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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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着巫炤的话语，嫘祖的心依旧安定不下来，她只知道救不出缙云，巫炤一辈子都不会解开心结，真正走出来。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巫炤沉溺在自己的心绪之中也不曾发觉。
一晃而过几年的光景，岁月在巫炤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的气质变得更加沉稳，即便是面露笑意，也从未到达眼底。
为了追踪缙云的所在，他没日没夜研究着，奈何面临的每次都是失败。曾经的天之骄子，几乎遇不到任何能难倒他的事，如今却是如此挫败，还是在这个对他来说极为重要的事情上。
救出缙云已经成了他的执念，不提此事他一如往昔，一旦说到这事他眼神中隐有着疯狂。
现有的法术达不到他所要的效果，那么他就自己创造出来新的术法，他就不信自己办不到，前人能做到的事情，只要他努力一定是可以做到的。
当初花食节前他和缙云聊到了巫之血，之后他取了一些缙云的鲜血留存，用精巧的内里中空的小玉葫芦装着，白玉中掩映着梅红，入了巫炤的双眸。
每个人的血都是不同的，蕴含着自己独特的力量，若是以血来追踪，或许能准备定位到缙云的所在。
“巫炤，你多吃点，你又瘦了好多，等到时候缙云回来......”话音戛然而止，巫炤听到缙云后主动接过食物啃了起来，一口一口直到盘中食物殆尽。
司危抿唇心中松了口气，果然用缙云的名字巫炤就非常听话了。
要不然，说上很多话，巫炤可能还会推阻，到后面干脆就是不饿，不用吃了。
一种全新的术法是要经过无数次失败的试验才能生出来的，巫炤有了思路后就开始进行不断的测试，看看术法是否有用，是否有偏差。
缙云的鲜血只有这么多，他不能用来做实验，毕竟用完了就没有。
巫炤先是找了些小动物取了一点鲜血，让后把小动物让巫之堂的人做记号放生，他再施展术法以血为引，寻起踪迹。
一试就是三年的时间，这些年他连自己珍视的头发都懒得打理，平日里简单梳顺就行，也不进行修剪，长长的发丝垂落身后，不止是到了腰部，更是长长到了腰下。
实验成功后，他欣喜若狂跑到怀曦面前：“怀曦！我成功了！”
怀曦没有欣喜神色，反是心疼望着巫炤，为什么巫炤要和缙云扯上关系，假如当年巫炤根本不认识缙云那该多好，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接下来，巫炤肯定要进行试验，成功的话那是最好的结局，可如果失败......或是缙云已然身死，巫炤会怎么样？
缙云......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呀。
纵然怀曦对缙云生了些怨怼，他还是希望缙云能活着回来，否则就是毁了巫炤，他最尊敬的巫炤。
“很好，我陪你一起去救人。”怀曦害怕巫炤到时候心态直接崩了，于是乎主动要求跟随身后。
巫炤答应了下来，毕竟要布下阵法破开空间，多个人手帮忙会更快些。
“好了，先休息一天，积蓄力量救出缙云。”怀曦淡然一笑，巫炤也应了下来真真回房躺下睡觉，进入梦乡。
这一夜无梦，没有缙云没有可怖的情景，巫炤睡得安稳。
第二日，巫炤破天荒的睡过头，日上三竿才爬起身来，怀曦没有呼唤他起床，见着巫炤睡得这么好，他求之不得。
醒后梳洗完毕，巫炤紧握着玉瓶，取出了一滴缙云的鲜血，指尖残影般有规律的掠动，术法成了，那滴鲜血浮于半空，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左右动着。
巫炤下了命令：“去找你的主人。”
血液嗖的一声寻觅了一处方向飞了过去，巫炤和怀曦紧随其后，飞跃了不知多少山林、流水，令人眼花缭乱的美景如一张张抽象派的画作飘落在脚下。
绕过不知多少地方，终于血液在一处停下，像是被什么阻隔了一样，不断撞击着那隐秘着的看不清的两处屏障。
“就是这里了！”巫炤瞬间睁开淡漠的眸眼，激动之色渐生。
昨日巫炤已同怀曦说了该怎么布阵，怎么办，所以找到此地后，怀曦闷头就开始设下阵法，乾坤劳等位都挨个准备好。
要破开空间裂缝需要的力量绝对不会那么少，巫炤自身的力量虽然很强大，可和自然相比不值得一提，而这阵法正是借助周身天地之灵力，加之自己的灵力汇聚成一柄强大的利刃，割裂空间。
说起来，百神祭所也给了他一点启发。
只是借助周边力量无法长久，他几次不成功，只怕得再等很多年。巫炤能够下定决心，也是觉得再等下去，是等不起的，倒不如拼上一把。
结果是好是坏，便看天意如何。
阵成片刻后，巫炤和怀曦离得很近，怀曦清楚感觉到灵力激荡，吞没山河般汹涌而来，他感觉骇然不已，失了会儿神。好在怀曦心智坚定，很快从中挣脱出来。
巫炤的身子成了大阵的阵眼，飘在了半空之中，四周的力量丝丝缕缕般飞转到他的掌心之中，先是形成了线团一般的东西，随后竟是化成一柄长剑。
剑身上萦绕着金色的光芒，夹杂着绿意、水色等，当起气势到达一个顶端时巫炤凌空一挥，万道利气斜飞过去，两界之间的屏障轻微抖动了一番。
这一击有效果，只是还不够。
巫炤再接再厉，手上的攻击不曾停歇，一击接着一击，对准一处地方攻击，水滴石穿，再为坚固的东西，你花费心力总是对准一处，最终定是会产生裂缝。
缝隙已经产生，只是太过微小，根本不足以拉缙云出来，但巫炤的眼眸中已经燃起了希望之火，再继续努力，缝隙能够变大，越来越大，直到足够缙云脱身。
此刻，魔之骸内——
缙云立在和自己一起掉入魔之骸的战士的石碑面前，他的心沉入了水底，前些年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或许能够出去，但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死去，只剩下最后一个的时候，他十分无力。
再过些时候，只怕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再也没有让他保护的人。终归是没能把他们带回有熊，带回他们的家。
身边的那名战士老迈得不行，脸上沟壑纵横，不过他的心态还是很好，见着缙云如此，安慰道：“大人，多亏了您，他们才能活到老死。”
“可是我还是没能把你们带回去。”
“大人，我们之中只怕只有您能回到有熊了，假如......”
话还没说完，远处似亘古的苍茫之声传来：“情况有变，你们快来。”
虽不知何事，但奎也就是给予了缙云辟邪之力的王辟邪这么着急，肯定有大事。
缙云赶紧换上自己的甲手持着太岁带着那名战士一路杀到了奎的面前，他抹了抹手上的血迹问道：“奎，发生了什么事？”
奎仰头看去，语气有些高兴：“有人想要打开空间裂缝，只是力量仍然不够。”
“我该怎么做。”缙云心中了然，奎唤他前来肯定有事要他帮忙。
“我会与其呼应，彻底打开这条缝隙，不过到时候会吸引来许多魔，需要你帮我周旋一二。”
缙云颔首，握着的剑手还是那么稳，但指尖却不由得有些的颤动。
得到缙云的同意，奎仰天长啸，巨大的辟邪之力涌动现出，另一侧的巫炤猛然张大眼眸，对面有人呼应！
一定是缙云！
他赶紧加大攻击力度，激发自己全身的力量，两种力量同时击中，那一小道缝隙瞬息扩大！
“快来！”奎呼喊了一声缙云，缙云拉着自己的战友借助岩壁朝上翻去，奎在空中游走，朝着缙云身下飞去，缙云稳稳落下后，立马跃出空间裂缝。
光明乍现，刺得人眼眸生疼，魔之骸那阴沉沉如地狱般的景色终于消失在了眼前。
缙云沐浴着璀璨的阳光，身子松软下来倒在了奎的背上，似是解脱一般自己笑着：“回来了，回来了。”
朝下俯瞰，缙云瞳孔紧缩，赶紧喊道：“奎，快帮我拉住他。”
至于是谁，朝下掉去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力竭的巫炤。
谁能够花费十年的工夫打开空间裂缝呢？除了巫炤不做第二人想。
奎听后立马朝着巫炤飞去，缙云手里虽是脱力，但还是伸出了手一把抓住巫炤的手腕用力将他拉拽到奎的背上。
迷糊之间，巫炤真切看见了缙云惶恐不安的面容，他高兴一笑：“缙云，终于把你救出来了。”
缙云眼眶湿红，太岁剑直接丢在身侧，紧紧环住巫炤无力的身躯：“巫炤、巫炤，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多心思救我。”
他仔细看去，巫炤脸上的肉都不见了，面色也不好，摸上去全是骨头似的。
“因为你是缙云。”巫炤安然闭上了眼眸沉沉睡去。
奎落到了地上，怀曦上前给巫炤检查了一下：“还好，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缙云，幸好你还活着。”怀曦瞥了眼缙云，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从缙云怀里抱走了巫炤，然后给巫炤喂下了调养身体的药。
缙云黯然垂首，双拳紧握：“这些年，巫炤怎么样？”
“你出了事，他怎会好，整整十年都在为你奔波，为了救你，他不知多少心血。”怀曦语气染上了不少愤愤然，假使缙云对不起巫炤，他一定不会放过缙云的。
气氛一下凝固，奎开了口：“需要我送你们回去么？”
“去西陵。”缙云没有说有熊，而是西陵，巫炤的情况真的不大好，定要把巫炤先送回去好好治治。
怀曦也赞同点点头，另外一名战士也没有意见。
上了奎的后背，奎跟着怀曦的指引一路来到了西陵，送他们到了城门口，这才安心离开。
仨人急匆匆将巫炤送回巫之堂好生修养，缙云想守在巫炤身边等他醒来，却直接被怀曦讽刺：“看你这副模样，巫炤最爱干净，赶紧洗干净。”
要不然等巫炤醒来，瞧着缙云这么狼狈的样子，还不得再担心一次。
缙云想了想，的确如此，没有反驳乖乖去洗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再来守着巫炤。
至于那名战士，年迈到快要寿尽，巫之堂的人帮他治疗一二就派人护送他去了有熊，至少能在死之前，见家中人最后一面，哪怕是偷偷的，也满足了。
十年没能好好洗漱，缙云被嫌弃得不要不要的，被摁在水里泡了很久，有用豆荚把身上擦洗得一尘不染，怀曦这才放过缙云。
一头雪染般的白发缙云洗得干净后走在路上，就入了司危的眼，司危对缙云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她惊讶捂着嘴巴：“缙云，你！”
眼前的姑娘长得可爱俏丽，缙云恍惚想起了总是跟在巫炤后面的那个小尾巴，两相对比下确定了来人是谁。
“司危......”一别经年，很多人很多事都变了。
连司危都长成了大人一样了，而他......
司危仰着头盯着他的发丝，顿了顿：“你的头发怎么都白了。”
“我还是不问你了，”司危甩了甩脑袋，“你真的变了好多，和巫炤一样。”她嘟嘟囔囔念了念，心里不平。
是呀，时间让人都变了。
缙云转身十分黯然，他现在在外人眼中只怕就是个怪物吧，而且他还能活多久呢。
在要踏出空间裂缝的时候他回想起了嫘祖问过他的话，他真的不需要爱人或是别人爱，以前的他不敢，现在更是不敢，如今的他只会拖累别人。
他从来都不愿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此生已是孑然一生，何必多说。
也许他剩下来的时间都应该去偿还巫炤对他的恩情，但不管怎样，他都还不尽了。都说下辈子去报答，他呢？还有下辈子么？就算有，下辈子的他也不是他了，他注定是要对不起巫炤，还不清巫炤的感情。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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