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与月光》肖潮生

3、第三章 地中海—西方法之起源

　　“有时，我们想要了解自己，先要了解别人；想要清楚自己的法制史滥觞于何，就要清楚西方，或者他国的法制史起源于何，此谓：明古今，通中外。”
　　月光轻乎乎地飘着，时不时转个圈，打个柔软的节，又松散开。
　　刺客面无表情地站着，听他说教，等到终于停了，才徐徐问：“所以我们这是在哪？”
　　月光闪着淡淡的荧光，它说：“地中海。”
　　正说着，月光扬起身体，指引他向前，说：“你看。”
　　一片肥沃的土地上，一片片茂盛的森林中，一个个健美而矫健的人迅速而有力地奔跑着，他们各自为阵，很少结对，为了猎物和成熟的鲜美果实而如猛兽般厮杀，今天我是胜利者，我站在失败者的蚀骨之上得意的宣告自己的威势，明日，我却又被新的人所杀。
　　这样混乱而无序的日子不知过了有多久，迫于生存的压力和对冰冷尸体的惧怕，人群中渐渐有了结合在一起的人群，他们共同打猎，共同生活，渐渐异性相吸，产生了最原始的、由血缘关系形成的氏族。
　　月光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你看，他们最开始，其实度过很长的一段无法无国的时期，就是这段。”
　　它指着相互残忍地厮杀，没有尽头的人们，微微颤抖，像是害怕，还硬挺着。
　　“接下来，他们渐渐有了组织，甚至有了性，进而产生了血缘氏族……”月光还在认真地给他上课。
　　他们坐在云层里，姿态悠闲地审视着地下每日里积极活动着的人们。
　　土地上的、在一个族群人们渐渐互相约定，不去抢他人已经占领的果实，打猎获得的肉均分于氏族……人们面面相觑，因为首领强健的身体和对他一贯的信任，最后欣然地，不欣然的，最终产生了这样的“惯例”。
　　氏族首领必须是大家心甘情愿选出来的，他英勇，无畏尚且多智公正，总能解决氏族里发生的一切难题，人们集体劳动，男人们追捕野兽，女人们摘果子，磨石椎以缝纫兽皮作冬日里御寒的衣裳。
　　他们一起劳动，一起生活，日子也大体过得好，获得的野兽果子，则被平均分到每个人的手里。不参与劳动的人没有资格分享果实和有着美妙烟味的兽肉。
　　他们是一个个血缘连接着的亲人，他们与外族通婚，一方面扩大力量，一方面，杜绝因氏族族内通婚而产生的内部消耗。这时候，人们已经习得了最原始的公平和正义，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你弄坏了我的胳膊，我势必要你也遭受如此的痛苦。
　　月光又开始念叨了，它说：“你看，他们有了行为规范，氏族首领必须由选举产生，他们集体劳动，共同生活，平分劳动果实，内部不通婚，也学会了同态复仇。”
　　而所有的这一切，默认的或者是每个人都坚守的规范规则，都是所有人意志的反映。
　　刺客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看着人们在深夜点起火把，围成一圈，敲打着手边的东西，大声吆喝着，中间巨大的火堆上，山羊的油脂包裹着它劲瘦的腿部，冒起的黑烟中隐藏着令人无法抵御的熏香。
　　他们欢呼，鼓舞，好像遇到了什么值得大庆之事。
　　刺客也呐呐念叨：“看起来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