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川上对于战争的嗅觉比人要灵敏得多。
她追逐着战争，在战争期间被卷入这场战争的人，就是她最好的食粮。战争是冲突升级，人类的种种情绪在战争这个特定场合下被放大，如同大海起伏的冲击力被装进一个小玻璃瓶。
海面上的一场微风，对装了整个大海力量的玻璃瓶来讲就是惊涛骇浪，足以粉身碎骨。
与战争等同的，是变革。
变革是蝴蝶效应，初始只是轻轻扇动翅膀，后续是整个旧的社会结构被冲塌，浪潮席卷下，人的情绪也会随之尖锐变化。
有人在进行一场注定失败的变革，有人意图在横滨掀起战争。川上在Mafia的医院里，看护受了重伤的狂犬，没有其他多余的举动。
她爱着人类，不爱人类的正义与邪恶。
.
芥川非常瘦。
这瘦具象化在人的身上是骨骼上薄薄的一层皮肉，是过于突出的锁骨弧度，是胸膛上的肋骨分明。
瘦到感觉经不起半点摧残，偏生这极瘦的躯壳里，芥川的灵魂是执拗的，平静之下有着不顾一切去撕咬敌人的疯狂。还有别的什么。川上只是喜欢他的疯狂，而不爱他克制的那部分。情绪在克制时，太过寡淡了。
因为不喜欢，她尝出来了都会忽视。
芥川重伤陷入昏迷的第一晚，他的对手中岛敦因为月下兽极强的再生能力，现在应该都在活蹦乱跳。
千奇百怪的异能者，花里胡哨的异能力。
“异能力是让世界变得更好还是更坏，樋口有了答案了吗？”
更年轻一些的时候，在川上没有出现在Mafia的视野之前，川上像无数小说主角一样，碰见了自己的老爷爷。
老爷爷是一个驻颜有方的青年人，喜欢待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目标是拯救世界。老爷爷跟她还不怎么熟的时候是个沉默寡言高深莫测的人，因为熬夜眼下还有一点青黑，困的眼角下垂时才会有软乎乎的感觉。
再怎么高深莫测，困得要死还不能睡觉，都会脸砸屏幕。
川上那时候处于人类的叛逆期，为了符合叛逆期的设定，忍痛跟家里人吵了一架，从咸鱼变成了赌气少女。
后来诚恳的跟家里道了歉，顺势开启了自己的谋生之路。
老爷爷出现的机会非常凑巧，在她被第十家工作单位辞退的时候。为了满足他人心底最深沉的东西，搞了几波事拿到口粮的川上安静的坐在马路边，等一个人仗义疏财。
听说武装侦探社那边的江户川乱步当年比她还要倒霉，然后碰上了好人福泽谕吉。而她当年坐在马路边，等来的不是仗义疏财的好人，而是老爷爷费佳。
费佳就是那个气泡水。
有着冰水的外表和冷气，尝起来却是常温的气泡水。
他很会骗人。
川上是那个看着非常傻，被他一碗免费汤骗的人。连包泡面都舍不得，后来也不怪川上学了东西后直接跑到Mafia深造了。
他当时可能想研究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事情，想要在人性方面有更多的把控，于是普通人川上被他随机到了。
最后，他们彼此都放过了对方。
.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拥有长的过分的名字的老爷爷带川上走了很多路，看了很多风景，将被隐藏的黑暗面直接撕扯开来，并不在乎普通人川上会不会被毁掉。
他只是想看她的反应。
而川上，毫无反应。跟刚看了场无聊戏剧一样，连个“呵呵”都非常敷衍。这么一个不走心的试验品却在被销毁时有了新的价值。
她表演的死亡非常眼熟，宛如过去某个人的死亡被完美再现，连表情和眼神都在诠释着那个人的惊恐和绝望。
陀思记得，这个死亡场景是一个死在他的异能力下的人的。
他放下了手，原本正在死亡的川上非常安静的看着他，脸上没了表情：“记性真好，费佳，我特意选的几年前的人。”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表演出真实的死亡表情，所以干脆用了别人的表情。这是陀思发现的樋口一叶的异常之一。她一直在用别人的表情生活。
还有一个，罪与罚对她没有用处。
他知道的反异能力者是太宰治，一度以为他的人间失格是唯一的让他人异能力无效化的异能力，然后出现了樋口一叶。
死亡失败的川上捧着热饮纠正了陀思的错误想法：“不是无效化，只是不死。”
“正因为没有体验过死亡，所以只能用别人的表情去死亡。”
川上跟着陀思学了一段时间的表情管理，进修了人类的心理学，又用类比法将每个场合的心情简单的区分开来。她学完后，就走了。
跟老爷爷学习是需要学费的，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要交的。她给了充足的时间去让陀思思考，可他思考的结果依旧是拯救世界。
意图拯救，必先毁灭。
川上就走了。
并不是悄无声息的走掉，为了表示礼貌，她等熬夜的陀思睡了一觉醒来后才说自己要走了。
“我已经知道如何正确的活在正常人中了，所以我要走了，非常感谢这段时间的教导。”
“你决定浪费你的才能？”
“我选择平庸的活着。”
他们相处的时间里，陀思曾意图掌控这样一个毫无善恶观，也没有人相应的道德感的人，试图将他的救世理念灌输进她的思想。每次开始，都会看到川上坐的非常规矩，表情严肃：“我会认真完成你写的剧本的。”
比“我预判你的预判的预判”更骚的操作是，对方看透了一切，还准备认真走下去，甚至反过来对剧本的创建者表示质疑：
“按照你的理解，我是会被这样的方式攻略完成吗？我有这么少女心？”
陀思面无表情：“青春期少女，荷尔蒙分泌高峰，从科学角度，有较大概率在此时发生恋情。”
如同首次挑战地狱难度的勇者，在缺乏样本分析的情况下，陀思只能制定一个剧本框架，然后从她在剧本里的表现推出她的攻略完成线。
不巧的是，他碰上的这位手里也握着剧本。
导致剧本每次都像是尬演，每一个动作的意味都被猜出来，甚至被攻略方还会主动的纠正他做得不对的地方。
“配合我表演的你请在该闭嘴的时候闭嘴。”
“费佳，你人设OOC了。”
运筹帷幄的青年，总是说着意有所指话的青年，在某个时候终于露出来青年的暴躁。他将表面上的那些功夫都扔到了地上，气泡水被人剧烈摇晃，大量的气泡带着水从瓶□□发出来。
他就像这样。
可川上也知道，他这样也只是剧本需要。
虚假的会被识破，那么一部分真实和没有出现过的情绪呢？
互相放过多好。
陀思不会为了某个目的某个剧本将自己的性格扭曲成别的模样，川上也不需要进修表演专业。
.
她对着醒来的芥川露出一个惊喜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