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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牵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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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残酷的战场上,温羽凡则靠在树下安然沉眠如同一个睡美人。
护卫在她身边的正是饰演他妹妹的莎罗。
温羽凡这个梦魇诅咒共生者是侯爵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侯爵灵魂经过了温羽凡的梦境重塑回到了尼特莱尔的世界中,但是一直困扰着他的属于亚当的人格,却被他留在了温羽凡的梦魇之中。
因为在温羽凡的认知中,亚当和侯爵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梦魇是受主人意识影响的世界,在温羽凡的梦魇之中侯爵终于完成了对亚当人格的分离。电影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部分,在这个时候削弱自己的力量是极端不明智的。然而,亚当的人格所展现出来的疯狂已经让侯爵感到了恐惧。那种极端疯狂的人类无法理解的占有欲在侯爵亲手将匕首插入叶想腹部的那一瞬间到达了顶峰,除了他自己本身的痛苦之外,还有不应该存在的让他感到恶心的喜悦。
如果得不到,那就毁了他。
而在梦魇世界之中,温羽凡终于见到了亚当的人格。他拥有着和侯爵一样俊美到妖异的面容,只是比起侯爵来更冷更疯狂。
黑暗的没有一丝光的房间内,为了叶想制造躯壳坐在高背椅上,双眸微合,安然沉静如同一个瓷人。
此刻的亚当最终只能失望地抱着这具没有灵魂的身体,伊尔娜的灵魂并没有回归到梦魇之中。
他失败了,他想杀死了那个被占有玷污的伊尔娜,他不接受伊尔那生下别人骨血的事实。
他想要重新创造一个纯洁的只属于他的没有任何人能够抢走的伊尔那。
黑暗的房间是单独形成的一个梦魇空间,是海涅在梦魇中创造的用来关押他的监狱。
而这时候温羽凡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俊美的少年。
“你是谁?为什么能进入我的梦境?”
“初次见面,我是侯爵未来的儿子,但丁。”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然而温羽凡并没有得到回答,猛然张开了眼睛她看到了黑夜中的圣迪瓦山。
她被驱逐出了自己的梦境。
而在梦魇之中,两个本应该是对立的人此时却平静的坐在一起。
“你对母亲的爱可真是让人感到恐惧。”对于这个被侯爵分离出来的人格,但丁一直都十分的忌惮。
“不准叫他母亲。”亚当立刻不满地反驳道。
但丁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你可真是偏执的可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算是我的父亲,为什么要这么排斥我称呼他为母亲?”
“他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亚当紧紧的抱着那一具和叶想十分相似的躯壳。
“你不过是电影中一个虚拟的人格,而伊尔娜本身也只是一个虚拟的角色而已。你们都是不存在的,甚至伊尔那自我的意识都无法在母亲的精神世界生成。”但丁继续劝说道,实际上他并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在这个维心的世界中,所有的意识体都是真实的。
“呵呵,如果我是虚假的,你们又为何要这么害怕我?我是真实的,我也会把伊尔娜带到真实的世界。”随着亚当最后的这句话,原本黑暗的房间开始撕裂透进了光。他不死心,他还要出去,去夺回那具本该属于他的身体,他要代替海涅的存在去主宰属于他自己的命运。
侯爵利用身体中黑暗力量凝聚的权杖出现在了但丁的手中,原本开始动荡的空间,又平静了下来,那一丝一丝透进光的裂缝也迅速地被弥补。
但丁很明白这一次的劝说失败了,他想骗亚当去怀疑自己存在的真实性,让他的人格开始自我怀疑陷入混乱之中。
然而,亚当虽然只是底层影院的电影产生的人格而已,却出乎他意料的固执。
“无论你承认与否,你依旧只不过是父亲的一个附庸人格而已。我父亲死了,你一样会消亡。”但丁依旧没有放弃最后的劝说。
“我的母亲注定不会属于你一个人。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将你的力量给我的父亲去把母亲抢回来,或者你可以试试对我的父亲进行夺舍抢过主导权,但是在这样的内耗之后,你还有父亲一定会死在达莫弥的手上。”但丁并没有办法在现在进入尼特莱尔的世界之中,因为这涉及到时间悖论的规则。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梦魇世界当中劝服亚当的人格主动地贡献出属于自己的力量。
“现在的你已经失败过一次了,你更应该明白我父亲的死亡一切都代表着终结,你所有的对于伊尔那的爱都将没有任何的意义。”
木岚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死在南宫小僧的手里,无数的锁链已经将他的全身覆盖,拉扯着他进入无间之门。
他的胸口已经被刺穿,甚至能够看到里面还在蠕动的内脏,纹在他胸口的恶魔刺青已经完全被破坏。
而刺穿他胸口的正是他身后的影子,这是莫念生对他下的诅咒。莫念生一直是影院中最可怕的刺客,哪怕是木岚在面对他拼死一搏的时候也无法全身而退。
然而现在的莫念生状态也十分的糟糕,他的影子被木岚身后长出的恶魔之尾定在了地上,随着影子被撕扯成了碎片,他的身体也同样变得支离破碎。
这个影子是他的寄生类诅咒之物,同样和他的灵魂已经连接在了一起,影子被摧毁的同时,他的灵魂也一样会遭到巨大的损伤,并且这种损伤会直接体现在现实之中。
然而这一切还不够,木岚的身后张开了巨大的黑色翅膀,靡菲斯特之门在他的身后浮现出虚影企图覆盖无间之门对他的影响。
一道血光斩开了缠绕在他身上的锁链,木岚张开了翅膀瞬间就离开了无间之门影响的范围。
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最后功亏一篑,南宫小僧气得呕出一口血。
而阻止他的正是穿着绣着堕星教团标志的黑色长袍的叶想。
对着昔日的同伴,叶想并没有太多的敌意,但是被作为弃子的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愧疚。这是他与芽衣子的不同,经历了种种背叛之后,生存于他而言才是最实际的利益。
其实就算他不出手,安月形或者李敏荷也一样会救木岚,毕竟这位黑衣大主教还有着巨大的利用价值。安月形来到这个战场之后,所有人的命运几乎就已经被注定了。
完成了复活的安月形在底层影院可以说是碾压所有人一样的存在,哪怕是侯爵和白雨溯也不可能另外。
而他率先出手救下木岚,不过是让南宫小僧和金极寿不至于成为安月形的试刀石。
他没有想到木岚这么能活,居然能够撑到安月形成长为完全体。现在的安月形已经完全是青年的模样,而他的巨大本体就连现在的叶想都无法想象。
看到选择倒戈的叶想,南宫小僧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这样的结果侯爵已经预料到了,而作为他心腹的南宫小僧也同样被侯爵预先提醒过这样的情况。
在安月形和叶想出现在圣迪瓦山上的时候,侯爵立刻感应到了他们的存在。
而此时站在他身边的温羽凡担忧地看着这个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她一直都明白侯爵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她,甚至她这份爱慕都必须隐藏起来。
侯爵已经承认梦魇中出现的但丁正是他未来要出世的儿子,而温羽凡从但丁的态度中就能够知道她不可能是他的母亲。
就在叶想打算离开之际,南宫小僧将自己的手机扔给了叶想。
而这个手机此时显示的是通话状态,叶想虽然不知道南宫小僧的意思,但是他依旧接过了这只手机,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诅咒的气息。
这是一通国际长途,以86开头代表对方号码来自于中国。
叶想一开始并不明白这通电话的含义,直到一个中年女人熟悉的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哪怕只是短短的一个“喂”字,叶想立刻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因为这个女人对他来说实在太熟悉。
钟思慧,他真正的母亲。
叶想是不可能去回应这个通话的,甚至在这一声声音都还未落定的时候,他就已经捏碎了手机,装作毫不在意的扔在地上,内里的元件已经完全被破坏。
和《鬼祭》之中一样,他确定这个世界并不是他出生成长的世界,但是在这个世界中还存在着他的父母,他们和抚养他长大的叶铭、钟思慧拥有着一样的灵魂,只是在不同的世界生存着。
叶想很清楚这是侯爵对他的警告,在《第四禁区》中他们在孽镜台前相互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以侯爵饰演的亚当在这个世界拥有的势力要想找这么两个普通人,并不是多么难的事。
侯爵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恶心,但是对他来说偏偏又是这么有效。
南宫小僧并不知道这通电话所代表的意义,这不过是侯爵给他们的一个指示而已。
他虽然从侯爵那里预先知道了夜想的背叛,但是当真的看到这已经成为现实的时候,依旧会有一种虚假的感觉。
叶想和同样背叛他们的神崎优以及西门可丽拥有着完全不一样的人格特质。这样的特质是由他的成长经历所演化出来的,成了他人格之中温柔的底色,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呆在安月形的身边,因为他根本无法舍弃人类的身份服侍一个真正的恶魔。
玩弄人心的恶魔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释放人心阴暗面的机会,和记忆中一样的恶质游戏开始了。
安月形的巨大虚影出现在了天空之中,解说着那残酷的游戏规则。
“你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这一点绝无疑问。而我也不会接受任何投降。不过,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用你们的血在地上写上挚爱的名字,你们的灵魂将永远属于我,成为我最忠实的奴仆。而代价就是你们的挚爱会代替你们堕入地狱之中。”
“我的耐心只有一分钟,如果一分钟之后还没有臣服于我的人,我会让他们知道比死亡更永恒的痛苦与绝望。”
和上个时空的记忆中发生的事情一样,人性永远是最经不起考验的,然而却总是偶有例外。
虽然所有的演员都已经聚集在了这里,但数量毕竟有限。大多数的驱魔人甚至是堕星教团的教徒依旧是NPC。
一个NPC驱魔者同样也是一个中年女人,她仅剩的一只左手紧紧握着胸前那小小的挂坠,在如同地狱一般的圣迪瓦山向着虚无的神明祈祷着。
“主啊,请保护我的女儿不受恶魔的侵扰。我愿意为您战至最后一刻,将我的荣光与幸运全都赐予我的女儿。”
听到这些话语,叶想的身体有些不自觉的踉跄。
这是叶想有记忆以来过得最漫长的一分钟,然而在现实之中一分钟却短暂的可怜。
代表着计时结束的钟声在圣迪瓦山的上空回荡,所有不肯屈服的驱魔人都无一幸免的遭到了清算。
一个完全异化成狼人的堕星教徒即将要撕碎这个重伤女人的身体,然而巨大的黑色翅膀遮挡住了他的视线。幽蓝色的火焰立刻缠上了狼人的身体,将他烧成了一堆灰烬。
“谢谢—”女人对着叶想道谢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死亡的灰白已经爬上了她的脸庞。叶想可以阻止狼人杀死她,但是却阻止不了安月形对她的咒杀。
“这样无聊的游戏有意义吗?”叶想此刻完全不想回头看身后站着的人。
这个人有着极度英俊的面容,他是诺斯菲尔德家族的族人,一个被地狱虫寄生的傀儡,而此刻他的意识已经被安月形所接管。
“为什么没有意义?人类世界的爱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而已,只要有足够的诱惑就能够让他们放弃那所谓的挚爱。”安月形的声音从这个傀儡的口中发出。
“我亲爱的哥哥,不要再被人性的虚伪所迷惑,那些所谓的美好都不过是欲望之外的包装。”
“你真的认为,你有这么了解人吗?”叶想的脸上沉静得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我和你都是在这样的人性中被喂养出来的,我们的存在正是人性卑劣的证明。”
叶想当然明白安月形所说的正是虫母和王虫能够被培养出来的真相。地狱虫在吞噬灵魂的时候同样也会吸收食物的记忆,嗜血凶残的虫母,暴虐无常的王虫除了自身的本性,又何尝不是受到人性阴暗面的影响。只不过比起善于伪装的人类,虫族表现得更加直接而已。
“我的哥哥,你对于人类的爱总是有着特别可笑的幻想。”
“为什么这么说?”叶想警惕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我很好奇,如果是哥哥的话,你会写下谁的名字?”
“我不会写任何人的名字,我不需要别人替我去死。”
“这话说的真让我感到失望。”被安月形控制的躯壳直勾勾地看着叶想。
“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写下他的名字。”安月形颇为苦恼的猜测:“你是舍不得他为你去死,还是说你心中还有其他的挚爱和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