正做的事，看向光柱发出的方向，表情都是统一的，目瞪口呆！
安息州破旧荒芜的城中一样两束光柱直射天际……
……光柱持续的时间足足有小半个时辰，东瀛第九处圣泉处待在原地不敢挪步的人们忽然被一股强劲的吸力顷刻间卷入一片黑暗的井口之下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就在李白好似感觉漂浮在温暖静谧如同母腹般的泉水中载浮载沉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
“李白……”
他微微蹙了蹙眉，好像有些不满美梦被打断。
“啪”一声，脸好痛！李白皱紧眉头不悦地尝试着睁开眼睛，一阵亮光刺进他的眼眸，一片雪白中渐渐有物体的轮廓显现……
一个熟悉的精致脸庞跳进他的视线。
“醒了么？”
李白慢慢苏醒过来，看着眼前的法比安。
小殿下的脸孔精致依旧，全须全尾地跪坐在他身边对他一笑：“太好了……你醒了！”
李白只能呆呆地点了点头。
小殿下一笑：“那我先去看看别人。”
说着便消失了踪影。
李白又愣了半晌才慢慢爬起来，发现自己之前一直被泡在圣泉水中，而且看周边的环境，这里居然是王者峡谷的圣泉水？！这里是……长安么？
耳边众人的嘈杂声也越发清晰了起来。
“程咬金，程咬金！！”刘禅激动得直跳：“太好了！你回来了！！！”
程咬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呆愣：“呃……我之前怎么了么？感觉好像睡了好久……”
另一处，铠与百里守约相顾无言，只用了最深最重的一个拥抱来表达所有情感。
“欢迎回来！铠！”守约在他耳边淡淡地说，铠却听见他状似平静无波的语气中声线透着颤抖。
“后羿大大！！”小妲己也惊喜地表达着看到故人的激动。
后羿：“唔……我怎么会在这里？感觉有点儿记忆断片了……”
……
周边众人都相拥喜极而涕，尤其是丧失过亲友重生过来的英雄，看到熟悉的脸孔，每个人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是真真正正的重生！
李白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欢呼的人群。
他的目光将在场所有的人都扫视了三遍，他不能否认自己在过去的两年里还带着一丝不切实际的期盼。期盼重启圣泉后他会奇迹般地出现，一同被复活过来。
也许他死于圣泉异化在毒发之前呢，哪怕他依旧是身中剧毒就要毒发的状态，他也能被圣泉复活让自己再见他最后一面，即便之后他立即毒发身亡……起码……他还能再看一眼那张脸……
然而，他期盼的奇迹……果然没有发生。
在一片欣喜若狂的欢乐气氛中，李白却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他默默地从怀里掏出那条紫色的围巾，慢慢地系在了脖子上，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李白……哥……”从欢呼和狂喜中回过神来的小妲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要出声叫他，却被韩跳跳和庄周制止了。
“让他一个人静静吧……”韩跳跳深吸了一口气。
庄周也是默默地没有回话。
韩跳跳看着他呆望着李白离去的方向，心里也堵得慌，随即郑重地揽过庄周的肩，将他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
他无疑是幸运的，起码此刻，他所爱的，他想要的那个人还活生生地在身边，即便……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庄周这一次没有推开他。
韩信微微觉察出胸前涌出温热的湿意。他改为双手抱住庄周，任凭他在他怀里哭个够。
……
李白走出峡谷，穿过熟悉的小径，转过熟悉的树林，虚飘的双脚不受控一般坚定地将他往某个地方带去。
他当然知道是哪里。
他当然知道迎接他的会是怎样一副物是人非的痛彻心扉。
可是身体却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偏要带着他去承受那种虐心的疼痛，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证明自己还是活着的，自己还拥有感情……即便……余生只能留下痛不欲生的回忆。
……
受圣泉异化的影响，长安基本已经是一座空城，一路上他竟没有遇到任何人地走回了扁鹊的药庐。
那座小小的屋子果然已经风雨飘零，院子里屋顶上都长满了杂草，门扉上的烂木头在竟然冒出了蘑菇。
李白轻轻推开木门，腐朽的木轴发出“吱呀”一声惨叫。
李白进了屋子，开了一扇窗，一阵烟尘扬起，呛得他几欲咳嗽。昏暗的屋子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将他高大身影投下的影子拉得老长。他很快打开所有门窗，屋子里才彻底亮了起来。
他默默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手指在扁鹊客厅的书案上一抹，果然满手都是灰。
他四下巡视……慢慢忆及他在这座屋子里和他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心脏仿佛疼到即将炸裂了一般，让他禁不住捂住胸口，弯腰蹙眉跌坐在了椅子上。
越人……
越人……
越人……
为什么？？
为什么别人都能迎来重生的亲友，为什么只有他注定是一个人？
为什么……
命运要这般残酷，要让他见识过拥有过渴望过后又狠狠地夺去一切，冷冷地嘲讽着说：看，你不配。
好在这种懊悔和心痛对于他来说是经常性的，李白默默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等这一波疼痛结束，等自己的心结痂重新变得麻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阴霾的天气也不会有什么晚霞，李白回过神来之后，熟门熟路地从扁鹊药柜最高一格掏出那包他常为他煮的药茶。
氤氲的蒸汽飘起后，他默默为自己沏了一杯，送进口中轻抿了一口……真的……好苦。
当年的他是怎么喝下去的呢？
哦，因为有越人在啊……
越人为他沏的茶，哪怕是再苦，沉浸在甜美爱情里的他只觉得是甜的，当时的他其实根本尝不出别的味道吧？只觉得一切都是甜的……阳光空气花香……都是甜的。
李白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和将垂的暮色，也觉得自己是傻了一般，将倒扣的另一只茶杯摆在了自己的另一侧，将杯中也沏满了茶水。
越人……其实我从没有告诉过你……
请你煮茶给我喝的目的……是为了能和你肩并肩一起坐在廊下，一同享受片刻欢愉的宁静。
因为……有你在身边的地方……于我……便是乐土。
只可惜……
这些话……
再不能说给你听……了。
李白又下意识地捂住自己胸口处垂落下来的那条紫色围巾，软糯的触感，带着淡淡药味的冷香却随着时间的飘逝，渐渐消失。
……
一阵轻盈陌生的脚步传来，打扰到了李白的沉思，他随之不悦地皱眉，然后听到来人熟悉的咳嗽声，他更是不耐烦地周身散发出冷冽的怒气。
“咳咳咳……”来人挥了挥手驱散空气中的扬尘，看到他的身影有些惊诧道：“啊……你果然在这里啊。”
——又是那位尊贵的安吉罗王子殿下法比安，今天也要来烦他么？难道就不能让他有一刻安生？
“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先跑了？嗯……屋子里面黑乎乎的……怎么不点灯啊剑仙大大？”
李白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絮絮叨叨的聒噪：“不好意思……麻烦你出去。起码今天……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么？”
然而来人充耳不闻，已经非常自来熟地开始点灯了，一边点一边还说：“还是中原的灯有意思……”然后一会儿他就将昏暗的屋子变得温馨亮堂起来。
“出去！”李白冷冷地只说了两个字，手按在了一边的青莲剑上，浑身隐着暗怒，好似随时准备发作动手轰他走似地。
来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抓狂，挣扎着平复了半天才坐到他旁边本属于扁鹊的那个位置，李白一沉眉已经不客气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准备扔他走了，才听到对方急匆匆地吼道：“笨！蛋！”
“你，说，什，么？”李白阴沉沉一字一句地问，整个人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
“某位剑仙大大能不能用用脑子？嗯？”王子殿下勾起嘴角笑得那叫一个欠抽，然后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说：“我问你……在圣泉重启之前你在哪儿？”
李白看他似乎真的有话要说，勉强压抑住怒火，耐心地回答道：“东瀛。”
“然后重启圣泉之后呢？”
李白怔了怔，答道：“长安……”
王子殿下耸了耸肩：“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为什么你会从东瀛被圣泉传送回长安？”
李白又愣了一下，想起之前从圣泉重生过来的都是之前长安的英雄，连那几位后来从异邦过来的英雄都不在，想了想才说：“因为……我是在长安沐浴圣泉成为英——”然后他话还没说完猛然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然后为了这个猜想，他已然心脏狂跳不止，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你到底是谁？！”李白猛然扔下他，后退几步，惊恐地如同眼前的是一个怪物：“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而不是……”
“被传回西域？”王子笑着看着他：“这才终于摸到了问题的关键了？你个白痴！”王子站了起来，缓慢地几步靠近他，踮脚搂住了他的脖子，在完全惊呆了的李白双唇落下一吻，小心翼翼极其温柔……好似那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易碎品。
李白瞪大了眼睛，完全当机没了反应。
王子摘下他脖子上的紫色围巾，熟练地系在自己脖子上。重新坐回那个本属于扁鹊的位置，端起李白刚刚沏的茶，一边准备喝一边说：“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喝这种苦死人的药茶，我自己从前都从来不喝的……呸……呃……”他一边吐着嘴里的茶渣一边龇牙咧嘴地吐舌说：“还过期发霉了……一股霉味儿……你都没喝出来么？”
“越……人……？”过了小半天，李白才不确认地唤他。
王子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不能确认？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证明你才肯相信啊李白大大？”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 6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