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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流苏耳坠 ...

  •   时逾连忙告罪:“郡主息怒,并非是在下对赛马漫不经心,而是受了伤,难以继续。在下的妹妹年纪小,对林子的陷阱好奇,在下才冒昧带着她过来看看。”

      时清浅识趣地把头压低,娉婷郡主看了一眼时逾的脚,吩咐左右:“抬个小竹轿过来,快些。”

      别的公子都在赛场上彰显男儿风采,他不能参加也就算了,还要像小姑娘一样坐轿子?时逾难得面色微红,委婉拒绝:“多谢郡主美意,在下慢慢行过去就好了。”

      “等你走过去,一切都结束了。”娉婷郡主的语气,不容拒绝。

      时清浅在一旁戳手指,要不是她好奇,哥哥也就不会在这儿遇到娉婷郡主了,娉婷郡主一向捉摸不透,如今,是看人闲逛不顺眼?

      时逾觉得还可以再挣扎一下:“竹轿只能坐一人,我妹妹她——”

      “我带她走,时清浅,上来罢。”

      时逾时清浅:“……”

      宫女上前来扶时清浅,时清浅摇摇头,踏着马镫一跃而上。回头一看,哥哥上竹轿的样子颇有些上刑场的凛然,忍不住笑了。

      娉婷郡主不知是不是被时清浅感染,也笑了一下,调转马头往高台去。此时高台之上已经进入了最后的争夺,三个人在马上动起手来,各不相让。

      时清浅下马,罗芳菲眼尖,又看见了她,招手叫她过去:“你来得正是时候啊,他们正打得难解难分呢,哇,程公子的弓箭被夺了。”

      时清浅往高台上望,惊讶了。易珩居然杀进了最后的高台之争,能文能武,着实厉害啊。
      罗芳菲以为她不认得人,好心解释:“状元郎你该知道罢?另外两个是骠骑将军的嫡次子冉付,另一个是御林军指挥使的嫡长子程淦。啧啧,可惜薛小将军回沭城去了,否则很有可能四争一啊,想想都刺激。”

      时清浅没有说话,她没见过这样的易珩,那冷清如雪山的男子,侧脸上有一丝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旁人的。那一丝血迹,似乎把易珩一下之拉入了红尘之中,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鲜活而有力量。

      易珩错身化解了程淦的一招“千斤顶”,眼角余光瞥见了时清浅专注而明亮的目光,那目光,是给他的。

      心里似乎涌出一股清泉,甜而润,易珩唇边漾开了笑意。

      分神之间,冉付已然寻到机会,对着高悬的耳坠拉起长弓。易珩要输了,时清浅蹙起眉头。

      千钧一发之际,悬着耳坠的丝线忽地断了,耳坠如一滴雨,落到了地上。

      简阳公主叫了一声糟糕:“这下没有耳坠射了,要怎么分出胜负。”

      程淦和冉付愣愣地看着地上的耳坠,不知如何是好。此时,易珩却在马上,拉开了弓箭。箭头,对准了时清浅。

      罗芳菲惊叫一声:“易公子你疯了么!”

      易珩目光冷冷,手中弓弦缓缓张开。与时清浅站得近的姑娘,如受惊的兔子一般都跑开了,只剩时清浅与易珩遥遥相望。

      风吹起两人的衣袂,翩飞如蝶。时清浅不避不闪,澄澈地看着易珩。她不知道易珩要做什么,但是她并不害怕。

      易珩的眸中,有什么东西融化了,潺潺而流。手一松,箭矢倏地往时清浅而去,却偏了半寸,射下垂在耳边的流苏耳坠。

      时清浅偏头去看,箭矢钉在地上,泥土之中,露出樱色的流苏耳坠。

      时清澜分开众人跑过来:“四妹,你没事罢。”

      时清浅摸了摸耳朵,半边耳钉还在,她的耳朵完好无损。

      皇上叫了一声好,大家才反应过来,啧啧惊叹。皇上道:“这一次,胜出的,无疑是易珩了。没想到你文武双全,倒是难得。除了比赛的彩头,朕再赏你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比赛的彩头是廉王出的一副黄金马鞍,再加上宝剑,真是羡煞旁人。易珩却一点儿表情变化也没有,不骄不躁地行礼谢恩。

      昕王一展折扇:“易珩啊,你可把人家时姑娘吓得不轻,合该去赔礼。”

      “昕王所言甚是。”易珩撩袍站起,径直走向时清浅,眸光熠熠。时清浅被他容光所摄,没能挪开眼。

      “四姑娘,在下方才多有冒犯,望姑娘海涵。给姑娘的赔礼,改日会送到府上。”

      时清浅被一众人看着,抿出一个微笑来:“我无事,恭喜易公子得胜。”

      夕阳如红色圆盘,缓缓下坠,漫天的晚霞,映得两人一身金黄。皇上今日看得尽兴,索性命令司林监刘稳璧园办一场晚宴,让大家宴罢方归。

      人一散,易珣见易珩拔出箭矢,往袖子里塞东西。三步并做两步过去抓住数落:“你是怎么回事,射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射姑娘家的耳坠子。幸好时家四姑娘胆子大,否则被你吓出个好歹来,我们怎么和时家交代?”

      易珩心情很好,易珣叨叨说了一大堆,他没有反驳一句,最后才回味一下似的,道:“她的确,胆子很大。”

      易珣简直要气晕,指望这个弟弟低头是不可能了,他还是自己去找时逾道歉罢。

      那厢,时清浅看着身边絮絮叨叨的罗芳菲,深感无奈。

      “天呐,这易二公子胆子真是太大了,箭矢偏上那么一寸,你的耳朵就没了。”

      时清浅把耳洞里留着的半个耳坠摘下来,握在手里。

      时清澜还当她没从刚才的惊险回过神来,握了握她的肩膀。三个人默默走了一阵,时清浅忽地笑道:“是啊,他胆子真大。”

      罗芳菲和时清澜看时清浅说话了,皆松了一口气,又开始叽叽喳喳聊起来,当然,说得最对的,还是罗芳菲。

      回到芝兰汀,时清涓摔了一套茶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索性去外头找亲近的姑娘玩去了。宝琴等时清涓走了,才端了一篮子布料过来,时清沐在篮子里翻找一阵,捡出一块樱草色的:“就是这个颜色?”

      宝琴点点头:“奴婢细细看过了,就是这个颜色。那荷包的样式,针法图案,奴婢也记得清清楚楚,保准能做出个一模一样的来。”

      “那么里面装的东西呢?”

      “是一些香草香花,闻着味儿,奴婢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时清沐把布料一搁:“去罢,晚宴之前赶出来。”

      “是。”宝琴连忙拿着布料下去了,时间紧迫,她片刻都不能耽搁。

      回想起时清浅站在高台上的风姿,时清沐眼中出现了难得的郑重。时清浅居然躲过了她的一次算计,假以时日,必成心腹大患,这丫头,不能留了。

      今日薛冰纨一舞,皇上和穆王都起了心思。皇上为尊,穆王自然要退。而皇上为了安抚穆王,想必会赏他一两名美人作为补偿。

      她看得出来。穆王对时清浅有点兴趣,不如,她这个做大姐姐的推一把,想来如果能攀上穆王这根高枝,时清浅也是愿意的。至于去了洛阳,是死是活,就看她的造化了。

      旁人不知道穆王背地里的残暴,她跟在娉婷郡主身边久了,却根据一星半点的隐晦言语,猜到了。

      这一场晚宴过后,时家要出一位亲王侍妾了。时清沐取下鬓边的金步摇:“来人,沐浴更衣。”

      时清浅在榻上躺了一会儿,才懒洋洋地站起来。吹霜在旁边笑:“我真是服了三姑娘四姑娘了。别家的主子都去游园赏景,这两位,不是一直看书就是一直躺着。”

      绿汀在外间听见了,笑着回:“我们姑娘喜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四姑娘不是爱玩么,怎么也不出门?”

      怕被算计呗,能躲着就躲着。时清浅心里嘀咕,嘴上却说:“骑了半天马,我累了还不成么。”

      半天?顶多一个时辰。绿汀又笑:“成成成,您说的都对!”

      时清浅不满:“三姐姐,你看看,你的丫头笑话我!”

      时清澜在外间翻过一页书:“四妹妹,你真的不出去玩么。璧园里,有许多风景,外面是看不到的。”

      “反正我们这里离设宴的地方远,咱们不坐竹轿,走过去,可以观赏不少风景呢。”

      “原来打的是这个注意,那么咱们得提前过去才行。绿汀,把今晚要穿的衣裳准备好,我先去沐浴了。”

      念雨问:“姑娘,咱们箱笼里还剩两套衣裳,您想穿哪一套?”

      “哪两套?”

      “一套樱红绣百草纹的襦裙,还有一套远山青绣花楹的褙子。”

      “就那套远山青绣花楹的罢。”晚宴之上,估摸着又有不少姑娘争奇斗艳,她素净一些,省得穆王还想起她来。

      念雨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吹霜叹了一口气:“看来以后,艳色的衣服都收起来得了。”

      时清浅给了吹霜一个白眼,吹霜识趣地低下头找事儿做。

      待到时清澜和时清浅沐浴完毕,离宴会还差半个时辰。时清浅系上最后一个樱草色的荷包,去瞧时清澜收拾好了没有。

      时清澜穿了件杏黄绣杜若的襦裙,正往发髻里面插簪子,一眼看到时清浅巴巴地望着,笑了笑站起来:“我好了,咱们走罢。”

      时清浅挽着时清澜的手臂,两人说说笑笑出了门。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流苏耳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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