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求生［无限］》新词佐酒

5、南疆蛊王（终）

　　林幕不问，陆迟不做解释，院子里旅游车引擎轰鸣，贴满“南疆风景独好”广告的灰白客车穿过铁门，渐渐隐进黑暗，连最后一点车灯也消失了。

　　风送来特殊气味，林幕打量地形，目光落向五米开外茂盛大树。

　　腿刚抬起，腰上多出一只手臂，接着脚下悬空，下一秒已经站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层。

　　陆迟镇定回视林幕投来的目光，手指竖在唇旁：“嘘。”

　　林幕：“放…”

　　一大群蛊虫地震一样涌来，越过脚下树木冲向黑暗。

　　树叶沙沙作响，月光明暗下，慢一步的一群村民底下跑过：“该死！他们竟然偷走旅游车钥匙！大意了！”

　　远方，离开山野小路，即将跑上通往高速大路的几名男大学生欢快唱起歌，甚至打起有节奏的鸣笛。

　　高速就在几百米外，已经能看到微弱灯光。

　　“砰！”

　　旅游车撞到巨大石头。

　　书卷气男生倒车：“倒霉，刚才明明没有看到石头！”

　　“砰砰！”

　　“啪！”

　　“哗啦！”

　　鸣笛消失，车灯暗下，玻璃窗破碎。

　　凌晨三点，祠堂，火火听到闺蜜云云惨叫而返回山顶，透过门缝，她对上一双黝黑的恐惧双眼。

　　“放我出去！”里面陌生女孩哭着拍门。

　　火火砸开门上铁锁，女孩抹泪跑出：“疯了！村子里的人都疯了！他说的没错，村子有问题！我和大家还嘲笑他说谎！”

　　火火下意识问：“谁？”

　　女孩：“村西孤儿，一个十三岁男孩！”

　　祠堂供桌传来云云和卷发女生哭喊：“救命！”

　　陌生女孩抄起鞋子，转身一鞋底拍死手掌大蛊虫。

　　“没人性！他们不是人！骗我说成人礼可以改变我一生，从此不惧怕大灾小病，还能获得忠心伙伴！谁要这种恐怖伙伴啊！”

　　火火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救了谁，顿时拉开距离，迅速解绑受伤的两个同伴，越过女孩逃也奔跑。

　　女孩：“你们跑什么？哎！等等我！太可怕了！”

　　凌晨三点三十分，所有村民蛊虫潮水般涌向祠堂，战战兢兢跪满一地，嘴里念念有词。

　　“蛊王息怒！”

　　“蛊王息怒！”

　　三点三十五分，村西男孩表情木讷推门走出，和第一次见面一样，从悬崖灵巧攀爬而上。

　　十米开外草丛，林幕仰望隐入夜幕男孩，视线几个跳跃，勾勒出虚拟攀爬落点。

　　他的背后，陆迟扯唇露出一个极淡微笑：“我抱你上去。”

　　山风很大，林幕速度很快，话音落下之时人已经在八米外横出岩石上。

　　陆迟：“……”

　　林幕低头催促：“跟上！”

　　陆迟：“…好。”

　　崖顶一百米，男孩提线木偶般靠近祠堂，跪地双手合十的几十村民自觉让开一条通道。

　　祠堂内，几名重伤昏迷的男大学生整齐摆放，村长敬畏跟在男孩身后三米处，等男孩跨进门，他颤抖说：“对不起，只捉到3个祭品。”

　　男孩沉寂站在天花板一排排虚吊着的白蜡烛下，山风透过大门摇曳火光，他的影子也在晃动。

　　男孩低头，目光忽冷忽困惑的注视自己影子，那道人形影子摇晃几次，骤然扭曲出起起伏伏鼓包，像是无数条蛊虫在爬。

　　男孩惊恐指着地面：“村长，影影影子！”

　　很快，恐惧表情重新换回木讷冷漠，停顿几秒，变成嗜血残忍。

　　男孩姿势怪异走向祭品，眸子逐渐深红。

　　八步距离，一步一变化，到最后，影中所有蛊虫合而为一，变成剧情里陆阳在旅店房间曾经看到的巨大蛊影模样。

　　谜底解开，树后草丛，陆迟低声说：“他是蛊王。”

　　一系列恐怖开端是从男大学生陆阳发现男孩被怪物狩猎而追踪营救开始。

　　青铜门提供的短篇小说只提到几个大学生被捉住祭祀死亡，从头到尾没有解释蛊王起源，写下日记本短篇小说的男孩不知道蛊王是人形，更没有可能发现自己就是蛊王。

　　林幕点头：“是的。”

　　陆迟：“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幕：“不久。”

　　其实前世就猜到了，村子所有未满十八岁男女对蛊虫一事毫不知情，唯有男孩一清二楚，大人们能瞒天过海所有青少年，却瞒不住男孩，说明他有特殊能力，能见到大家隐瞒的东西。

　　前世林幕只是猜测男孩有问题，并没有机会和精力细究，那时候的他刚刚逃离鬼怪别墅，实力弱小，胆子也畏缩，还没缓过气就遇上青铜门，正心慌意乱，哪有后来经历多了以后的沉着冷静。

　　事情重新经历一次，他不再是当初谨小慎微脆弱小白，经验丰富能轻易看出漏洞，并从村民对男孩态度中看出端倪。

　　那些人对男孩无条件好，是深埋畏惧。

　　就如陆迟所说，那是蛊王！

　　林幕目不转睛注视抓住祭品胳膊，神色忽而痛苦抗拒忽而热切残忍男孩，压低声音：“离开这道门，只有一个办法。”

　　陆迟：“嗯，去做吧，我配合你。”

　　林幕吞下后面的劝人同意的筹码话语，沉默凝视陆迟许久，然后才低头眸子深沉回道：“好。”

　　十米外的斜坡，三个女生不停抹泪，火火拧眉：“该怎么救人？”

　　云云：“人太多，没办法救，呜呜。”

　　卷发女生：“林辰和陆阳呢？”

　　火火黯然：“没有被祭祀，应该成功逃走了。”

　　云云忽然嗓音急促尖锐：“火火！那是不是林辰？！”

　　祠堂供桌后面一面茅草深长墙壁，林辰汇聚灵力于手指，缓慢在墙壁画出一米宽的圈。

　　火火咬牙安排：“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叫他！”

　　两名女生：“别去！”

　　火火已经借着黑暗掩护来到林幕身边，拉着他胳膊往草丛里拽：“你干什么！快离开这里！他们人多势众，进不去的！”

　　林幕纹丝不动，几秒以后淡然收回画符手指，轻轻一推，悄无声息的，墙壁风化出一米宽的洞。

　　火火睁大双眼，表情定格。

　　祠堂的门开着，但所有人都低伏脑袋，没有人看到里面多出两个活人。

　　火火杵在洞口，瞳孔倒映林幕走向蛊王后背，他停在一米开外，轻说：“天黑夜寒，怎么跑到这里？小心着凉。”

　　男孩即将咬上祭品脖子的动作骤然停住，他木然抬头，神情混沌。

　　林幕：“回家吧。”

　　男孩缓缓放下祭品，表情变幻莫测。

　　距离最近的村长发现异常，抬头怔愣三秒，尖叫：“来人啊！捉住他！”

　　祠堂里，火火终于反应过来，捡起木头奔进屋子，迎面打倒执刀的村长，折身拉住林幕胳膊：“快跑啊！！”

　　林幕抓住男孩手腕：“走！”

　　男孩冷漠残忍表情一瞬间换上焦虑担忧，他说：“大哥哥！你怎么在这！大家都怎么了！”

　　火火一颗心快炸了：“林辰！快放开他！他是蛊王！是吃人怪物！”

　　林幕推开火火：“火火，你带同学先离开这里！”

　　火火：“不行！你不能和蛊王在一起！他骗你的！他会吃了你！”

　　草丛里，两名女生胆战心惊一人捡起一根脆弱枯木，战战兢兢小跑过来，一左一右架起火火往林子深处跑。

　　人声鼎沸，喊打喊杀声中，火火不愿意的声音越来越远：“放开我！救他！快救林辰！男孩是蛊王！”

　　她被女同学打晕了。

　　祠堂洞口，林幕觉得身体一重，再也无法拉动男孩分毫。

　　烛火被风明灭的阴影里，男孩迷茫呢喃：“我是…蛊王？”

　　林幕：“不，你不是。”

　　男孩：“我…不是？”

　　林幕：“对，不是。”

　　村长疼的龇牙咧嘴带领大家挤满整间祠堂，大家冲林幕愤怒举刀：“放开蛊王大人！”

　　男孩一震，猛然盯住村长，眼睛翻白，似在内心激烈挣扎，许久，他从林幕掌中抽回自己的手，声音失去灵魂一样空洞幽冷。

　　“我想起来了，大哥哥，你骗我，那天我掉下悬崖，没有被救上来，而是变成无数蛊虫。”

　　“每天凌晨，我都会变成怪物爬上悬崖，来到这里享用祭品。”

　　男孩噗通跪在地上干呕：“我好恐怖！”

　　林幕蹙眉：“你只是被控制了。”

　　男孩：“不，是我，那是我！”

　　村长大怒：“杀了他！”

　　一群人冷漠靠近。

　　男孩站起来护住林幕：“不要！不许伤害他！”

　　村长示意大家暂停，急说：“蛊王！不要被人类骗了！”

　　男孩捂住脑袋露出痛苦表情：“我不是蛊王！”

　　村长：“蛊王！你被诱哄了！大家一起上，杀了大学生！把蛊王抢回来！”

　　狭小的洞口，林幕捞起男孩跑进黑暗，但很快，他被村民追上团团围住。

　　林幕提着一个人与大家打斗，村民前仆后继，很难坚持太久，吵吵嚷嚷和连续晃动里，男孩月光下的影子在人形和蛊形之间接连交替。

　　最终，影子变成巨大蛊虫模样，男孩力大无穷重重推开林幕，那些凶悍村民见状激动整齐跪下，村长抹泪说：“恭迎蛊王！”

　　包围圈里，林幕摆出ok手势，然后手指互相一擦，划出一道流血口子。

　　男孩：“退后五米！”

　　村民听话跪着后退。

　　男孩转身，他盯着林幕，地上的影子深红眼眸也在盯着林幕。

　　两人对视，男孩无声口型：“杀了我！”

　　林幕不做反应。

　　蛊王一步一步靠近林幕，人群里，村长不放心说：“慢着！请容许我们把祭品绑起来再享用！”

　　男孩幽冷回头，村长立刻噤声。

　　男孩把自己和影子一起送到林幕身前，下一刻，林幕手里多出一把刀，血流如注的手掌紧握刀柄，直直刺入影子脑袋。

　　影子错愕，下一秒，鲜血顺着刀刃流入影子，水波一样暗红光芒晃动，影子像被定在地上一样用力挣扎而不得逃脱。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慑住。

　　男孩忽然躺在地上打滚尖叫，似在经历很痛苦的事情。

　　大约半分钟，村民反应过来，一起涌上来拯救蛊王。

　　陆迟阴沉着脸跳出来，照着几个刺杀林幕的人踹过去，清出一小片安全区域。

　　林幕努力压制刀下蛊王，鲜血不断顺着刀刃腐蚀蛊王影子，慢慢的，影子开始鼓起，一点一点从男孩身上脱离。

　　旁边，陆迟满身煞气，拳脚带着凌厉气劲，他不像林幕那样对人类留情，每一脚下去都是村民大半条命。

　　战斗持续五分钟，影子完全脱离男孩，变成真实的，实实在在拥有□□的巨大蛊虫！

　　林幕被爆起的蛊虫弹飞，滚落远处之时迅速用牙齿撕下一条衣服布料，快速草草绑在手上，然后水果刀甩向锁定自己袭来的蛊王右眼。

　　蛊王受创，半道摔倒，流着绿血惨嚎，再次扑来。

　　忽然，它巨大的身体定格，然后爆发出雷电一样紫色的光，光芒越来越甚，蛊王爆炸成万千碎片消散。

　　林幕放开遮住眼睛的手臂，迎上对面陆迟怒气未消冷酷的眼。

　　“哐！”

　　一扇青铜门竖在两人旁侧。

　　陆迟伸手：“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