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Episode 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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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04
莱斯利拆开一个巧克力蛙，把它的左前腿咬进嘴里，急忙地拆开了附在包装纸后面的巫师卡。
莫嘉娜。
她的巫师卡收藏里从此多了一位强大而邪恶的女巫。阴郁冷艳的女巫从卡片里对莱斯利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撩了撩黑色的卷发又轻蔑地撇了撇嘴唇。莱斯利“啧”了一声，翻开自己的一厚本巫师卡收藏簿，找到“M”开头的分类，把巫师卡贴在了梅林的那张旁边，梅林因为新房客的到来而不停地皱眉。
从霍格沃茨回来的这个假期平静而安逸。她和母亲住在考文垂，走过一条细长的鹅卵石小路就可以找到一间红屋顶的白色小屋，三层楼，门前栽种着花和灌木，大门前铺着一张印着几何图形的四方形地毯，家用小精灵每天都会清理。知更雀栖息在附近的树林里，也经常到草地上跳跃着啄食，寻觅任何它可以果腹的猎物，不远处盛开着茂密的野雏菊和蒲公英，更远一些的地方栽种了好几棵柏树。
她把巧克力蛙的头部含在嘴里，打开一本和行星有关的二手书。
花一整个暑假研究星象图显然不是个好主意，但事实证明她就在这么做。剩下的时间研究研究魔咒和黑魔法防御术，再无聊的话可以看看变形术。
这个假期她给莉莉和玛丽都有信件往来，还各自送了对方一些小礼物。博朗太太松了一口气，她的女儿在霍格沃茨有了朋友。爆炸球事件在莱斯利的坚持下，她放弃了写信告诉邓布利多，但依旧为此生气了好长一段时间。
莱斯利没有告诉妈妈，她把那个礼物的“残骸”保存了下来——一个颜色饱和到让人窒息的枣红色盒子，和那根颜色介于芥末黄和柠檬绿之间的丝带，搭配起来更是丑得出奇。莱斯利犹豫了一会儿，丢掉了那个平淡无奇的纸盒子，把丝带夹在了一本她觉得自己不会再看的一年级课本里，丢进书橱的角落里。
反正早晚都会是被处理掉的垃圾。她是这么想的。然后把它和她的巫师卡收藏簿放在了一起。
开学那天，九又四分之三的车站里弥漫着一股火车蒸汽的味道，白丝丝的烟雾飞快地掠过人们的头顶，人声嘈杂。每个学生手里都提着箱子和猫头鹰，在茫茫人海里艰难地前行。
“西里斯，快点！”詹姆跳上列车的时候冲远处的西里斯招招手，“我们在这，记得来找我们！”
西里斯并没有跟布莱克夫妇一起出现，布莱克夫妇正在和西里斯的弟弟雷古勒斯依依惜别，他直接提着行李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自从他分进格兰芬多，他的父母不会跟他再说一句好话了，他也没有留下来等待的必要了。他隐隐地发现了，孩子和父母的博弈里，有的孩子总是能获得他们想要的一切，比如詹姆，比如雷古勒斯，但这对西里斯来说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不是被爱着的那个，他没有上赌桌的资本。
说得好像他稀罕似的。他皱皱鼻子，提着行李一脚跨上了霍格沃茨特快专列。
正当此时，一个陌生的女声叫住了他。
“布莱克先生。”
他的目光从列车和月台的缝隙向后移，看见了一双深棕色的系带中跟皮鞋，视线上移。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金发女子站在离他不远处，穿着剪裁精致的酒红色丝绸巫师袍和白色的蕾丝短披肩，左手戴着一个银白的婚戒和一个镶着红宝石的戒指。西里斯感觉她有点眼熟，琢磨地观察她的长相。流畅柔和的鹅蛋脸，精致立体的轮廓，身姿挺拔。站台上有不少人都在偷偷地看她，大家都知道格林格拉斯家代代出美人。
她平静地注视着西里斯，像是觉得这个距离不适合交谈，向他又走近了一步，中跟皮鞋踩在站台的水泥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早上好，”她的语气矜持而温和，“我是莱斯利·博朗的母亲。”
西里斯不是不知道莱斯利父母的往事，他的母亲前几天甚至都在餐桌上提及她，“一个自甘堕落的贱人”，布莱克夫人如是评价。
西里斯因此而对博朗太太生了几分微薄的敬意——在他看来，能被他母亲讨厌的人多半都是有些道理的，此刻见面虽然是意外，但也礼貌地对她点了点头。“早上好，女士。”
“布莱克先生，如果莱斯利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事情，我希望你现在告诉我，我会好好地教育她，并对你赔礼道歉。”说到这里，她沉默了一段时间，定定地注视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西里斯根本不知道莱斯利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事情，和他相比，她只有做得太好的事情，以至于他有的时候根本无法理解她。
“没有，女士。”
“那么，”她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措辞，语气变得更加冷淡，“我希望你不要再给她寄会爆炸的东西了，太危险了。请和她好好相处，可以么？”
西里斯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确实在做雪景球的时候加了一点能生成黑烟的东西，比如龙的肝脏和黑鸟蛇的鳞片，但他不知道这在她看来是“爆炸”。
博朗太太看了他一会儿，并没有逼迫他当场表态的意思，礼貌地说了一句“再见，布莱克先生”转身便离开了，柔嫩的裙裾匆忙地拂过灰白色的台阶，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她的两个姐姐也来送孩子，年纪较轻的那个想要叫住她，被长姐皱着眉阻止了。
火车鸣笛了，西里斯提着箱子跳上了火车。哪怕他自己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有一点点说不出的失落感。这个和莱斯利母亲的话没有一点点关系，她的态度和言辞都很克制也很礼貌，并且她对他没有恶意。相比之下，布莱克夫人对他说过更多刺耳的批评和侮辱，他不是没听过，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便是了。
真正令他有那么一点点酸涩的是，和莱斯利相比，他感觉自己像是个没娘教的野孩子。
“布莱克，”莱斯利推开通往过道的门，秋日温和的阳光漏了进来，看他的眼神像是在审视自己刚刚从丛林里捉来的小动物，“你站在这里发呆？”
“我才没有发呆，”他想起了莱斯利母亲的话，“我送你的雪景球还好吗？”
“它爆炸了，布莱克。”她语气平平地说，像是在谈论明天第一节是魔药课还是药草学课。
他不死心地问。“那么你看到里面的东西了吗？”
莱斯利感觉他执着的样子有点有悖常理，但只好耐心地回答他。“我没发现里面有什么东西，除了一团黑烟。”
“所以你什么都没看到我的字条？”他怨怼而遗憾地嚷嚷道，“我白写了这么久。”
莱斯利不明白他绞尽脑汁给她写了什么金玉良言非要塞在一个会爆炸的小圆球里送给她，只好朝他疑惑地眨眨眼。“如果你有话想告诉我的话，你可以现在就说……反正这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西里斯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没把纸条上的内容酝酿着说出来，反而在莱斯利的脸上找到了她母亲的轮廓，不过莱斯利的脸要圆一些，鼻子更翘，眼睛更大更圆。
换而言之，更像猫。
莱斯利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眼瞳里平静的漆黑挡住了对面好奇的灰色。他的视线让她不自在，她不得已皱了皱眉，出声打断了他的神游。“布莱克，所以你想说什么。”
他骤然回过神来。
“额，其实也没什么，”假期都结束了，他也不好开口了，只好含糊其辞混过去，“反正现在说这个也没意义了。”
“好吧，再见，”莱斯利感觉他的脾气实在是太难以捉摸了，隐隐有一种被冒犯的怒气，“顺带一提，波特在到处找你。希望你快一点和他会师，免得他把所有车厢的门都开一遍看看你在不在。”
开学后的生活大同小异，上课，下课，写作业，和莉莉以及玛丽一起消磨时间。
詹姆·波特放言自己要参加第三个星期五举行的魁地奇选拔赛，这件事很快就变得人尽皆知。詹姆在格兰芬多太出名了。西里斯·布莱克对此表示大力支持，他认为詹姆一定会成为格兰芬多史上最好的追球手之一，“他飞得比其他高年级的其他同学都要好”，他不止一次地在公共休息室发表自己的看法。
有必要强调一下，赌局其实一开始不是西里斯开的。但大家都以为是他。并且很快，他真的从哪个高年级的格兰芬多男孩手里接管了这个赌局，关于詹姆能否顺利选上魁地奇的追球手。他自己就率先押了很大一笔上去，然后逢人便夸詹姆的飞行技术，小矮星彼得跟在他后面帮着收赌资，詹姆显然知道这件事，并且鼓励大家多多下注。可怜的莱姆斯·卢平试图阻止过他们很多次，显然开赌局是不合法的，然而他一人根本拦不住，努力了几次之后就放弃了。
莉莉认为这个主意愚蠢至极。她不止一次地告诉他们，为了这种事情打赌根本没有意义。四人组我行我素，西里斯作为赌局全心全意的负责人甚至跟莉莉差点当面吵起来，在某次莉莉质疑他们合理合法性的时候。
莱斯利有时候会怀疑西里斯·布莱克到底怎么有这么多精力，她甚至感觉自己有一点被说动了。她认可莉莉对赌局的看法，但她又和莉莉不太一样。
“布莱克，”莱斯利小心地走到他身边，“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他警惕地抬起头。
莱斯利环顾了一下四周，莉莉和玛丽都还待在寝室。她飞快地拿出一个金加隆摆在桌上，示意他快点把那一个金加隆收进口袋里。
“你想干什么？”
她悄悄地说。“这一金加隆，帮我买波特赢。”
要是被莉莉发现她就死定了。
但是莱斯利确实觉得波特会赢，他飞得确实很好，格兰芬多上飞行课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玩一玩赌一把呢？她最近有点太无聊了，需要找点乐子。
西里斯兴高采烈地欢呼了一声。“好嘞，花猫。”
“还没有放弃这个绰号？已经超过一个学期了。”
“目前为止，还没。”
莱斯利抱着胳膊。“那么你计划什么时候放弃？好让我在日历上做个记号熬日子。”
“近期不打算，长期没想好，”西里斯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看向她，“花猫，你也觉得詹姆会赢吗？”
莱斯利花了很大劲才让自己忽略了这个绰号，她皱着眉至少消化了一分钟，斟酌着说道。“嗯……他确实是个很有实力的候选人，布莱克。”
“行，我们一定会赢的，”西里斯胜券在握地把金加隆抄进口袋里，又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把莱斯利的名字和金额记了下来，“我对詹姆有信心。”
莱斯利犹豫了一会儿，忧心忡忡地开口：“布莱克。”
“嗯？你怎么了？”他疑惑地看着她。
莱斯利指了指格兰芬多的沙发，“这个沙发的颜色，”她又指了指窗外的草地，“和草地的颜色，你能分得清楚他们的差别吗？”
西里斯感觉莱斯利莫名其妙。他诧异地问。“这当然是不一样的。难道你的眼睛出问题了吗？”
“没有，”她摇摇头，“我分得清。”
“我当然也分得清，”他急冲冲地问，“为什么你觉得我分不清？”
因为你包的礼物真的太丑了。莱斯利把这个回答吞进了肚子，她觉得这么说太伤人了——既然他不是色盲。她只好把那个丑陋的配色归因于他天生在感知美感方面非常迟钝。莱斯利在心里写下“确诊”两个字。
“没，没什么，再见。”她抱着书，转身离开。
莱斯利很快就忘记了她下注的事，上课，写作业，和朋友们聊天，每一项都在耗费她的精力。礼拜五早上，莱斯利的妈妈在给她寄点心的时候捎来了一套崭新的巫师棋盘。
棋盘上的黑方皇后冲着玛丽毫无修养地大吼：“你为什么下得这么烂？”
“噢！”玛丽被冒犯到了，“那你说说该怎么下？”
“把主教挪去E4！”皇后耐心尽失，双手叉腰，头上的皇冠都要气得掉了下来，“现在！立刻！马上！”
“我就不！”玛丽的脾气冒出了头。
黑方皇后把皇冠砸到了地上：“那我就不下了！”
之前莉莉一直在一边观战，看到这里被皇后的反应笑出了声。
西里斯·布莱克像一阵飓风一样冲进了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棋子哗的一下全部摔倒在了棋盘上，乱成一团。他把沙发给掀开，从夹层里找到了一个圆筒夹在胳膊下，大概是之前忘拿了。
“喂！你想干什么？”玛丽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在玩巫师棋？”西里斯吃惊地看着他们，仿佛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在等待着他们。
莱斯利的目光从棋盘移到了他身上。“所以我们该去干什么？”
“詹姆！他正在进行魁地奇选拔！”
“所以呢？”莉莉无奈地问。
“你们不去看？”西里斯难以置信。
“不去，谢谢你的好意，布莱克。”莉莉坚决地拒绝了他。
“那我也不去。”玛丽总是跟莉莉在一起。
莱斯利没有说话，低着头把棋子小心翼翼地复原。
“为什么不去？”他转向莱斯利，“你不都——”
莱斯利飞快地打断了他。“我去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就去。”一边走一边用眼神示意西里斯“如果你敢说出来那你就死定了”。
魁地奇球场比想象中的人要多，距离球门最近的那一个看台几乎都坐满了。莱斯利原本打算在角落里挑一个空位，谁知道西里斯去挂了个横幅就把她叫了回来，带她直接走到了莱姆斯和小矮星彼得中间，彼得立刻把原来放在旁边座位上的一堆杂物清理掉了，西里斯坐了下来。彼得看看新来的莱斯利，又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她。
“不了，佩迪鲁，这是你的座位。”莱斯利怎么好意思让彼得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她。
“没什么，没什么，博朗，这个位子留给你，”彼得卑微地笑着，“我去后面吧。”
莱斯利刚想推辞，彼得已经像一只老鼠一样地溜走了，她只能满怀歉意地坐了下来，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选拔赛已经过半了。
“詹姆呢？上场了吗？还没到他？”西里斯问莱姆斯。
“马上，他是最后一个。”莱姆斯回答道，他看了看后面坐着的密密麻麻的观众，“他们都是为了看詹姆来的。”
“那么多？”莱斯利发现后面至少有七八排全是坐满的，再后面几排也都坐着人，主要集中在中间的位置，最后一排也有人坐着。西里斯挂的横幅就在最后一排……等等，横幅上写的什么来着？“波特必胜”？
但这明明是选拔赛啊。莱斯利扶额。
“其实我没有想过你真的回来，”莱姆斯转向西里斯身边的莱斯利，“博朗，你似乎之前都没看过魁地奇。”
“没办法，我投了一个金加隆。”莱斯利耸耸肩。
西里斯说的确实没错。詹姆·波特确实飞得比很多高年级的学生都要好，之前有几个表现差不多优秀的候选人，跟他一比较都显得逊色。詹姆骑着飞行扫帚，往球门里投了一个又一个的鬼飞球，守门员根本就拦不住他。过人的时候动作敏捷得像一只兔子，对其他球员举动的预判能力也很强，他总是能比其他人都快一步，那三个负责夹击他的队员最后甚至都被他绕晕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詹姆把鬼飞球灌进球门里。
只是一场简易的选拔赛，詹姆·波特就进了十七个鬼飞球。并不是莱斯利有意要计数，他每进一个球后排的姑娘们就会尖叫着告诉大家，这是詹姆·波特进的第几个球。
等等，姑娘们？
莱斯利回过头，惊讶地发现詹姆居然有一批迷妹。她匆匆地扫了一眼那些狂喜的姑娘们，大部分都是一二年级的女孩，但她也认出了十来个三四年级的面孔，并且也不仅仅是格兰芬多，还有不少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
魁地奇队长吹哨，高声宣布选拔赛结束，詹姆·波特成了新一任的追球手。全场响起了振聋发聩的欢呼声和掌声，持续了将近十分钟。
“我就知道詹姆一定可以的，”西里斯发了疯似的鼓掌，“要不是时间太短了，詹姆肯定可以进满二十个。”
莱斯利除了原来投入的一金加隆以外还赢了十个银西可，西里斯把钱递给她的时候直接把它们拍在了她面前的桌上，被莉莉和玛丽看见了。
“布莱克之前问你借了钱么？”玛丽问道。
“嗯，是的，算是。”莱斯利把一堆闪闪发光的硬币放进口袋里，含糊地回答道。
“他问你借的？”莉莉写着魔药课的作业，“他看上去不缺钱。”
莱斯利感觉头上的冷汗都要出来了。“喔……之前他想买果冻鼻涕虫但是手里没带钱，顺带问我借了。”
莉莉和玛丽没多想，这件事就过去了。莱斯利后来想想才发现，如果这么多钱都拿去买果冻鼻涕虫，整个格兰芬多塔楼都会被淹没的。
作者有话说第4章 Episode 04
